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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母親的話,都在未來的孫子,但是,她至少不像以前那麽排斥杜雲瑤,就已經讓周瑞很欣慰了。

    “娘,瑤兒那邊有人照顧,不會有事的。隻是,我不在家,你和鳳兒……這些日子發生了那麽多的事,還有鳳兒,她現在……”周瑞欲言又止,“娘,跟我一起走吧,不然,我怎麽放心?”

    周老太太沉著臉,隻不說話。

    周瑞又勸了一番,周老太太才道,“瑞兒,不是娘不想跟你去,但是,你也知道,娘跟瑤兒……娘若去了,就怕你夾在中間作難啊。”

    “娘。”周瑞微微笑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娘,瑤兒什麽人,您還不清楚嗎?這次,也是她要我回來的呢。”

    “她?”周老太太將信將疑。

    “嗯。”周瑞點頭,“娘,跟我一起吧,咱們娘兒倆在一塊,也好有個照應,再說,您要是怕和她相處不來。大不了你和鳳兒一個院子,平時不去瑤兒那邊,不就行了嗎?你們互相清靜。”

    周老太太有些茫然的樣子,她也舍不得離開兒子,但是,她也看的出,兒子大概是真心愛著那個杜雲瑤的,從他此次回來,那眼底的精氣神,她也瞧的出。

    可是,自己如今一個廢人,去了不是添累贅麽?萬一連累了兒子?

    “娘,您別再多想了,一會我叫鳳兒將東西收拾一下,另外,家中事務再托管一番,明兒咱們就啟程。”周瑞最後決定道,杜雲瑤那邊,才離了一一天,他已然放心不下了。

    周老太太輕歎一聲,她現在都廢成這樣了,還能怎麽辦?一切聽兒子的吧。

    周瑞出門辦事,將家中宅院田地等事務全部托給村中一個信的過的長輩,然後,又跟妹妹一起收拾行李。

    全程,周鳳臉色都不大好,以前,她對京城那是憧憬和崇拜的,可如今,一想到以後要看杜雲瑤的臉色,心就堵的慌。

    周瑞大約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就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哥哥在,不會讓你委屈的。再說,你嫂子現在也沒空搭理你呢。”

    周鳳小嘴一撅,輕輕嘟囔,“真弄不明白,到底她是咱周家的人,還是你是她們杜家的人?”

    周瑞聽了,淡淡一笑,也沒分辨。

    第二天一早,周家人簡單的用過早飯便啟程了。

    日落時分,到了杜宅,由張氏帶人迎了,又給周老太太和周鳳安排出了一個清靜的小院子,一應生活用品都備好,甚至,兩人時令的衣裳,都新做了幾套。

    在進入偌大的府院,哪怕這個她們母女獨住的小院,都要是周家老宅的三倍大,周家母女早已是受寵若驚、誠惶誠恐了,再後來,見杜雲瑤雖然沒親自相迎,但張氏等人禮數有加,且準備的那樣周到,母女倆再沒別的話說了。

    她們也知道,杜雲瑤是這裏的主子,若不是她首肯的,別人如何會這樣待她們?

    母女倆被安頓下來後,倒也識趣的待著,這裏的吃食、穿戴,要比她們之前在老家,不知好了多少,並且,周老太太的病,在大夫的調養下,慢慢的也有了好轉。

    周鳳在見識到京城的繁華熱鬧之後,也對自己曾有過的荒唐行為後悔不已,更將那個村裏撩撥她的混混給忘到了九霄雲外,隻盼望著能從此重新做人,能在這邊嫁個好人家。

    自這周家母女來了之後,杜雲錦第一時間就來了,當然護短心理作祟啊,就怕這對母女死性不改,再將孕婦妹妹給惹著了。

    但過來之後,看見府裏跟過去沒什麽兩樣,自己這妹妹,仍舊一副淡然的模樣,害喜的狀態好了不少,該吃吃該笑笑,沒事,就到園子裏逛逛去,說是園子裏現在各色花開的正豔,多瞧瞧,這樣將來她生的閨女,也會人比花更嬌。

    這話,還是杜雲錦說給她的,其實也是為哄她多活動活動,因為之前小產過一個孩子,這一胎,杜雲瑤格外小心謹慎,恨不得天天躺床上,就怕動一動就有個閃失什麽的,所以,杜雲錦才說了這樣的話,愛美的杜雲瑤自然就信了,偶爾出來走走,竟發覺狀態出奇的好,每每緊張擔心的時候,在園子裏走走逛逛,心就靜多了。

    不過,她還是關照過張氏等人,對周家母女多留個心眼,若敢在杜雲瑤跟前造次,千萬別客氣。

    至此,妹妹這邊,杜雲錦慢慢的放下心來,這人啊,心一寬,就容易懶。

    好像也沒什麽可忙的,也可能是天氣日漸涼爽,這人也就容易困倦,杜雲錦自己都發現了,近來,她有些貪睡了。

    就在日子如水一般的過著時,童歡歡卻給她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徐家老夫人竟然同意了她跟徐炎的婚事。

    說來,童歡歡自己也是沒頭沒腦的,據說,頭天還因為出了一件事,徐老夫人當眾責罵了她呢,可誰知,第二天,徐炎就告訴她,老夫人同意了她們的婚事。

    杜雲錦也是好奇,就問究竟出了什麽事,老夫人當眾責罵她?

