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夢中人。

    另外三個室友認出，這梁敏琪不正是當初在酒吧攔住他們的酒吧服務員嗎？！

    豈不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和這個梁敏琪結下了梁子了？

    可是那些事至於她發帖子上傳那些照片嗎？

    “英語口語大賽的時候，我和她也結過梁子。”褚鈺繼續道。

    三人恍然大悟，這下所有的事情就說通了，梁敏琪對褚鈺仇恨且嫉妒，所以偷偷跟蹤了褚鈺和禹司南，拍下了這些照片，然後發在學校的論壇上。

    穆念眉頭微斂，“褚鈺，這些也隻能證明帖子是她發的，但是影響已經造成，根本沒法改變，你要考慮的應該是那些才對。”

    “我為什麽要考慮那些？”褚鈺終於抬起頭，挑眉以對。“她上傳的那些都是真的，我沒必要考慮，影響的確沒法改變，我也沒有想著改變它。”

    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已經沒法取消，褚鈺要做的就是讓梁敏琪以後再也不敢對自己做任何事。

    從資料上的內容來看，梁敏琪家境並不富裕，甚至算得上是窘迫。

    她之所以能夠進入靖州市一中的高中，就是憑借她出色的成績而被一中高中部錄取。

    但是靖州市一中是個什麽樣的學校，在一中最不缺的就是成績優異的學生，原本在別的學校屬於鳳毛麟角的梁敏琪進入到靖州市一中之後，就變得不再向以往那麽優異。

    她的父母都是普通職工，父親早些年爛賭，輸掉了家裏大半的財產，連房子都被收走，一家人過著拮據的生活。

    但是她的父母依舊頂著巨大的經濟壓力供她在靖州市一中讀書，她一邊看著父母為自己辛苦勞動，一邊還要承受學校的競爭壓力，原來活潑的女孩變得沉默寡言，每天就隻會把自己埋在書本裏，不停地學習學習，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課業上。

    資料翻到這裏，褚鈺神色微動，翻動資料的手加快了速度，直接在資料的最後一頁找到了梁敏琪家的地址，她的手指在資料上動了動，斟酌了片刻後合上資料，眸光沉靜如水。

    “你準備怎麽辦？”穆念問褚鈺。

    褚鈺望了她一眼，又望了望手裏的資料，沉默著沒有回答穆念的問題。

    在褚鈺沒有接觸這些資料之前，褚鈺是抱著不讓梁敏琪好過的目的，但是現在看完這些資料之後，她沉默著，卻不知道該不該堅持最初的決定。

    “明天再說吧。”褚鈺翻身上床，閉上眼睛，表達出自己現在不想說話的意思。

    作為事件的主角，褚鈺都已經這麽說，那剩下的三個人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翌日的清早，褚鈺起得極早，早到天空還沒有亮透、路上還沒有行人，她就來到梁敏琪家不遠的巷子裏。

    她之所以停在這個地方，是因為穿過這條巷子到大路上，再走兩步路就是梁敏琪的家，她這麽早也是為了和梁敏琪見一麵。

    淩晨的風有些寒冷，走到大道上褚鈺才覺得秋風刺骨，天開始凉了起來。

    她緊了緊身上的校服，按照資料上的地址找到了梁敏琪家，在她家的門口靜靜地站著，等到那扇門被開啟。

    褚鈺沒有等太久，大概十幾分鍾左右的時間，同樣一身校服的梁敏琪走出了家門。

    她顯然沒想到今天家門口居然會有人在等著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褚鈺！

    她眼底的震驚是顯而易見，但是震驚過後更多的是驚慌失措，自卑地帶著怯懦地望著褚鈺，背靠著自己家的大門，似乎是想要遮住自己家的窘迫。

    但是轉而又放棄了遮擋，褚鈺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代表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家的窘迫，而她會來自己的家，也有可能代表論壇那件事也有可能已經被她知道了。

    梁敏琪沉著氣走上前，在褚鈺的麵前停了下來，依舊高傲著一張臉，連眉毛都是高挑地，看都沒有看褚鈺，什麽話也沒有說。

    見梁敏琪這個樣子，褚鈺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她的臉上依舊是冷漠的，不帶絲毫感情，冷沉地問出口：“論壇的帖子是你發的嗎？”

