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醉美湘西(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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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宏圖想了又想, 卻終不知該怎麽開口。他停頓太久,以至於鬱和安疑惑回頭望了他一眼
“咋啦小趙?”
“沒什麽。”
趙宏圖頓住,他現在矛盾的很, 不想看鬱和安繼續被蒙在鼓裏, 又擔心如果說出鬱和慧的事, 會不會引起意外。要是以前憑他的性格, 趙宏圖早就說了, 但現在他成長了許多, 知道有些事必須要取舍。
“你弟弟多大啊。”
趙宏圖最後隨便找了個話題敷衍過去,距離對岸越來越近, 已經能看到苗隊和鬱和慧他們。趙宏圖心裏天平逐漸傾斜,抿緊了嘴。
反正有苗隊在, 告不告訴鬱和安這件事,還是讓她來做主吧。
“慧慧啊, 慧慧今年十八歲啦,要去上大學了。”
鬱和安樂嗬嗬道“慧慧是有出主意的, 前兩年爹娘還不想他出去,也不知道慧慧怎麽做到的,把他們倆全都說服了。”
“十八歲啊。”
趙宏圖看了眼鬱和安, 他看著確實不年輕, 滿麵風霜的中年男人滄桑的很,手是幹慣了農活的粗糙, 怎麽著也有個三十四五歲。倒是鬱和慧看起來年紀小, 沒想到也十八了,可能是虛歲。
“你跟鬱和慧年齡差的倒是挺大。”
趙宏圖隨口道, 但緊接著卻聽鬱和安反駁“慧慧跟我也就差三歲, 不算差很多吧。”
趙宏圖聽了愣住, 此刻船已經到了岸邊,就算他再想說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哥哥!”
鬱和慧急急撲了過來,差點給掉水裏。
“慧慧別急,別掉水裏!”
鬱和安喝道,邁大步下了船,正好把鬱和慧給接懷裏。他身後趙宏圖默不作聲提著牛皮包裹的竹背簍下了船,衝侯飛虎使了個眼神。
侯飛虎小幅度搖了搖頭,趙宏圖看見鬱和慧懷裏的鬼胎,心中也是一沉。
鬱和慧一直沒有異樣顯現,看侯大哥的意思,鬱和慧懷裏鬼嬰,估計也是得去到對岸才行。
可這就沒辦法了。
這邊趙宏圖難得咬牙沉默,那邊鬱和安眉開眼笑和弟弟寒暄過後,又憂心忡忡起來,把竹背簍上包的牛皮扯下來。
“河裏有食人魚,他們竹背簍得用牛皮包好才行,不然魚咬船快的很。”
“知道了知道了。”
林曦急躁緊張接過牛皮,不停回頭去看丙九,手都在微顫。他和侯飛虎手腳麻利把登山繩栓到了船上,係的很緊。
“還有什麽要注意的,趕緊說趕緊說。”
“鬼嬰乖,我看苗隊他們過來時沒什麽問題。”
趙宏圖道“兩分鍾到了,你該上船了。”
林曦這次得獨自一人撐船過去,侯飛虎看林曦緊咬牙關惶惶上船,站在船上身體不穩搖晃,上去扶了他一把。趙宏圖又告訴了他些撐船要點,兩人目送林曦顫抖著撐船離去。
“侯大哥,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反倒是你們那邊比較困難。”
侯飛虎一抹趙宏圖身前的衣服“受傷了?”
“不礙事。”
趙宏圖搖了搖頭,看著林曦遠去的身影,心裏百味雜陳。他有許多想說的話,但喉嚨裏卻像是堵了塊石頭,無法說出口,最後反複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宏圖。”
侯飛虎的手落到趙宏圖肩膀上,感受到略顯單薄的肩膀在發顫,趙宏圖在害怕。他怕的是什麽,侯飛虎明白。他壓了壓趙宏圖的肩膀,堅定輕聲許諾
“我會回來接你的。”
“不!”
趙宏圖驀然抬頭,脫口而出“不,不要!”
