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啟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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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悅回家的時候,家中收到了舅舅自單城寄送來的書信。
沈悅闔上門,連忙拆信。
信箋上的字跡沈悅認得,是舅舅的親筆字跡。信上說,舅舅、舅母帶著梁業和涵生已經平安抵達單城了,也在單城安穩落腳下來,讓她放心。
信中說,京城離單城不遠,單城的風俗人情大抵與京中相同,飲食習慣和京中差別也不大。
幾人都很習慣。
也因為平遠王府的關係,單城諸事都已安排妥當,包括在單城的宅子都已安排好,他們去了之後,未因人生地不熟而耽誤……
路上也一路安穩、順利。
舅舅早前在京兆尹手下做過幾年師爺。
皇城腳下,惹是生非的熟麵孔少不了京中貴胄之後,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事情的時候就處處小心謹慎著,知曉如何善後,還不得罪京中這些世家勳貴的後輩子弟。
這趟去到單城,舅舅也是在州府做師爺。
舅舅輕車熟路。
單城偏遠,又非天子腳下,再加上平遠王府的關係,舅舅的差事不比在京中時的如履薄冰。
更重要的是,早前梁業出事,舅舅舅母整日整夜闔不了眼,一直在為梁業的事情奔走。在京中,梁家這樣的人家得罪了威德侯府,還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一家人得以保全,沒有什麽是比這更重要的事。所以此番雖從京中遷至單城,舅舅心中卻未有遺憾。字裏行間裏,也都透著慶幸和感激。
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分明有洋洋灑灑三四頁紙的家信,沈悅卻一口氣就看完了。
臨末,舅舅不忘在信中叮囑,平遠王府不比旁的人家,平遠王府的孩子在京中是出了名得不好照看。平遠王在戰場上多雷厲風行,在京中就有多護犢子,聽聞府中早前就打發了不少嬤嬤,有的嬤嬤聽說是惹了平陽王動怒的……
舅舅讓平日在王府多同霍伯伯走動,諸事多聽霍伯伯意見,有事尋霍伯伯幫忙,霍伯伯是舅舅的同窗,會照料她的……
沈悅嘴角微微牽了牽。
書信最末,又提了涵生很懂事,雖然她不在身邊,卻未哭鬧,很聽舅舅舅母的話,舅舅舅母也安慰他,等過些時候就能見到姐姐了。舅舅讓她安頓好平遠王府的孩子後,找時間來趟單城,舅舅舅母,梁業和涵生都很想她……
沈悅眼角微微紅潤。
又循著舅舅的家信,從頭至尾,再讀了一遍。
眼角些許氤氳。
再又循著眼角的氤氳,輕輕擦了擦,而後才坐下,給舅舅、舅母,還有梁業和涵生回信。
她原本是準備年關的時候去趟單城的。
好趁著年關的假期,多在單城呆幾日,同舅舅舅母、和梁業、涵生一道過年。
但從這幾日在王府中同幾個孩子的相處來看,卓遠出征在外,幾個孩子心中少了些寄托。年關時候,她若是不在,這府中的幾個孩子許是會冷清。
沈悅想起今日離開幼兒園時,依次同小五、小七、桃桃擁抱,桃桃抱著她不肯鬆手的模樣,問她明日還在不在幼兒園?
沈悅心底莫名觸動。
小五、小七、桃桃幾人,都要比涵生年幼,是需要照顧的時候。
她其實可以早一些去單城,譬如臘月初。
屆時蔥青、少艾已經能簡單上手幼兒園內的事,再加上休沐的兩日,孩子們都在各自苑中,她中途短暫離開幾日,蔥青和少艾二人也能處理得過來。
這樣的話,年關的時候,她可以留在王府中,陪小五、小七和桃桃幾人一起過年,也讓孩子們在一處,不至於太冷清孤單。
小五、小七和桃桃幾個都是失了父母的孩子,涵生身邊還有舅舅和舅母照顧,小五、小七和桃桃幾人都圍著卓遠轉,但卓遠要到明年開春才會回來。沈悅想起母親過世時,涵生抱著她哭的模樣,小五、小七和桃桃,比涵生還小……
舅舅舅母常說知恩圖報,她總能想起家中走投無路的時候,卓遠帶著梁業出威德侯府的場景。
那日傾盆大雨,她裹在雨衣裏,卓遠沉穩叮囑道,坐馬車回去,別讓人認出你,什麽都別問,晚些陶叔會善後。
那是自梁業出事後,她心中頭一遭莫名的踏實與安穩……
當日若不是卓遠,她不敢想梁業會如何,舅舅舅母會如何?
