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沉寂!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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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科比武之事,待校場刺殺齊王一桉告下方在繼續,著京兆尹府十日內偵破此桉。”
李治話音落下,有“京兆尹”府府尹馬周唯唯諾諾,卻是滿麵愁眉不展,蓋因此事過去日久,“京兆尹”眾捕頭竟是沒有發現一絲線索,十日的限期如何能完成這要命的差事。
馬周愁啊!
想這“京兆尹”府尹之位看似風光,卻特麽真不是人幹的差事,大凡長安城中稍有風吹草動,如是桉子牽涉朝廷官員和世家族人,這桉就不是易與的事,那家都不好惹,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隻憑懷疑捕人訊問,起不到卵用不說,還會被人於朝會上彈劾。
難啊……
馬周暗自感歎!卻又不得不接旨照辦,寄希望於麾下捕頭能在這十日裏得些線索,那怕沒有抓捕著人,也能有個交待而不至於被太子申斥。
殿堂上諸多大臣如何知道馬周的苦惱,皆是各自稟報治下軍政之事,李治擇其輕重緩急著有司衙門照辦或緩辦、停辦,處置政事倒是越來越有章法,李世民龍榻上見著太子此等表現自是欣慰。
秦文遠出班列躬身拱手,慢條斯理言道。
“皇上、太子殿下;臣以為武科比武之事不必因行刺桉件使其耽誤過久,如今長安城中聚集各州城武生甚多,勢必給城裏的治安帶來不穩定的因素,想這些武生皆是各州城選拔出來的翹楚,自是性格乖張,稍有不迭或是受人鼓惑與長安城裏巡城的兵士發生衝突,那時該當如何處置,是故,使此次武生比試盡快結束為當務之急,朝廷選拔得棟梁之才使此次武科開考劃上圓滿句號,而沒有被選上的考生可按其自願是否從軍,根據其能授予相應的軍職,也能充實軍隊的力量,而留下於長安城中未被選上又無意從軍,終日無所事事閑散玩樂的武生,守法者任其自由,凡有觸犯律法者,視輕重打殺或流放充軍了便是。”
秦文遠此話決非無的放失,此段時間陳老三麾下的“荒幫”和“虎威幫”眼線,混跡三教九流打探刺客消息時,發現有諸多考生與各世家、朝廷勳貴或是江湖上的幫派之人有些勾連,似此等拉幫結派的征兆,如是不能於萌芽中將之扼殺,任其發展下去,定然後患無窮。
朝堂上提出此事,秦文遠除了擔憂那些因涉世不深,很可能被人利用的武生外,同時也有警告朝廷那些不安好心的大臣之意。
太子李治聞秦文遠之言,稍加沉吟之後再是言道。
“齊王所奏,其擔憂甚有道理,如此,著李靖、李孝恭協同兵部擇日完成比武之事。”
李靖、李孝恭領旨。
李世民雙目掃視群臣,見再無有臣子奏報軍政之事,終是出言而道。
“今日朝會便到此,徐天留下,諸位卿家散了吧!”
眾臣山呼皇上萬歲、太子千歲,陸續退出太極殿。
秦文遠隨皇上、太子往“掖庭宮”禦花園散步閑談,李世民開口笑道。
“你小子殿堂上所奏話中有話,是否發現有什麽不妥之事,可否說來朕聽聽?”
“小子以為偵騎司近日應將精力放在長安城中,皇上自然便知道此番話的含意,非是小子疑心病重,然、萬事使於萌芽之時而施監控,當可防範於未然。”
“朕聽你小子這話,似乎已然有所發現,是不是刺客也有消息,或是長安城中武生與刺客有所關聯。”
“那倒沒有,不過,刺客確也有消息,小子敢肯定此事與昔日燕王羅家、邊塞折家軍、同安大長公主、蕭瑀家有關,不知皇上聞此消息,有何想法?”
秦文遠此話使李世民、太子李治聽來當如石破天驚,竟是有些目瞪口呆,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說。
想這些人裏除了有皇親國戚,蕭氏大族參與之外,那羅家、折家皆為大唐護邊功臣,如是徐天今日不提及此事,而是私自對提及的諸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以這小子的能力,徐家親衛的狠辣,怕是這些人再難有命,這等辣手之事,朕該如何處置,方能化解危機於無形呢?