等林曦過去,王澎湃和許晨過來,侯飛虎和鬱和慧過去,兩邊就徹底調換了。
問題是趙宏圖他們如果想要再回到對岸,船在那邊,必須有人將船劃回來接他們才行。
但劃船回來的這個人,往返次數用盡了。
他無法再上船,無法回來,這就是個死局。
“現在還不一定。”
侯飛虎眼神柔和了些,衝趙宏圖舉了舉手中纏繞成圈的登山繩。苗隊和石濤走前將登山繩都交給了他,侯飛虎把兩股登山繩纏到一起,令其更堅韌。
此刻登山繩一端拴在船尾,一端被侯飛虎拿在手裏。繩子已經繃緊,懸在睡眠上方。侯飛虎一點點往外放繩,就像放風箏一樣。
“希望足夠長。”
如果他們能從這邊用繩索把船拉回來的話,就不用有人犧牲自己,開船回來了。
“還是苗隊他們腦瓜靈活。”
好不容易和弟弟再見麵,鬱和安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但他本身嘴笨,隻是不停問鬱和慧好不好,怕不怕。鬱和慧笑眯了眼,不嫌他煩,反複說著我很好,我不怕。反倒是鬱和安說了幾次後,訥訥無言,有點手無足措。他轉眼看到侯飛虎手裏的登山繩索,眼睛一亮。
“菩薩保佑,要是這辦法有用就好了。”
“哥你怎麽不求大仙保佑了?”
鬱和慧打趣,他們家是做這個的,以前沒求過菩薩佛祖。可鬱和安聽了他這話,渾身一頓,寬厚肩膀微顫,低聲道“要是大仙真能保佑,咱兄弟倆也不會到這鬼地方來,不會,不會……”
“好了哥,別傷心啊。”
聽鬱和安聲音裏帶了哽咽,鬱和慧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樂觀安慰道“你看咱們都很好,對不對。旅程也沒這麽糟,咱們不也看了許多從未見過的景色嗎?”
“和之前想象的未來也沒什麽太大的不同呀。”
鬱和安攥住弟弟的手,不肯鬆開,隻覺得這手格外的涼。
“和慧,和慧……”
他囁嚅道,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是背過身去,眼圈通紅。
“我能保護自己,大哥。”
鬱和慧看他這樣子,忙晃了晃鬱和安的手寬慰,轉移話題“哥,你好信任隊友啊。我記得以前你才不會把牛皮給別人。”
鬱和安是老實,但老實人也有自己的狡猾。要是個傻子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
“不一樣的,這次不一樣。”
鬱和安道“這次大家是一起的。”
以前的旅程,旅隊裏眾人都是各保各的命,心不往一處使。遇到危險逃跑時不互相絆腳就算厚道了,怎麽可能把自己道具借給別人用。
但這次旅程不同,鬱和安心裏自有一杆秤。有丙導在,共同經曆了那麽多的危險,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和最開始不同了。
能夠信任的同伴。
“一起度過難關,得互相幫助的。”
鬱和安喃喃道,更握緊鬱和慧的手“苗隊,王大哥他們,會幫咱們的。慧慧你不要怕,一會到了那邊不要怕。”
他邊說邊像大鵝般伸長脖子,眺望著船的方向。隻見林曦已經把船撐到了河中央,侯飛虎裏的登山繩放出去老長,幾乎看不清了。鬱和安連忙把自己包裏的登山繩也貢獻出來,讓侯飛虎能再接長繩索。
“多謝。”
侯飛虎點頭接過,神情卻分外凝重,他手裏的登山繩緊繃到危險的程度,而且他能感到有一股重力在往下墜,林曦在河中間了,這股下墜的力量是——
“繩,繩子斷了!”