但眼下,舅舅舅母和梁業,涵生都平安呆在單城,那她在王府中陪幾個孩子過年關,既應當,也情理使然。
等過了這一年,蔥青、少艾能獨當一麵的時候,屆時,她應當就能去單城,同舅舅舅母和涵生團聚了。
沈悅提筆,沾了沾墨水,給舅舅回信。
——舅舅、舅母,見信安好……
翌日時候,依舊早起。
不知可是昨日接了舅舅家信的緣故,沈悅心中的牽掛似是安穩了放了下去。
饅頭照舊來接,她將封好的書信遞給饅頭,請饅頭幫忙遞到驛站。
饅頭應好。
原本府中來往驛站的書信,都是饅頭在跑腿,是沈悅來了之後,陶東洲給饅頭多加了差事,讓他負責每日接送沈悅。
眼下,饅頭接過書信,笑著應道,“沈姑娘放心,驛站的人小的都熟,會讓人走王府的門道,盡快送到單城的。”
沈悅笑開,“多謝饅頭小哥。”
饅頭憨厚笑笑,“沈姑娘客氣了。”
等到王府的時候,時辰尚早。
但沈悅習慣了早些到幼兒園收拾一遍,也對照著清單做事前檢查,確保孩子們到幼兒園的時候,一切都是準備就緒的。
教室中,沈悅將窗簾拉到兩側。
趁著寶寶們還未到幼兒園,開窗通通風。
而後,昨日歸位的教具,也逐一查缺補漏,再見見教室中的地板和榻榻米是否都擦幹淨了……
“沈姑娘。”身後有人喚她。
沈悅溫聲轉眸,“陶管家,您怎麽來了?”
教室內要更換室內鞋,陶東洲並未入內,“正好有事,想著沈姑娘會早來,就來同沈姑娘說一聲。”
“陶管家稍等。”沈悅上前,在教室外的換鞋區換了室外鞋。
冬日裏,嗬氣成霧。
陶管家應是有事,要單獨同她說,兩人正好踱步往彩虹跑道去。
昨日是幼兒園開班第一日,幼兒園中的情況,沈悅詳細同陶管家說過了,陶管家應當不是要問府中孩子在幼兒園的事。
陶東洲剛好開口,“沈姑娘,其實,昨日有件事,我還未同沈姑娘提起……”
沈悅對陶管家一向尊重,“陶管家請說,沈悅聽著。”
陶東洲頷首,“原本,王爺應當也是不想同沈姑娘提起的,慧媽媽這裏,並不是真的家中有事,要著急離京,而是王爺交待,讓我將慧媽媽支開的。”
卓遠支開慧媽媽的?