    “你講話可是要有憑證！你哪知眼睛看見是我發的！”即使褚鈺已經發現，但是梁敏琪矢口否認，瞪著褚鈺道：“還有啊，我覺得論壇上的那些內容都是真的，就算發出來也不算是無賴你，你有什麽好計較的！”

    “我不是來為我自己計較的。”褚鈺淡淡道。

    不是為自己計較，那是為了誰？

    梁敏琪怔了一怔，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褚鈺等待著她的下文。

    褚鈺衝著馬路上揚了揚頭，開口道：“邊走邊說吧。你不用這麽緊張，我如果想對付你，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裏了，雖然我來這裏也是為了對付你。”

    鑒於褚鈺這句話的可信度很高，梁敏琪在心裏盤算一二，既然這個褚鈺現在來找自己而不是告發自己，就代表她想和自己談條件。

    曆史老師曾經說過，在曆史上國與國之間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有的隻是永久的利益，看來自己和褚鈺之間有了這所謂的‘永久的利益’。

    梁敏琪覺得自己和褚鈺站在一起的畫麵實在是詭異道到極致，所以這一路上她都是腳步快速地走在褚鈺的前麵，仿佛這樣，她的人生也是走在褚鈺的前麵。

    在她的心中即使是走路也要勝出褚鈺一籌，才對得起她的努力。可是相比起梁敏琪的在意，褚鈺卻悠閑得像是一個小老頭，慢慢騰騰地走在梁敏琪的身後，絲毫不在乎被梁敏琪趕超在前麵。

    “喂，你這個人，能不能走快點，要是遲到了你負責嗎！”梁敏琪轉過身，氣焰囂張至極，衝褚鈺吼道。

    而後者並沒有把梁敏琪的話當回事，反而趣味十足地看著路邊的一家早點店，建議道：“要不我們進去吃個早飯吧？我一大早就來了，天都還沒有亮，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頓早飯？”

    梁敏琪抬手看了眼褚鈺所指的那家早餐店，店麵裝潢精致，燈火明亮，而且裏麵的客人穿著得體大方，臉上帶著小資主義的神情，梁敏琪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夠消費的起的店。

    可是當著褚鈺的麵，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打消褚鈺的念頭，隻能僵硬地站在店門口，進去不是，走也不是。

    褚鈺自然知道梁敏琪的窘迫之處，她也能夠看見梁敏琪眼底的尷尬和遲疑。

    她是故意選的這家店，其實吃早飯什麽樣的店都能吃，但是這家店裝潢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不是梁敏琪能夠消費得起的，她這麽做就是想要看看梁敏琪如何解決現在的窘迫，是選擇想辦法化解，還是直接甩臉色走人？

    此時的褚鈺在思考梁敏琪，而梁敏琪的心中也是天人交戰，瘋狂地在想解決的辦法。

    “你這個外地人能有我了解靖州市嗎？”梁敏琪忽然提高聲音開口，伸手指了指褚鈺想去的那家早餐店，繼續道：“你看看這個店裝的，富麗堂皇，但是華而不實，尤其是這家店裏麵賣的早點，根本就不是我們靖州市的早點特色，我們靖州市特色早餐是海帶湯配秘製鹵雞蛋，再看看這裏麵的，都是一些粥啊包子的，怎麽能提現出我們靖州市的精髓，你想吃的你就去吃，反正我每天的早飯都是喝海帶湯的，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喝海帶湯。”

    原來這丫頭也不是隻會耍冷、耍傲、耍清高，還懂得用城市情懷來攻克自己。

    “海帶湯？我也要去。”褚鈺做出被說動的樣子，緊跟著梁敏琪說。

    這個褚鈺是不是沒完沒了啊！

    梁敏琪的心中氣得想罵人，如果眼前有個長得跟褚鈺似的布娃娃，她肯定兩拳直接揍上去，先打一頓再說。

    想歸想，但是褚鈺眼前的意思，是一定要自己請吃一頓早飯。

    梁敏琪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的錢，這些錢都是她們一家的血汗錢，現在卻要用來請外人吃早飯，梁敏琪心中很是心疼。