見侯飛虎暫時沒工夫,鬱和安主動去把自己繩子綁到他繩後邊,但剛走到那,他怔愣看到侯飛虎手裏一直繃緊的繩索,忽然像死蛇般癱軟了下去。
抿緊嘴,侯飛虎將繩索拽了回來。拽回來的繩子短了一截,水麵上的波紋蕩漾,像是拖著什麽大魚。侯飛虎兩臂肌肉繃緊,猛用力一甩,繩索尾端連同個食人魚球被他甩上了岸,啪地在土地上拍散。
“果然不行。”
侯飛虎苦笑搖頭,等在一旁的趙宏圖緊繃著臉,拿登山杖把在地上活蹦亂跳的食人魚一個個敲死。其中一條魚甚至彈跳起咬住了登山杖,在上麵留下深深的牙印。
“被咬斷了。”
侯飛虎看繩索斷頭處,簡直是被咬的慘不忍睹。他準備的是聚酯纖維(滌綸)登山繩,雖然重一些,但抗磨性極好,遇水也不會損失強度。
但即便如此,也抗不過食人魚的利齒。早聽到苗芳菲說喪魂澗裏有會啃咬船底的食人魚,侯飛虎便覺得這個辦法得糟,現在也算是預料之中。
他沒有情緒低沉,也沒時間。收起殘餘的登山繩,侯飛虎具體來問鬱和安他們在撐船途中遇到的事。聽到嬰兒在船上亂鬧,他看向趙宏圖的背簍,微愣。
“現在倒是不哭了。”
趙宏圖道,船從河中心到岸邊的這段路,嬰兒鬧得最厲害,差點把竹簍都給掀翻。但上了岸以後,它們卻立刻按安靜如雞,再也不動彈了。岸這邊還有鬼嬰,趙宏圖一直謹慎沒敢掀蓋去看嬰兒的具體情況,但總之它們是安靜下來了。
“切壁村那邊在辦三朝酒。”
後方熱鬧的器樂聲越來越響,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時間到了六點五十五,馬上就要七點。
距離八點的三朝酒會,還有一個小時。
“繩索斷了是吧。”
對岸王澎湃摸了摸下巴,沒急著上船,而是把拖在船尾的繩子拎了回來,果然上麵斷口處還死死咬著條食人魚。拿刀起開魚嘴,他看了眼,拿刀敲了敲,嘖道“這魚牙齒是蠻厲害的。”
“差點就漏了,差點船就要漏了。”
林曦渾身打顫,頭發衣服全濕漉漉的,說不清是濺到的河水還是冷汗。他麵色慘白,死死抱著自己的竹簍,情緒有點崩潰,反複道
“差點,差點船就要翻了。”
剛才河中心繩子被魚咬斷的時候,林曦想去扯繩子,結果手背被魚尖牙擦了下。那牙比刀片更利,直接剜掉了條肉來,他手背嘩嘩流血,血腥氣更引來無數食人魚,瘋了似的撞擊啃咬船身。船上隻有林曦一人,他又要躲魚又得撐船,還得抱著鬼嬰竹簍,差點他以為自己要死在河上了。
但最危急的時刻,竹背簍裏的鬼嬰衝著林曦手背打了個噴嚏。就像被速凍了一樣,他手上的傷口凍結泛白,立刻不往外流血了,連血腥氣都被陰氣怨念籠罩。趁著這機會,林曦咬牙猛撐了幾下船,終於將搖搖晃晃的小船撐出了魚群的包圍。
“還沒有漏水,但再來往幾次就說不定了。”
苗芳菲擔憂道“你們多小心。”
“嘿,看我胖子的吧。”
王澎湃豪氣揮了揮手,抱起牛皮一抖,把他和許晨的竹背簍提前包好,高興道“老鬱真是個實在人,有這牛皮真方便不少。”
雖然林曦被嚇得說話不清,但對岸趙宏圖他們早預料到了,侯飛虎寫了幾張小紙條。雖然被水打濕了,但王澎湃他們也能看明白。
“王澎湃,你——”
看王澎湃和許晨上了船,苗芳菲叫住他,欲言又止。
“苗隊您放心吧,我到那邊看看。”
王澎湃拍胸脯許諾到,拿起竹竿一撐船“走嘍!”
嘩——
窄細小船衝破波浪,再次駛向對岸,載著希望與擔憂。河麵並不平靜,黑水倒映著鉛灰色的蒼穹,天色昏沉沉的,風中帶著冰冷水汽,就快要下雨了。
“王哥船撐得真穩。”
許晨坐在船邊看著背簍,隻覺得這小船竟想航行在波瀾不興的湖麵上一般平穩。王澎湃擼起袖子露出兩條白胖手臂,撐船如有節奏感般,一起一動間竟有中特殊的韻律感。
“嘿,司機就得什麽都會嘛。”
王澎湃興致勃勃“漁歌我也會兩支,要不是這河上不能吵嚷,胖子我非給你獻兩首不可。”
許晨笑道“多虧有胎肉須和牛皮,嬰兒也算安靜。”
離開岸邊,嬰兒果然自動出現在竹背簍中。雖然有胎肉須蓋子和牛皮包裹,但距離胎肉們遠了,嬰兒果然又開始鬧騰。隻不過這種鬧騰是可控的,許晨畢竟是個成年男人,胳膊長腿長,控住牛皮包裹綽綽有餘。主要還是王澎湃船撐得穩,不用擔心別的。
笑完之後,許晨又推了推眼鏡,眺望對岸,自言自語“王哥,你真有把握嗎?”