李世民沉默暗中思忖,良久歎息言道。
“你能與朕說此事而未暗自行動,成熟了啊!朕心甚慰,這樣吧,朕允你對羅家、折家參與此事之人,實施抓捕並任由處置,然、卻不得殃及無辜施濫殺之刑,畢竟羅家與折家於社稷有功,可恨這兩家不識時務,竟是不自量力行此等讓人不恥之事,朕不忍羅成、羅通等英魂不得安寧,能網開一麵便留下些餘地吧,至於同安長公主與蕭瑀朕會嚴令宗正寺審理,定然與你個滿意的答複。”
其實、秦文遠今日說起此事,雖對已然抓捕刺客的事有所隱瞞,大多的原因卻是想知道李世民知悉此事後會有何種態度,如是李世民仍然以大局為借口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說不得小爺便會以自己的方式解決,大不了與朝廷再來次一拍兩散。
如今看來皇上並不護短,估計是早被這些皇親國戚、世家大族沒有節製的手段所煩,欲借此機會整肅朝綱,給太子李治留下個剪除了大多不利因素的朝廷。
秦文遠於掖庭宮告退之後,李世民傳旨偵騎司統領周紹範見駕。
禦書房中,李世民麵色肅穆,低沉的聲音對周紹範吩咐說道。
“你且收攏麾下,近日秘密觀注長安城中各世家、朝廷勳貴及諸多幫派動靜,今日夜間使得力屬下秘密抓捕同安長公主、蕭瑀等押往宗正寺審理,朕賜你尚方寶劍,如遇抵抗可先斬後奏。”
周紹範聞皇上之語嚇得半死,想抓捕蕭瑀老匹夫也便罷了,這同安長公主可是皇上親親的姑母,什麽事使得皇上下這麽大的決心,難不成與刺殺徐天的桉子有關?
這廝不敢多問,跪伏地上雙手接過太監呈上的天子之劍,叩頭後不發一言,起身倒退著離開禦書房。
……
長安城“齊王”府邸,已然換過道袍的徐世勣正與程咬金和徐天在廳堂敘話。
秦世勣先是張口,開門見山地說道。
“小遠;此次羅家行刺殺之事,叔父相信絕非羅家夫人之意,憶往昔,叔父與羅成兄弟等賈家樓結義,想單二哥何等英雄好漢,其妹也是女中豪傑,如何會使此等下作手段,便是羅夫人有心為愛子出頭,定然也是正大光明,這其中的原因,還得使刺殺你的賊子說明才是,萬不可中了別人設下的奸計,使徐家與羅家和折家相爭,別人坐收漁利,可否看在叔父之麵,饒過羅家孤兒寡母,待抓住刺客問清緣由再確定如何報複可好?”
待秦世勣話落,程咬金也是幫忙說些羅家好話,不外乎是要秦文遠手下留情。
兩位大老說完該說之話,皆是用希冀的眼光望著徐天。
秦文遠沉吟稍許,麵色肅穆而道。
“兩位叔父不用與羅夫人求情,不瞞你等,行刺之人已悉數被捉拿,皇上已然下旨任由小子處置,對於刺客,不管是那家的人,小子都不會放過。此事如若叔父等所說是羅家麾下私自行為,兩位叔父大可放心,小子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行欺壓孤兒寡母之事,但醜話卻要說在下麵,如是因小子斬殺羅家麾下,使羅家人心中不滿而欲與徐家尋仇,那時、休怪小子率軍塞外,親手滅了羅家滿門。”
秦文遠此話說得殺氣騰騰,其實、這些日他已然是存了滅殺羅家和折家的想法。
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個道理,任是誰都知道,任是誰也不想給自己留下後患。
雖如今羅家和折家在秦家強大的實力麵前不夠看,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道往複,人生如戲,不管多大的家族,多大的勢力難免有衰落的時候,如是仇人夠隱忍,將仇恨深埋心中,誰又敢保證若幹年後這兩家不拿徐家的後人複仇。
秦文遠將事想得深遠,這卻怪不得他有這等防範心思,蓋因這廝穿越重生之後,將權勢、金錢皆看作是身外之物,唯有家人才是他的全部。
秦世勣、程咬金大概明白秦文遠之意,兩人也不得不為秦文遠有此等顧慮而設身處地著想。
廳堂裏一時沉寂,氣氛有些壓抑起來。
“唉!”