沈悅目光微楞。
陶東洲腳下未停,沈悅也沒有停下。
小七一直是慧媽媽在照顧,此時忽然讓慧媽媽離開,沈悅猜不到背後的緣由。隻是陶管家說話,沈悅並未出聲打斷,而是安靜聽著。
陶東洲繼續道,“沈姑娘來府中幾日,應當也有覺察,慧媽媽照料七公子細致,但同樣的,性子多焦慮悲觀,極容易影響到七公子。慧媽媽是府中的老人,也是七公子生母,三夫人的乳娘,所以地位同王府中其他苑裏的媽媽不同……”
沈悅早前沒說過這層緣故。
陶東洲歎道,“七公子早產,三夫人生七公子的時候傷了身子,沒幾月就過世了。三夫人過世前,將七公子托付給慧媽媽,請慧媽媽好生照顧。王爺當時也在,所以一直對慧媽媽尊重,即便知曉府中每來一個嬤嬤,慧媽媽都會仗著在府中,尤其是七公子苑中的地位,對嬤嬤施壓,沈姑娘應當也清楚……”
沈悅未置可否。
但入園前慧媽媽在她跟前說的那番話,應當不是第一次同人說起了。
那便是陶管家說的,早前府中的嬤嬤,都有聽過。
陶東洲繼續,“王爺一直尊重三夫人身前的遺願,但府中的公子,小姐都是王爺心中的底線。王爺旁敲側點過慧媽媽,慧媽媽起初很慌張,擔心王爺將七公子托旁人照顧。但收斂不久,又覺得七公子離不開她的照顧,王爺應當不會支走她。確實,府中早前的嬤嬤,都沒有將七公子照顧好。但沈姑娘將七公子接到幼兒園中,七公子也願意同生姑娘一處,這就很好。王爺其實一直希望七公子能多和府中其他孩子接觸,但慧媽媽護得太緊,王爺又不能時時刻刻都在府中看著,眼下,七公子入了幼兒園就是個契機……”
沈悅喉間輕咽,“是真要慧媽媽離開小七身邊嗎?”
陶東洲腳下微頓,“王爺是讓慧媽媽暫離一段時間,冷靜清楚,想明白日後要怎麽做?若是慧媽媽能想清楚,小七苑中,日後還是由慧媽媽照顧;但若是慧媽媽想不清楚,春雨其實已經能照顧七公子起居……”
沈悅早前不曾想過,卓遠對王府後宅中的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心中清楚界限在何處。
忽然支開慧媽媽,對小七情緒的影響是很大。
陶東洲又正好開口,“所以,王爺的意思,想請沈姑娘這段時日,多關注些七公子,王爺擔心七公子……”
果真,卓遠看似不著調,但其實粗中有細。
否則,也不會有一年換十二個嬤嬤這種事。
因為上心,又親自盯著,所以知曉是否對府中的孩子合適,所以換人的時候也雷厲風行……
沈悅知曉不可能左右卓遠和陶管家的想法,而且,慧媽媽的離開已是既成事實,她再多說並無益處。
沈悅應道,“我會多精力照看小七的。”
陶東洲遂又頷首,恰好已經踱步至彩虹跑道處,陶東洲駐足,“沈姑娘,還有一事。其實王爺此時支走慧媽媽,還有一個緣故……”
沈悅娥眉微蹙,詢問般看向陶管家。
陶東洲捋了捋胡須,溫聲應道,“沈姑娘,今晨收到瀾州來的書信,說四公子幾日前從瀾州賀家啟程回王府了,應是十一月下旬就會抵京……”
六公子?
沈悅這幾日光顧著照顧小五、小七和桃桃幾個,還未花時間和精力去了解府中旁的孩子的事,所以對府中旁的孩子知曉的都不多。
隻聽說,府中旁的孩子要麽都在親戚家中,要麽,年長一些孩子有的在軍中曆練,或在外求學,都不在王府中。
眼下,突然聽陶管家說起四公子,沈悅些許怔忪。
一時對不上號來。
陶東洲似是心中清楚,便直接道,“四公子同七公子都是三房的孩子,也就是王爺三哥的孩子。”
小七的哥哥?
沈悅意外。
既然是小七的哥哥,那為什麽……要支開慧媽媽?
不應當也同慧媽媽親厚嗎?