“什麽把握?小許你放心,這船在我手裏肯定是不會沉的。”
王澎湃裝傻充愣,許晨心裏歎了口氣,倒是最終沒有開口。
有些話隻能心裏說,不好真的說出口。沒距離對岸近一分,他的心就沉一分。不是不相信苗隊他們,但是真到了生死選擇的時候,沒有好聽話,誰都更重自己的命。
真的會有人把船再撐過來,接他們回去嗎?
“小許你想,咱們這邊有宏圖,有鬱和安。”
王澎湃道,聲音低的如同自言自語“船是肯定會開回來的。”
不用有旁人,隻用有這個鬱和安。
就必定會有人回來接他們。
“再者說,還可以試試別的辦法。”
王澎湃道,卻是賣了個關子,在許晨看過來時他喝道“小心,到河中了!”
往旁邊一看許晨就能看到水下密密麻麻的銀白魚群,這景象簡直令人頭皮發麻,他們就像航行在魚上!許晨都懷疑王澎湃的竹竿還能不能撐到水底。當不絕於耳的啃噬聲在船周響起時,一向冷靜的許晨都不由得臉色發白,手攥緊了背簍。
忽然間一個大浪打來,猛地把船拍得歪了歪。許晨差點歪倒,身上全都是黑河水。顧不得想這河水有沒有,他死死抱住牛皮包裹。剛才那一瞬間牛皮包跳了跳,就像活物般,要掙脫他懷抱跳到河裏!
“嗚哇——嗚哇——”
許晨用全身力量抱住包裹,臉都貼到了牛皮上,這距離實在太近,在水浪聲與群魚啃噬聲中,他竟還聽到了細細的,微不可聞的哭聲。
許晨臉色驟變“王哥,嬰兒在哭!”
喪魂澗上不許嚎哭,不許高聲語,否則龍王就會掀起滔天水浪,將祭品帶回河底!
“那就讓他哭。”
王澎湃嘿然一笑,雙手撐竿。他渾身也被浪打透了,那快被肥肉擠沒了的小眼睛裏迸射出如鯊魚般的凶光“我還嫌這浪不夠大!”
正說話間又一個重浪打來,心急如焚的許晨連忙一手死抓住船邊,身體牢牢壓在牛皮包上。手被食人魚啃了好幾下,疼的他身體一抖,卻狠下心愣是沒鬆手。
“浪來了——”
王澎湃吆喝著,竹竿一劃,竟不知怎的順著浪頭,撐出了魚群的範圍。河上起了大浪,不僅要掀翻小船,同樣衝散了魚群。王澎湃駕駛著這一葉扁舟在風浪中前進,任憑船身猛烈搖晃,卻始終沒有翻船沉沒。不知過了多久,久的許晨的手都沒了知覺,隻聽王澎湃一聲“到了!”
他才終於舒了口氣,先把牛皮包裹的竹背簍遞給上了岸的王澎湃,自己才鬆手站起。這一站差點栽進水裏,他一個姿勢太久,血液不通,身體早僵硬了。
“好家夥,小許你這手趕緊包紮下,血流的忒凶。”
許晨左手背上的肉幾乎都被食人魚啃沒了,血流不止,幾乎能看見白骨。
“沒事。”
許晨擦了擦水霧朦朧的眼鏡,看向侯飛虎趙宏圖他們的方向,神情忽然一肅。
“怎麽回事?”
