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的話，穿的黑色衣袍的官員，可不止我秦某人一個人，他未必能夠確定，那就是我。”

    “但因為有拜帖在前，因為有杜林李的提示在前，所以管家心中就已經認定了，穿黑色衣袍的一定就是我。”

    趙獻業此時恍然大悟。

    管家這時也終於明白，自己是誤會秦文遠了。

    “那這塊布，又到底是怎麽了？”趙獻業問道。

    秦文遠看向周朧，冷笑道：“周朧這個計劃要成功，就必須有管家作為人證，證明親眼看到了我秦某人才可以。”

    “但他，也要確保管家看不到他的長相，隻能是通過我衣袍來確認是我。”

    “故此，他的第二次出現，必須要踩準管家離開的時機，而這個時機隻有一次，錯過了就沒有第二次了。”

    “在周朧離開的時候，管家就準備出去采購物品了，所以周朧，壓根就沒有時間去返回家裏去換衣服。”

    “故此，他隻能是以最快速度，就在附近，找個沒人的地方，迅速更換衣袍。”

    “而他，又不能拿著另外一件衣袍大搖大擺地走動，所以……”

    秦文遠看向周朧，笑嗬嗬的問道：“所以周大人，你是怎麽做到的呢？”

    此時此刻，周朧臉色慘白。

    卻還是咬著牙說道：“下官，從未做過此事，所以下官不明白秦神醫的意思。”

    “嗬嗬，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嗎。”

    秦文遠拿著這塊布，說道：“死者已經告訴我們了。”

    “我想，也許死者寫的那個血字，其實就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從而他才能夠將真正可以告訴我們，你是凶手的鐵證給藏好！”

    “在與你搏鬥的時候，死者應該是偷偷撕下了你衣服上的一塊布，並且發現了這塊布的秘密，所以才壓在了下麵，還用手給蓋住了。”

    “我今日不得不承認，杜大人他其實還是很聰明的。”

    周朧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秦文遠說道：“你們看，這塊布正麵是深藍色的，你們瞧瞧……”

    “與周大人身上穿著的這件衣袍，顏色是否一樣？”

    眾人連忙看去，果然，顏色一模一樣！

    秦文遠又轉過這塊布的反麵，說道：“而這塊布的背麵，則是黑色的，韓大人，你且來看看，與我的衣袍，顏色是否一樣？”

    趙獻業瞪大眼睛看了一下，旋即點頭，“一模一樣！”

    秦文遠笑道：“周大人，敢將你衣袍原地脫下來，讓我們欣賞一下你的衣袍嗎？”

    周朧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看向秦文遠的神色，滿臉都是驚恐之色。

    在他眼中，那露出來溫和笑容的秦文遠，簡直就是魔鬼！！

    是所有心中有鬼之人的天敵！！

    “噢，對了，差點忘了。”

    秦文遠笑著說道：“剛剛讓趙大人去找你的時候，我也曾經暗中讓趙大人問了一些事情。”

    “結果從你的同僚口中得知，你早上去禮部後，就未曾離開過，身上穿著的衣袍，也都是這一身。”

    “或許是你怕耽擱時間太久，引起你同僚的懷疑，而且你也認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我定然會成為你的替罪羔羊，所以你一點擔心都沒有。”

    “就這樣的，大搖大擺的穿著這身衣袍去當值了。”

    “所以……”

    秦文遠目光閃過一道精芒，他勾起嘴角，“你根本就沒有換下早上的那身衣袍，這身衣袍，也就成為了真正的鐵證！”

    “而且，我想你衣袍的另一側上，應該還沾染了一些鮮血吧，畢竟血濺射的距離可不遠，你的身上不可能一點都沒沾。”

    趙獻業聽到秦文遠的話，直接走到了臉色慘白的周朧麵前。

    說道：“周大人，你能讓我們看下你的衣袍嗎？”

    周朧目光閃爍，他想要後退，可是此時京兆伊的衙役，已經將他包圍了。

    他根本退無可退！

    他臉色慘白，雙眼死死地盯著秦祖文遠，就這樣盯著秦文遠足足十幾個呼吸的時間，突然吐出了一口氣。

    搖頭說道：“不用看了，背麵就是秦神醫的黑色衣袍，被我縫到一起了，人就是我殺的。”

    “什麽！老爺真的是你給殺得？”

    管家這時雙眼瞪大，大聲質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殺我們家老爺？”

    周朧沒有搭理管家，而是看向秦文遠，說道：“都說秦神醫是天下少有的聰明人，之前我不信，所以還想陷害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可是我現在相信了，你真的很聰明。”

    “所以秦神醫，你能夠猜出我為什麽要殺他嗎？”

    秦文遠看向周朧，眼神越發難以言喻，旋即說道：“我在想，應該是我秦某人那天，罵醒杜林李了吧？杜林李也想好做一些事情了。”

    “他剛剛新官上任，想讓燒上幾把火，而你……他曾經的同僚，就成為了他第一把火的目標。”

    周朧沒有回話，繼續看向秦文遠。

    秦文遠說道：“你在禮部主管廟宇祭天之事，我剛剛翻閱了杜大人的一些東西，發現了些問題……”

    “你私底下，恐怕是借助了這些職位便利，收了不少賄賂吧？”

    “而且我還發現，有些廟宇都不應該建的，可是你卻給審批了，或許這其中，還有一些我暫時還沒有發現的秘密。”

    “但是不管怎麽樣，你貪汙受賄，工作上的失誤是很明顯的。”

    “杜林李想要緝拿你歸案，借助你坐穩他禦史、也就是監管百官的這個位置，而你不知道是怎麽知道此事的，自然不會答應。”

    秦文遠歎了口氣，“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利用我與他的衝突，殺了他，栽贓嫁禍給我，這樣或許就能把可能威脅你的我也給除掉。”

    “畢竟說句不害臊的話，我很聰明，或許哪一日趙大人破不了案求助於我，我就會查到你的頭頂上。”

    話音落下。

    周朧突然坐到了地上。

    他仰著頭看向秦文遠，禁不住地說道：“聰明，當真是太聰明了。”

    “我本以為我殺了他，將他寫的關於我的罪證全部都帶走，你就算查出是我殺的人，也不會知道緣由。”

    “可是卻未曾想到，你還是什麽都知道了。”

    “秦文遠，你知不知道……你的聰明，讓人心悸啊，而你這樣聰明的人，擋了太多人的財路了。”

    “你會死，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秦文遠！”

    秦文遠緊了緊衣衫，望著那徹底黑下來的天色，平靜道：“我隻是調查真相罷了，並不想擋誰的財路，但要是他們心中有鬼，這樣認為了，那麽我也沒有辦法。”

    其實，秦文遠心中隱隱的，覺得杜林李的死並不是這麽簡單。

    畢竟前幾日他還大搖大擺的上任，還大搖大擺的找自己麻煩。這都是發生在周朧事件之前的。

    這周朧……

    秦文遠看向他，眼眸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