    但是眼下的情況，她無法躲避，並且一碗海帶湯也並不是很貴，自己還是能夠請得起的。

    梁敏琪肉痛地捂著衣兜裏的錢，對褚鈺沒好氣道：“那你就走快點，別跟丟了，我可不會等你！丟了你就自己找店買去。”

    仿佛是抱著讓褚鈺跟不上自己、以至於走丟的目的，梁敏琪步伐很快，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穿梭著，冷冽的秋風像是小刀一般刮在她的臉上，讓她感受著寒涼秋天的到來。

    可是她無論走得多快，身後的褚鈺卻怎麽都甩不掉。

    無奈之下，梁敏琪隻能在自己的接受範圍之內找了一家看上簡潔幹淨的店，回首看了褚鈺一眼，褚鈺挑眉以對。

    梁敏琪眼尾高挑，看上去很是不可一世，在接到褚鈺的眼神之後，冷哼一聲，抬起腳步走了進去。

    “兩位小美女吃點什麽？”兩人剛進門，早點店的老板娘就迎了上來，帶著滿是熱情的笑容問道。

    “兩碗海帶湯。”梁敏琪回道。

    老板娘笑著點點頭，“哎，好嘞，兩位小美女找個位置坐下來，兩碗海帶湯立馬就給您送過來。”

    “等一下。”

    褚鈺忽然出聲，她的目光正被牆上的菜單吸引，老板娘和梁敏琪兩個人都在看著她。她看完之後，伸手點了點，道：“老板娘，下麵這兩種包子我都沒有吃過，你給我一樣來一份，還有這個蛋——。”

    “褚鈺！”梁敏琪驚呼一聲褚鈺的名字，露出笑容看著她，這笑容意味十足，她相信褚鈺可以明白。

    的確，褚鈺是明白的，但是褚鈺假裝沒有看到梁敏琪的眼神，繞過她直接對老板娘說：“老板娘，麻煩您快點，我們兩個還要上學。”

    老板娘立馬應了下來，“哎，好嘞，你們找個位置坐下。”

    梁敏琪麵無表情。

    兩個人就在身旁的空桌上坐了下來，褚鈺一臉溫和，梁敏琪卻是麵無表情，冷沉的雙眼仿佛像吃人似的。

    她摸了摸衣兜裏的錢，裏麵的錢數額有限，在以往的早晨，她的早飯就隻是兩個包子，不管吃沒吃飽。

    今早遇到褚鈺，兩碗海帶湯已經用了她早飯錢的五倍！

    可是這還不算，褚鈺又點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現在早飯的開銷已經是她以往開銷的十倍不止。

    這個褚鈺終究想要什麽，就是讓自己來請她吃早飯，梁敏琪可沒有這麽傻，認為褚鈺就這麽好應付。

    “你到底想怎麽樣？”趁著早飯還沒有上來的時候，梁敏琪咬著牙、放低聲音問了褚鈺一句。

    “不想怎麽樣啊？”褚鈺悠悠然抬起頭，星眸含笑地望著梁敏琪，繼續道：“你不會請我吃這麽點東西就覺得心疼了吧？你要想清楚，現在你惹到我了，如果我心情不好，動動小手指我就可以把你從一中送回家，知道嗎？”褚鈺威脅道。

    梁敏琪眉眼一跳，可是嘴上還在逞強，冷冷道：“你有這個能耐嗎？”

    “也是，林曉現在也還沒退學，說這句話也沒有依據。”褚鈺坐直了身體，手肘撐著桌麵，整個人往前靠近，用極清極淡的聲音對梁敏琪說：“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梁敏琪被褚鈺的語氣震懾到，她忽然想到林曉，就是因為她和褚鈺過不去，所以現在連學校都沒有再來，難道真的是因為褚鈺從中作梗？