眼見沈悅意外,日後本也要尋機會說起的,眼下就是時機,陶東洲深吸一口氣,“四公子和七公子並非是一個母親所生。四公子的生母是瀾州賀家之後,瀾州賀家是南邊有名的書香門第,賀夫人是三爺的原配。四公子幼時遊船時落水,賀夫人為了救四公子……”
言及此處,陶東洲噤聲。
沈悅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
陶東洲又道,“平遠王府是國中的高門邸戶,都多事情都需考量,這些考量也都同朝中息息相關。賀夫人過世後,因為朝中局勢的緣故,也因為四公子需要人照顧,先王爺讓三爺續玄。所以,後來的三夫人楊氏才是七公子的母親,府中再稱的三夫人,其實都是指七公子的母親楊夫人。慧媽媽是楊夫人的乳娘。”
不是同一個母親,又是這樣的家世……
沈悅遂又想起先前陶管家說的,王爺還有旁的緣故,要支開慧媽媽……
陶東洲果真道,“王爺是怕,慧媽媽會偏愛七公子一些……”
陶東洲說得極其隱晦,沈悅心中已然明了。
陶東洲心中有慣來有分寸,關於這個話題,點到為止,隻是關於四公子的事,尚需說明,“四公子單名一個泉字,名字是先王爺取的。一年前,賀夫人的兄長曾來過王府一趟,說賀家老祖宗早前大病一場,醒來之後,就惦記著自己這個外孫,便讓賀夫人的兄長來了趟京中,同王爺陳情,說想接四公子去瀾州呆一段時日,以慰想念。賀家老祖宗年事已高,輩分又在,王爺沒有拒絕,所以四公子去瀾州有一年時間了,眼下回來,應當有五歲半了……”
五歲半,那就是比小五還要大上半歲左右。
陶東洲又道,“小孩子心中有對比,再加上四公子要年長一些,也更記事一些,所以,四公子心中並不怎麽喜歡七公子,言語上也多有相向……”
沈悅眸間詫異。
陶東洲淡淡道,“四公子離府一年,許多事情應當都淡了,王爺是希望趁這個機會,讓他們兄弟少些隔閡,所以,慧媽媽會暫時支開,沈姑娘心中知曉便是,今日我說的這番話,勿再同旁人說起。”
沈悅頷首,“好。”
……
眼見開園時辰漸近,四公子和慧媽媽的事也都交待清楚,陶東洲便沒有在幼兒園中久待。
沈悅送陶管家的時候,正好遠遠見春雨領了小七來。
小七總是最早,也是時間觀念最強的一個。
這次,不待沈悅開口,小七便笑,“阿悅早上好。”
這是昨日入園時,沈悅同他招呼的話。
沈悅笑了笑,半蹲下,也同他認真問候,“小七早上好,我們晨檢吧。”
小七忙不迭點頭。
這次,提前讓春雨將書包遞給他。
春雨照做。
沈悅例行檢查額溫,喉嚨,雙手,指甲,而後,才請少艾領了小七先去教室中等候。
看著小七背影,沈悅又忽得想起方才陶管家說的那番話,恰好春雨上前,朝她福了福身,“沈姑娘,昨夜回去,七公子臨睡前又想了一次慧媽媽,奴婢將沈姑娘畫的那幅慧媽媽的圖拿出來給七公子,七公子抱著便入睡,沒有像前天晚上一樣大哭一起……”
沈悅莞爾,“這樣就好,因為平日慧媽媽照顧的時間會多一些,小七的依賴感也會更強,前麵幾日可以都按照這樣的方法來,再隔幾日,可以嚐試不再用那張畫像,而是你多陪陪他說話。因為這幾日,他已經養成睡前由你安撫的習慣,這個過程,會慢慢建立新的安全感,需要持之以恒。”
春雨點頭,“奴婢知曉了。”
春雨言罷,又聽到幼兒園前的腳步聲傳來,今日,小五和桃桃湊一處來了。
沈悅上前,“小五早上好,桃桃早上好。”
兩人各自由身邊的平媽媽和碧桃牽著,卻都朗聲應道,“阿悅早上好。”
大軍行至明鎮駐紮。
明鎮離京中便已有些距離了,黃昏前後放出來的信鴿,已經不一定能在夜間趕到軍中。
又尤其是,今日大雨。