    童歡歡就一五一十的說了。

    原來,那日她跟花若蘭一起,跟著請來的夫子一起練琴。

    中途,那夫子說是有事,一會就回來,許是要上個茅房啥的,就讓她倆自己練練。

    童歡歡早就坐的屁股疼,見夫子一走,趕忙起身,伸展四肢又蹦又跳的活動筋骨。

    而花若蘭卻對夫子的那把古琴感興趣,據說很有名的,童歡歡不懂,見她坐到夫子那位置,想試試那把琴,就皺眉說了一句,“喂,別亂動別人東西?夫子說過,琴也是有生命的東西,不是有緣人,輕易碰不得的。”

    可花若蘭卻涼涼的瞟了她一眼,顯然對她的話很不屑,抬手就撥了琴弦。

    童歡歡無語,想不到這花若蘭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呢,麵上對夫子不知多恭敬,多聽話,背地裏卻這樣?夫子都交代過,她那琴,不許她們碰的……

    她才想上前阻止,不想花若蘭猛然起身,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那把古琴就那麽見鬼的被掀翻在地,碰的一聲,斷成了兩節。

    “啊?”差點砸到了童歡歡的腳,驚的她本能的後退一步,不想花若蘭臉色慘白,手指顫抖的指著她,嚷道,“你,你竟然摔壞了夫子的琴?”

    “什麽?”童歡歡瞬間蒙了,才要辯駁,身子被人撞了下,夫子衝了過來,跪在地上,捧著地上的斷琴,眼神都能殺人了,惡狠狠的朝童歡歡瞪了來。

    童歡歡連忙解釋,“夫子,不是我,是她……”

    “夫子,您別生氣,童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花若蘭連忙過來,幫著夫子將琴撿起來,一臉痛惜道,“可惜了這把琴,也怪我,童姑娘想要玩這把琴,我想攔卻沒攔住,我真沒用。”

    “不是。”童歡歡這才意識到,花若蘭也並非對那把古琴感興趣,她分明就是想弄壞了夫子最在意的東西嫁禍給她呢。

    夫子卻喝道,“你住嘴,童歡歡,本夫子真是看走了眼,居然會覺得你有靈性,還奢望能教好你。你,你不配。”

    夫子是個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從未成過家,據說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此次肯教這小魔女,也純粹是看徐夫人的麵子,哪知,最心愛的一把琴,卻毀在這姑娘手裏,心裏怎麽不恨?

    丟下一句話之後,抱著斷琴,就要拂袖離去。

    這時候,徐夫人卻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過來,夫子隻在一旁悲傷的落淚,花若蘭就主動將事情說了,最後還不忘為童歡歡求情,說她不過一時貪玩,手滑不小心摔的,不是故意的。

    童歡歡對此嗤之以鼻,直接罵了聲賤人。

    而這次,徐夫人倒沒有嗬斥她,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下定論,而是問她怎麽說。

    當時,童歡歡對徐夫人這淡定的態度有些蒙,就直接回了一句,“夫人明鑒,我童歡歡豈是那種做了不敢認的人?”

    徐夫人冷冷一笑,“這麽說,你是不承認你做的了?”

    “當然不承認。沒做過,我憑什麽要認?”童歡歡也氣哼哼的拽起來,反正這裏,她們都是一夥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徐夫人自然是幫花若蘭的。

    果不其然,徐夫人當著人麵,狠狠的責備了她,說她不懂事,竟然還敢頂嘴什麽的。

    反正,被罵的次數多了,童歡歡也就當耳旁風一樣,左耳進右耳出,大不了,夫子走了,她不學更好。

    最後,許是徐夫人自己也覺得罵的沒意思了,就讓她回房了。

    童歡歡還樂得清閑,隻是,這心裏還挺怵的,就怕徐炎也這麽認為,會怪她。

    然而,擔心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徐炎來了。

    她當著他的麵,不等他先開口,就先交代,“我先申明,昨天夫子那琴不是我幹的。”

    “我知道。”徐炎卻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笑道。

    他知道?童歡歡不解,徐炎就將徐夫人答應他們婚事的事說了。

    童歡歡一時接受不了,就趕忙的跑到杜雲錦這兒來求解了,而且,最讓她意外的是,一直很受徐夫人青睞器重的花若蘭,自那日之後不見了,據說夫人派人送她回老家了。

    杜雲錦聽完整個事情,大約猜到了什麽。

    那天發生的事,徐夫人定然在暗處全部瞧見了。

    倒不是童歡歡表現有多好,但至少相對於長了一副黑心腸的花若蘭,童歡歡要磊落的多。

    也許,就因為這一點,徐夫人對她刮目相看了吧。

    這大概就應了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

    不過其中原因,杜雲錦也沒分析給她聽,這姑娘,保持她這樣一顆熱情率真的心,就很好。

    當天,杜雲錦想親自下廚,做點好吃,和姐妹們分享,不想,在廚房待了沒多一會,人就有點犯暈。

    童歡歡嚇壞了,看她臉色不好,趕忙的扶她回房。

    杜雲錦自己也是唬住了,經過這一年來的調理,她身體素質自認為很不錯了,比一開始穿越而來的那病秧子不知強了多少,怎麽今日又暈了呢?