    梁敏琪多少是有點不信的，畢竟這個姑娘是一個外地人，在靖州市能有什麽勢力。但是令梁敏琪膽寒的不是褚鈺，而是褚鈺身邊的人，那個冷沉嗜血的男人，禹司南。

    梁敏琪看到校長對他的態度很恭敬，就代表這個男人的身份也不一般，如果自己真的惹到褚鈺，那個人愛屋及烏，想必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這樣的賭，梁敏琪賭不起。

    她原本以為匿名發送，在一個公共場合下發帖子，重啟電腦之後所有的痕跡都會消失殆盡，但是沒想到褚鈺還是發現了自己，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她原本隻是想發個帖子出出氣，順便彰顯一下褚鈺的惡行，可人褚鈺還是好好地待在學校裏，自己反而成為褚鈺手裏的把柄，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是在心裏罵我嗎？”褚鈺見梁敏琪不說話，猜測這丫頭肯定在心裏暗罵自己，立馬出聲問道。

    梁敏琪一改先前的麵無表情，笑得眉眼彎彎，隻是看上去十分假兮兮，衝褚鈺笑道：“怎麽會呢？我可不敢罵你呢。”

    梁敏琪有沒有在心裏罵自己，褚鈺是真的不清楚，但是褚鈺知道自己對梁敏琪的的威脅管用了。

    此時老板娘已經將兩人點的東西已經送到餐桌上，褚鈺也不再逗梁敏琪，低頭開始專注地吃早餐。

    看著滿桌吃的，梁敏琪心裏越看越不是滋味，但是點都已經點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就當是犒勞自己一下吃頓好的，也不能便宜了褚鈺。

    梁敏琪想到這裏，當係不顧形象，立馬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嘴已經被堵得滿滿的，手卻依舊沒有停住，又夾了一個包子在碗裏。

    褚鈺實在想笑，用手指擦了擦鼻尖，遮住自己嘴角淺淺的笑容。

    雖然早餐點了很多東西，但是如果仔細算下來，褚鈺吃得還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可以說是都進了梁敏琪的嘴裏，所以這頓飯梁敏琪吃得並不虧。

    褚鈺左右望了望起身，正準備走向收銀台。

    梁敏琪飛快道：“你幹什麽？”

    褚鈺不動聲色地開口：“我去拿紙。怎麽，你吃完飯不擦嘴的？”

    梁敏琪恨恨道：“你才吃飯不擦嘴！”

    相恨相殺，莫過於此。

    褚鈺唇角微勾，走到吧台先是回頭看一眼梁敏琪，發現她並沒有看向自己，隨後對老板娘輕聲說：“結賬。”

    老板娘愣了愣，隨後臉上堆起笑容，輕聲道：“一共三十二塊錢。”

    一頓早飯三十二塊錢，價格的確不便宜，難怪剛剛梁敏琪的臉黑得跟可以跟鍋底媲美，對於她來說，也許一頓早飯的錢，是她父母辛苦一天的才能夠掙的。

    褚鈺抿了抿嘴唇，低頭拿出錢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動作很快，褚鈺接過老板娘找的零錢，順便抽了幾張紙巾回到飯桌前。

    “拿個紙真夠慢的。”梁敏琪冷哼道。

    聽到梁敏琪這句話褚鈺輕輕一挑眉，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將紙巾放在她麵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手機看了看，對梁敏琪說：“吃完了嗎？該去學校了。”

    聽到這句話的梁敏琪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倏地起身走到早餐店的吧台旁準備付錢。

    老板娘一臉奇怪地望著梁敏琪，又看了看梁敏琪身後不遠處的褚鈺，猶豫道：“剛剛你的朋友已經把錢給付清了，你要付什麽錢？”

    已經付清了？！

    梁敏琪驀地回頭看著褚鈺，後者的嘴角掛著一縷神秘莫測的笑容，走過來拍了拍梁敏琪的肩膀，說道：“走吧，去學校。”

    褚鈺的動作很輕，就像是梁敏琪的肩頭落了灰塵，褚鈺為她輕輕把灰塵擦拭幹淨。

    好一會兒，梁敏琪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褚鈺的身影已經走到店門口，梁敏琪才追上去，高聲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到底想怎麽樣！