卓遠看了看手中的剿匪文書,又轉眸看向驛館外,冬雨陰冷,卻似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卓遠越發有些看不進手中的文書,轉而翻出前一日沈悅寫的紙箋,複又看了遍,好似府中幾個祖宗就在他身邊一般,卓遠才起身入睡。
明鎮緊鄰皮州。
他在皮州還有事要做……
等到晨間,冬雨停了。
副將來敲門,“王爺,軍中的信鴿到了。”
卓遠“嗖”得一聲坐起來。
副將仿佛才說完,就見門忽然打開,卓遠就立在門前,副將嚇一跳,卓遠瞪他,他趕緊將手中的紙箋遞給卓遠,而後拱手離開。
王爺早前吩咐過,大軍盡量慢行,臘月初八前後到洪州就行。
想要卡在這個時間點到洪州,就得龜速。
譬如,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走。
眼下,按照侯爺的吩咐,這一路都在買鍋碗瓢盆,行軍路上帶著這些東西,自然就走得更慢,也就更合情合理。
驛館中,卓遠拆信。
熟悉的字跡印入眼簾,還未看內容,卓遠嘴角微微揚起。
——今日桃桃帶了玉米清之來幼兒園,被小五不小心摔壞,桃桃哭了許久。後來三個寶寶一起想辦法,重新做了一個玉米清之。小七用綢子加了大紅色披風,小五粘了樹枝是說你的佩刀,三個寶貝都說很像你,都很喜歡,現在玉米清之留在教室裏陪伴孩子們。
卓遠輕嗤,玉米清之……
卓遠一麵笑,一麵打開另一頁紙箋。
——今日主題分享討論是認識蔬菜,寶寶們每人都仔細觀察了菠菜,也包含用手觸摸感受,用鼻子聞,最後分工清洗了菠菜。在蔥青幫助下,午餐前,各自煮了自己清洗好的菠菜,午飯時一起食用,寶寶們鍛煉了動手能力,也為第一次下廚開心,菠菜沒有剩下。
卓遠目光在最後一句的時候,會心笑意,但手已經控製不住去拆下一個。
——晨間戶外活動為綜合活動區,小七帶著小五鑽了很久樹洞,桃桃害怕樹洞,滑了很久滑滑梯。下午戶外課程為體能訓練,卓夜領著寶寶們在彩虹跑道上跑步,做運動。孩子們都很喜歡,攆著卓夜滿跑道跑,起到了鍛煉效果。小五的體能最好,桃桃中等,小七還需鍛煉,循序漸進,小七答應卓夜下次多加二十個下蹲。
卓遠笑出聲來。
這些信箋的順序都已打亂,再拆開一個時又回到了午睡起床時候。
——寶寶們的想象力無窮,今日發明了穿衣服就是“褲子吃腿,衣服吃手”的口訣,因為桃桃被“衣領吃頭”嚇哭,小五和小七去掉了這句。三人樂此不疲玩此口訣,相互念口訣,相互笑,玩了半個時辰。
卓遠輕笑,但不知不覺之間,紙箋又隻剩了最後一個。
卓遠想立即拆開,又忽得有些舍不得,指尖微微滯了滯。
拆開的時候,隻見兩句話。
——由玉米清之引出的衍生話題討論,舅舅或六叔在我心中是什麽模樣?三人都畫了畫,信鴿不便寄送,已請陶管家走驛站送來,敬請期待。
畫的他?卓遠意外。
但意外中,又莫名期許。
——已同家人書信,臘月初會告假去單城,連夜兼程,需請幾日假期。如此,年關時會留王府,屆時同府中寶寶們一起過新年,知悉。
留王府過新年?
卓遠愣了愣,既而眸間微暖。
他原本是擔心幾個祖宗在府中,但沈悅,似是永遠拎得清……
卓遠微微笑了笑。
還剩最後一個紙箋,應當不是同沈悅一處的。
——二公子已從軍中啟程回京。
卓遠臉上失了笑意,淡淡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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