    在宮裏,幫著老皇帝處理事務的趙天煜,問訊急忙放下手頭的事,連老皇帝那邊也來不及告知一聲,急匆匆趕回了府。

    “錦兒。”一路急匆匆的飛奔回房,進了內寢,看見杜雲錦躺在床上,閑閑的在那看著書,心口的一塊石頭稍稍落了下來。

    但還是大步走到床邊,握起她的手,仔細的看她的臉,“怎麽回事?哪裏不舒服?”

    “嗨。”杜雲錦想抽回手,沒抽動,再看他一臉擔心的樣子,連忙道,“就是今兒中午,我想做點愛吃的,大概站的時間久了,人就暈了那麽一下下。回來躺了一會就沒事了。誰知他們還特特的進宮卻告訴了你?唉,真是小題大做,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嗎?回頭又該說我嬌氣矯情了。”

    一連串的話,說起來中氣挺足,隻是,趙天煜還是發現她氣色沒有以往那樣好,連忙抓起她的右手,給她把起脈來。

    杜雲錦嘻嘻一笑,“別啊,摸的怪癢的。我真沒事,我自己就是大夫,要真有事,我自己會不知道嗎?”

    哪知,趙天煜抿唇不語,神色卻一點一點的凝重起來,瞅的杜雲錦心裏漸漸發虛,不會吧?莫非她還真得了什麽疑難雜症不成?

    “五,五叔,你,你怎麽這副表情?我,我不會真有事吧?”杜雲錦心下一咯噔,臉上快哭的表情,她,怕死啊。

    趙天煜撩眼看了她一眼,隨後,又執起她另一隻手,認真的把脈。

    這回,杜雲錦不敢說沒事了,畢竟,當局者迷,很多大夫,能醫天下人,卻醫不得自己的,嗚嗚……

    而且,細想來,她也發現了不對,她嗜睡了,貪吃了,而且,身體的某個部位似乎臃腫發胖了……

    氣氛突然就變得沉悶而壓抑了,屋子裏安靜的,杜雲錦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擔心的。

    好容易,趙天煜才鬆開了她的手,淡定的問了一聲,“多久了?”

    “啊?”杜雲錦呐呐的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些日子了,但,我也並沒有覺得太不舒服啊,就是人有時候懶懶的。”

    “嗯。”趙天煜哼了一聲,起身,轉身走了。

    杜雲錦那個臉上那個大寫的蒙啊,喊了一聲,“五叔,我怎麽了?”

    “以後,該吃吃該睡睡。”趙天煜臨出門前,丟下一句,嚇的杜雲錦,連忙掀了被子,鞋子也沒穿,就追了出來。

    在門口,一把捉住男人,“你什麽意思?你意思是,我快死了唄?”

    “什麽?”趙天煜被她這話驚了一跳,他說了什麽,她何以連死都想到了?

    “真的要死了?”杜雲錦哇的就哭出來,撲在他懷裏,哭著喊著,“我怎麽好好的就要死了?我不要死,我還沒活夠,我才嫁過你不到一年,連孩子都沒替你生過。還有許多pose沒跟你試過,嗚嗚……”

    “馬上就有了。”趙天煜不太明白她怎麽這樣激動,但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趕忙拉開她,認真的審視她,問,“你有身孕了,這事,你不知曉?”

    “啊?”杜雲錦淚眼蒙蒙,那小嘴張的幾乎能塞進一顆雞蛋。

    趙天煜眉頭深鎖,她竟然不知?她不是大夫嗎?她不是最清楚自己的狀況嗎?別人一有個動靜,她立馬能知曉,輪到她自己了,孩子都在肚子裏生根發芽了,她卻一點不知?還傻不愣登的想到要死?

    猛咽了一口口水,杜雲錦水蒙蒙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你沒騙我?”

    “沒騙你。”趙天煜原本挺激動的心情,被這丫頭弄的怪怪的,說不上來什麽感覺,腦子也跟著有點蒙了,甚至有點空白。

    他,真的要當爹了嗎?

    “啊,太好了,你要當爹了。”心裏的話,卻被杜雲錦大聲喊了出來,看著她那張破涕為笑的臉,趙天煜的心瞬間被漲的滿滿的,唇角抑製不住的揚起。

    是啊,他就要當爹了。

    杜雲錦笑著笑著,眼淚卻又奪眶而出。

    真好!

    重活一世,她尋回了自我,獲得了愛人,還有即將呱呱墜地的孩子,生命於她來說,足夠美好幸福!

    “五叔,謝謝你。”仰頭,看著趙天煜溫暖深情的容顏,杜雲錦覺得心裏暖融融的。

    幸福,大抵便是如此吧。

    此生,再無他求,惟願這天下所有認真活著的人都能獲得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