    難道一大早來到這個就是為了捉弄自己一番嗎？褚鈺她應該不會無聊到這種程度吧！

    “邊走邊說吧。”褚鈺腳步未停，但似乎放慢了下來，等待著梁敏琪。

    初陽緩緩升起，梁敏琪純黑色的頭發中似乎沾染了太陽的金色，帶著柔順的光澤，她靜靜地望著褚鈺，第一次對這個所謂天才的少女產生了絲絲不一樣的感覺。

    一中的學生無論成績好壞，身份高低，在梁敏琪的眼裏都隻是一個過客，而這個少女第一次與自己見麵就奚落自己一番，接下來的幾次見麵更是讓自己努力了半個學期的夢想破碎。

    梁敏琪忌恨著這個少女，語氣說是忌恨，更多的而是嫉妒。

    嫉妒她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奪走自己想要的，嫉妒她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卻從來不把當回事，嫉妒她神色淡淡總是對什麽事都不甚在意的樣子，嫉妒她活成了自己想活卻活不了的樣子！

    梁敏琪默然，邁動步伐迅速地跟上褚鈺的腳步，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跟著褚鈺。

    兩人走到大橋上，這條橋是公路上的大橋，褚鈺忽然停下腳步，站在橋的上方往下看，底下是奔騰的河水，幽暗渾濁，帶著未知的恐懼感撲麵而來。“如果從河水到橋來比喻我的人生，你覺得我現在處於什麽位置？”

    褚鈺迎著晨風，微笑著問向梁敏琪。

    褚鈺的微笑是恬靜的，就像是此時升起的太陽，溫暖、潤和，不會讓人感覺到刺激。

    梁敏琪不知道褚鈺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或許是因為她剛剛吃了褚鈺付錢的早飯，所以此時她難得地收起自己的傲氣，很認真地想了想褚鈺所問的問題。

    片刻後，身後指了指頭頂上高架橋的橋梁，唏噓道：“那麽高。”

    是她用盡全力，也無法觸及到的高度。

    聽到梁敏琪的回答，褚鈺笑了笑，卸去了平時的冷漠，如春水映梨花，“那你是否知道，我曾經在河的最深處待過。”

    並不是誰一出生，就在世界的頂端。

    梁敏琪怔住。

    她怔住不是因為褚鈺的這句話，而是因為褚鈺說這句話時的語氣，那種落寞凋零，似乎是每一個音調都帶著令人絕望的傷感。

    梁敏琪從褚鈺的語氣中聽出了她的傷感，她忽然覺得自己在嫉妒褚鈺的時候，卻從來不曾探究褚鈺走過的路，受過的苦。

    她是羨慕褚鈺，卻沒想過為什麽此時的褚鈺會讓人羨慕。

    誰的人生會是一帆風水，隻是大家都各自舔舐著各自的傷口，得過且過罷了。

    褚鈺笑著道：“你肯定曾經怨過命運吧吧，怨恨命運的不公，怨恨老天爺的偏心，就像我曾經一樣。可是如今我站在這裏，就是想要告訴你，命運的確會不公平，但是我們他同樣給予我們生命，隻要能活著，就能做一切想做的。”

    命運本來就是不公平。

    有人貧窮、有人富貴、有人高如雲端、有人低入塵埃。

    可是命運又同樣給了我們生命，給了我們每人每天24小時的平等時間，想要過什麽樣的日子，就得要做什麽樣的努力。

    想要做人上人就得吃人上人的苦。

    如果一個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能夠被另外一個人影響，那麽這個人已經在那個人的心裏落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像是此時此刻，褚鈺在梁敏琪的心底落下了深刻的印象。

    久久地沉默，褚鈺沒有說話，梁敏琪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久後，梁敏琪的神色變了變，抿了抿唇糾結片刻，才緩緩道：“論壇上的帖子的確是我發的，那個時候我對你有意見，所以才會在論壇上發那個帖子。我跟你道歉，不管你想要怎麽懲罰我，我都答應你。”

    “我找你不是為了懲罰你。”褚鈺不甚在意道。

    “那你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

    褚鈺微微一笑，“想不想掙一筆錢，幫你的父母緩解一下家裏的經濟壓力，而且還不會耽誤你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