“是！”李永州答應一聲，和俞翔兩個人拽著，把西原文夫拽到旁邊。離著高飛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命令他跪下。西原文夫不跪，俞翔站在他背後，照腿彎上逛逛兩腳，鬼子少佐老老實實跪那兒了。

    李永州把剛剛繳獲的少佐軍刀高高舉起，大喊一聲：“殺！”手起刀落，血光崩現，鬥大的人頭滾落在塵埃。無頭的屍體撲到地下，鬼子少佐西原文夫就此死去。

    看見這一幕的日本兵都嚇傻了。他們當中大多數人從來沒有見過殺人，更沒想到第一次見到殺人，竟然是西原少佐被殺！接下來要殺誰？會不會是我們？日軍人群中起了一陣躁動。

    我軍偵察兵看情況不對，把槍舉起來了。有的戰士高聲喊叫：“不許動！都老實點兒，不許動！誰敢亂動，立刻擊斃！”

    這一下，鬼子更慌亂了。偵察兵們開始給手中的槍子彈上膛。哢嚓哢嚓的清脆聲音聽的讓人毛骨悚然！眼看一場大規模流血事件就要發生。忽然，從人群後麵傳來一個聲音，“高總司令，請手下留情！不要開槍！”

    高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就見人群一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這人穿一身藍灰色中山裝，腳蹬皮鞋，臉上架著副墨鏡。個頭不高，身材屬於偏瘦型的。

    雖然她帶著大號墨鏡遮住了半邊臉，高飛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熟人，西井千惠子，也就是錢慧！說起來，錢慧這個中文名，還是高飛給她取的呢。兩個人認識，可以說是從抗戰初期一直到現在。二人始終是亦敵亦友、敵友難分，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夾纏不清。

    高飛看見錢慧，心情有些複雜，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兒。錢慧大概也是一樣。她從出現開始，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高飛。一步一步，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都麵對麵了，已經進入兩米的安全距離了。

    湯曉帆在旁邊提醒，“錢慧，你現在來找司令，有什麽大事嗎？”

    錢慧聞言站住了，對著湯曉帆一笑。這是她出現以後，眼睛頭一次離開高飛。

    “曉帆妹妹，我來見司令，確實有大事要談。這裏人太多，司令，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咱倆單獨談吧。曉帆也可以旁聽。”最後一句是錢慧現加上去的。她看見湯曉帆臉色不對，趕緊改了口。湯曉帆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一些。

    高飛也覺得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容易讓別人誤會。高飛並不怕被人誤會，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想和錢慧之間發生什麽別的事情。有湯曉帆跟著，當然最好不過。

    “司令，請您先下個命令，讓陳處長他們別動手。等我們談完了再說。”

    看樣子錢慧現身，是為了救這些日本兵的命呀。高飛告訴小四兒，先別動手。我去和錢慧說幾句話，很快就過來。

    小四兒一笑，“司令，您不用著急，和錢慧多聊一會兒也沒事兒。我正好也想和這些日本兵談一談。”

    高飛、錢慧、湯曉帆離開隊伍，又回到了飯館。高飛他們從飯館裏麵走出來之後，掌櫃的、夥計、廚師們又回來了。高飛、錢慧、湯曉帆一進來，把掌櫃的和夥計嚇一跳。走吧，飯館是他們自己的地盤；不走吧，軍隊是他們叫過來的。人家又回來，能放過他們嗎？

    “掌櫃，倒壺茶來！”高飛坐在之前自己坐過的位置上大聲叫掌櫃。桌上的殘羹剩飯已經讓收拾幹淨了。湯曉帆坐在側席、錢慧坐在高飛對麵。

    掌櫃端來個木托盤，上麵有茶壺、茶碗。給三個人每人倒了一杯，夥計又送過來幾樣日式小吃。壽司、團子、包子、肉串。

    錢慧挨著給介紹，幾樣小吃都有什麽特點、在日本的曆史。高飛可不是來聽她介紹美食的，他也沒那麽多時間。這裏是熊本，聽說還是第六師團的老巢。飯館裏麵出點事，隨隨便便就能開過來一兩百的軍隊。

    這天底下可沒有秘密。一旦這裏的事情傳出去，高飛懷疑下一波來的鬼子可能就不是幾百，而是幾千了！難道他還能率領偵察部隊和日軍打一場戰役嗎？因此，高飛不想在這裏逗留的時間太長，他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錢慧，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咱倆都認識這麽多年了，你也沒必要繞圈子。”高飛捏起個團子嚐了一下，味道還真不錯。

    “司令，我想求你放過外麵那些士兵，他們還都是孩子。”錢慧是替外麵那些日本兵求情來了，她怕高飛下命令把那一二百人全給殺了。

    高飛心裏有些疑問，就問錢慧，外麵那是什麽部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沒長大的孩子？

    錢慧眼睛紅了。“司令，這你還用問嗎？日本軍隊在中國、在太平洋作戰，青壯年傷亡太多，兵員不夠了，國家隻好招收更年輕的人加入軍隊。現在十四五歲參軍已經是普遍現象了。”

    原來是這樣。高飛想起了他在遠征軍見到的少年兵，張小辮不就是其中一個嘛。看起來這場戰爭，不光是給我們中國，給日本人民也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都是這個軍國主義政府，是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岡村寧次等這些法西斯份子，把兩國億萬人民引向了黑暗的地獄！

    “難得錢慧你有這麽一顆善良的心，好吧，我成全你，放了外麵這些人。”高飛一口答應了。端起茶碗嚐了一口，感覺日本的茶完全沒有中國茶好喝。既沒有綠茶的清香、也沒有紅茶的醇厚。

    “真的？太好了！謝謝，謝謝司令。”錢慧有點激動，“我就知道，司令您是一位好人。您不會濫殺無辜，一定會答應的。”

    “是呀，我是不會濫殺無辜，但是有些人就不一樣了。南京戰役期間，日本第六師團、第十六師團、第九師團等等。嘿嘿，這些人屠殺起放下武器的軍人、手無寸鐵的百姓來，可是熟練得很！”

    錢慧剛才有了笑容的臉又拉下來了。她低著頭沉默片刻，流下了兩顆淚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