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童婉坐在桌前，看著洛平川的信，或許，他要走了？童婉沒有看明白，或者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洛平川叫童婉下課去琴房，一下課洛平川就從教室裏出去了，童婉從座位上坐了一會兒，也跟著洛平川出去了，高中的戀愛總像是偷東西，總是見不得光的，偷偷的，又有些刺激跟吸引力，讓人欲罷不能。

    童婉剛轉過5樓就看見琴房裏的燈亮著，童婉敲了敲門，琴房裏的燈突然關掉了，洛平川讓童婉閉上眼睛，童婉閉著眼站在門口，洛平川牽起童婉的手走進琴房，洛平川放開童婉的手，這時，隻聽琴聲突然響起來，沒有很悠揚，但是很平靜，很暖心。讓人一下子安靜下來，想見一見彈琴的人。童婉睜開閉著的眼睛望過去，洛平川坐在鋼琴旁，一身白色的校服，很好看。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腳下的燭光飄搖著，暖黃的光映在臉上，不知怎麽的，氣氛很曖昧，讓人很想擁抱。玫瑰花瓣沒有聞出香氣，但比一束玫瑰來的更加浪漫，洛平川跟童婉招了招手，童婉走過去，坐下，洛平川把手從童婉腰後麵伸過去，摟住她，他將童婉的手放在鋼琴上，一個一個琴鍵往下按。讓人不自覺地心動，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樣，這個富家公子哥所懂的浪漫，還不是現在這個年齡的我們能意識到，阻擋住的。童婉癡癡的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隻是就那麽允許自己的手跟著洛平川移動著，也無心聽什麽鋼琴曲。童婉比同齡的女孩子成熟許多，她總能明白自己當下想要的是什麽，需要的是什麽，當兩者發生衝突的時候，童婉也能及時更正自己的想法，把想要的改成需要的。但現在的她真的不想離開這個地方，有些舍不得，放不了手。

    “如果，我離開這兒，你會等我麽？”洛平川在童婉耳邊輕輕的說，好像離開的不是他，而是別人。沒有離別的傷感，隻有離別的形式，甚至於形式，洛平川都懶得給的樣子。

    童婉沒有回答他，她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沒我經曆過，不知道那是怎麽樣一種體驗。

    第二天，洛平川就像他說的那樣，離開了學校，沒有再來。悄無聲息地，就像一切沒有發生過，仿佛是電視機裏的人們。一陣風似的，忽然就走了，沒有預兆。

    洛平川走的第三天，童婉來找如初，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如初沒有說話，童婉也不說話，就那麽呆著，有些人就這樣，不說話，就能知道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麽，有些安慰，語言是多餘的，需要的僅僅是你待在我身邊而已。如初抱了抱童婉，童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如初沒有說話，就那麽聽著。

    “就像是夢一樣，可是醒來會心疼。很疼很疼，快要死了一樣。如果知道要離開，為什麽還要給我留下念想，讓我忘不了。他說，要我等他，可我都不知道等的是什麽，我該怎麽等？如果沒有以後，那麽承諾又算什麽呢？隻是說出來的一句話而已麽？我以為我不會喜歡，可是我都把心交出來了，我該怎麽拿回來？”

    童婉說了一大堆，像是把憋了幾天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如初不知道童婉有這樣喜歡洛平川，或許，從未遇見一個如此的人，想要忘記，需要力氣。

    如初陪童婉去了琴房，如初不知道在那裏他們發生了什麽，可是無論是想念還是告別，那裏都是一個好地方。

    琴房裏有一麵牆是黑板，黑板上寫著各種各樣的字，有上節課留下的曲譜，有姓名，有娛樂新聞，還有情話。都是無聊時寫下的，不知道是誰。

    童婉忽然瞥見了自己的名字，柯戀如初，突然好想你。

    情商再低的人也能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童婉說，那是淩厲柯網遊裏的名字。

    童婉說，那是淩厲柯某一天寫下的。

    童婉說，整整齊齊寫了好幾遍，然後留下了最好看的一行。

    童婉說，那天他好像不開心。

    童婉說，他去找你，你沒有理他。

    童婉說，那天他踢球，傷的挺厲害。

    如初猛的想起來，那天，淩厲柯去找她，胳膊和膝蓋上都綁著繃帶，淩厲柯說踢球的時候摔倒了。他說，很疼，但比不上心疼。如初沒有在意，以為他在開玩笑。

    她不知道，那天，淩厲柯下樓的時候，他哭了。

    第二天，淩厲柯還是蹦蹦跳跳的去找她，跟沒事一樣。

    原來，琴房藏著許多人的秘密，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走出去，就把不開心留下，開心的都帶走。

    童婉說，那天，洛平川在這裏跟他說喜歡。

    童婉說，那天，洛平川也是在這裏說要等他。

    童婉說，洛平川走了。

    嗯，走了，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候永遠躲不過現實。

    洛平川爸爸高升，於是洛平川轉學去了另一個城市。

    又過了一個月，淩厲柯說，洛平川又找了一個女朋友，門當戶對。

    童婉還是像以前那樣，安安靜靜地學習，成績也像沒有見到洛平川時候一樣的招人喜歡。隻是，洛平川這個名字，童婉選擇忘記，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其實，忘記需要力氣，就像在心裏麵的房子刮了層漆，無論刷的漆有多好，時間久了，還是會掉下來，沒有防備，粉末掉一身。

    童婉說，不是她忘記了，而是沒辦法不去選擇相信，於是把他放在心底不去想，相信總有一天，掉下來的粉末終會埋葬他。

    一切都那麽平靜，童婉學習更努力了，她喜歡忙的累暈頭的樣子。

    如初還是渾渾噩噩的，她總相信，自己不學習，最後努努力總能趕上，她不知道在都努力的日子裏，努力跑都很累，不努力的人，隻能等著被超過，再也趕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