他竟看到趙宏圖拿弓擋在侯飛虎身前,警惕戒備。他們對麵卻是拚命道歉的鬱和安,男人背完全彎了下去,就像一座山峰。
“對不住對不住,候兄弟趙老弟實在是對不住,是慧慧他任性了。”
“哼。”
趙宏圖冷哼一聲,卻沒放下弓,衝王澎湃他們使了個眼色。王澎湃和許晨站到了趙宏圖侯飛虎那邊,場麵頓時變成了4對2。
“鬱和慧想要他哥上船。”
他倆過去後侯飛虎低聲道,許晨這才看到他不正常耷拉的右臂,像是脫臼了般無法使力。但如果是尋常脫臼,侯飛虎早該自己接上了。閉了閉眼,再睜開,許晨倒吸一口冷氣,他看到一團狐狸狀的怨念灰氣盤踞在侯飛虎肩膀處,作撕咬關節狀。
怪不得是右臂脫臼,恐怕就算接上也會被狐狸咬掉。但許晨道沒從這怨念上感覺到太多惡意殺念,顯然,這情況還能控製。
許晨用眼角餘光望了眼丙九,見他正站在旁邊不遠,似是時刻會上來終止這場鬧劇,許晨稍安了下心。
“道歉?”
趙宏圖冷笑,弓箭仍指著鬱和安的鼻尖,毫不留情“侯大哥的胳膊還沒接上來,你這道歉有什麽用。”
“慧慧!”
鬱和安臉色難看極了,他慌亂又不安,抓住鬱和慧的肩膀晃了晃“快,快收回去,慧慧!”
“哥。”
鬱和慧的手放在鬱和安的手背上,那手心冰冷的感覺讓鬱和安打了個顫,他卻反手握住鬱和慧的手,低聲近乎懇求道“慧慧,咱們一直都是本分人的,慧慧啊。”
“哥。”
鬱和慧的神情格外冷靜,他明明和鬱和安是親兄弟,長的去不像。鬱和安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雖然眉眼間有股瑟縮感,但仍舊端莊大氣。鬱和慧卻是小鼻子小臉,五官俊秀的多,眼尾略上挑,眼瞳深黑,初看平平無奇,細看卻隻覺得這眉眼有股奪人心魄的妖異感。
“反正船總會開回來。”
鬱和慧道“我隻是和哥哥先過去而已。”
“還是說——”他似笑非笑,眸光冰冷“你們不相信會有人撐船回來?”
“小狐狸崽子本性暴露了啊。”
王澎湃嘬著牙花子,嘖了聲“胖哥勸你一句話,死人別老想著纏活人,他走他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從死的時候起,你們哥倆就各不相幹了,明白嗎?”
“太偏執這是害了你哥,弟弟,你得想清楚。”
王澎湃這話一出,鬱和安的身體顫了顫,臉色更蒼白,維持著鞠躬道歉的姿勢,寬厚肩背顫抖。鬱和慧卻擋到他哥麵前,衝王澎湃咧開嘴,死死盯著他不知何時拿出的窄刀,喉中如野獸威懾低吼,眸子中一點碧光流轉,目露凶光。
“慧慧,王哥說的對。”
鬱和安不安道,他嘴笨口拙,說不出什麽話,隻是揉了揉鬱和慧的頭“侯大哥要送鬼嬰過去,對吧,我怎麽可能跟你一起過去,嗯?”
“乖乖的,走吧,聽話啊。”
“嗬。”
鬱和慧冷笑一聲,卻是寸步不讓,形勢一時僵持。
“瞧你們這生離死別的勁,有那麽必要嗎,又不是遇不到了。”
王澎湃挑眉,拿出一捆黑金色的繩子,拋給侯飛虎“飛虎啊,來搭把手,把這繩子栓到船後去。”
侯飛虎下意識左手接過繩子,拿到手裏一愣。不僅因為這繩子格外的輕,拿到手裏就像一團雲。還因為這黑繩到手後,他腦海裏響起聲熟悉的旅社提示音
【王澎湃將 的登山繩租借給你】
【租借時間半小時】
【租借費用1積分】
【是否租借是/否】
侯飛虎還是第一次知道旅社有租借的業務,畢竟像之前鬱和安將老牛皮借給他們的時候,旅社也隻是提示【您得到了老黃牛的牛皮】,【由於您沒有‘老黃牛的報恩’的稱號,牛皮效果減半】之類的,可沒有什麽租借協議。
侯飛虎不傻,每多猶豫就同意下來。在付出1積分後,他成功租借,然後看到了繩索的部分屬性。
【名稱 的登山繩】
【品質未知】
【功能1堅韌】
【功能2捆綁】
【功能3???】
【請一定要保管好租借的物品,並按時歸還原主,否則原主將有權利獲得您身上與租借物品等值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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