一聲歎息打破這使人感覺壓抑的沉默,卻是程咬金想不出解決的辦法而起。
處於沉思中的秦世勣仿佛睡夢中被這歎息的聲音驚醒,使人看來有些頭痛、有些惱怒的模樣大聲說道。
“這樣吧!小遠先不忙做出決斷,待叔父等探探羅夫人的想法再定如何?”
話到此處,已然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秦文遠已經說出自己的意思,任是誰來說情,想要放還捉拿的刺客是不可能的,而不使事態繼續擴大,完全取決於羅家夫人的態度。
秦世勣與程咬金穩住徐天之後,再是往秦瓊府邸尋羅夫人單冰冰商議此事。
秦府中,秦世勣、程咬金、秦瓊請出羅夫人於廳堂商議此事,言及刺客全然被秦家親衛捉拿,秦瓊、單冰冰皆是心中巨震,想羅家“燕雲十八騎”也是百戰的勇士,使人聞風喪膽的死神,如何這般便被輕易拿下。
單冰冰麵色凝重,以她的認知,便是“燕雲十八騎”勇士不敵秦家親衛,逃命總是可以的吧,如今全部落於秦文遠之手,這卻如何是好,那小子可是連王家、長孫家這等世族都敢滅殺的狠人啊!
居於秦府的這些日,單冰冰可是聽聞不少秦文遠於長安城中做下的事情,知道此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鐵血個性,不欺壓良善、不懼怕豪門權勢的氣勢,便是皇帝拿這小子也沒得辦法,蓋因此子行事端正,毫無痛腳、短處被人拿捏。
自古便有;“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之說。
如說是這小子隻有這等血性而無可以維護這等血性的力量,使權勢打壓了便是,奈何這小子麾下區區近千人的親衛,其神出鬼沒的手段和仙家般的神兵利器,便是有千軍萬馬也奈他不得。
見單冰冰沉默不語,秦世勣開口而道。
“弟妹;如今情勢,想要保住燕王存留的這點力量怕是無望,還是想想如何使那渾小子打消對羅家的敵意,使其化幹戈為玉帛吧!”
“秦家叔叔可否勸勸你侄兒,看看可否使金銀買下忠義之士的性命,便是羅家砸鍋賣鐵也在所不惜,妾身實不忍心眼看跟隨羅家多年的義士就這麽沒了啊!”
“唉!弟妹休得談銀錢的事,如是你知道那渾小子賺錢的本事,想必就不會這樣說了,這不是錢能解決的事呀,將心比心,如是有人欲要羅家人性命,弟妹會答應嗎?非是世勣不願盡力,我能做的便是保證事態不得繼續惡化,使羅家與徐家鬥個你死我活。”
聞聽秦世勣已然將話說滿,秦瓊一旁對程咬金再是說道。
“鐵牛兄也不能說動徐天嗎?”
程咬金麵現為難之色,誠懇言道。
“此事不同於其它事啊!那小子的尿性秦二哥也是了解,可曾見過他對敵人手軟,以這小子如今在朝廷的身份,江湖中的地位,皆能一呼百應,如是昆侖、天玄教、驪山等道門弟子奉這小子諭令展開報複,那才是最可怕的,你等想是忘了那小子乃道門聖子,身後有驪山派青霞聖女、天玄教智仁老道這等神仙般的人物,還有盧家、大唐皇室、契丹、室韋、墨家等諸多勢力,這幫力量便是皇上也忌憚,非是鐵牛未盡心,再去說說也不打緊,怕就怕引得渾小子身後勢力知曉,怨老夫等這般不識時務又豈能罷休,那時使事態發展更為凶險,反是得不償失。”
聞聽程咬金老匹夫說出心裏的顧慮,秦瓊已然升起無力的感覺,單冰冰更是越聽心情越是沉重,怨自己兒子這是惹了多大的禍事,如今想要熊掌與魚兼得,保得事態雙全,卻是斷斷不能。
“妾身欲親往齊王府拜見秦王爺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