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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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說,你這副樣子的確挺像個神棍的,不對,是風水師。”李然看著褚鈺這服神神道道的模樣笑著說道,“隻不過這房子看著像是老房子,裏麵的設施看上去有些陳舊,也不知道孫叔叔為什麽選擇在這裏辦兒子的生日會。”

    褚鈺默默一笑,沒有搭話。

    李然眨了眨眼,不由地想到褚鈺曾經在他麵前展示過的特殊的能力,他忍不住看向褚鈺,心裏想問褚鈺她到底有什麽奇怪的能力,可是話到嘴邊他反而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他在想,如果自己問出口,褚鈺她會告訴自己嗎?就算褚鈺告訴自己,那她的回答是否又是自己能夠接受的範疇?褚鈺也許會很敷衍的說,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又或者會直接告訴他,她不是個普通人,是一個擁有異能的人類。不管是哪一種回答,都不是李然想要的。

    問題被憋回嘴裏,李然也順著褚鈺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舉目望去,別墅四周環繞著連綿起伏的青山,淬染了清湖密林,陽光無限好,火紅的大片錦霞鋪在一碧如洗的天空。

    這片別墅區依山傍水而建,隱秘在塵囂之外,仿佛還能夠聽到山野間泉水淙淙而來之聲,如玉珠滾動,煞是動聽。

    春天的山風清涼,吹得褚鈺的衣袂翻飛,三千青絲亦隨之而舞,她向前走了幾步抬頭看著碧水藍天,將她纖瘦的身影寸寸映襯了出來。

    可是在下一秒,褚鈺的眼神忽然變了,直直地看向湖泊對麵的石山上,手不由地緊緊抓住飄窗的圍欄。

    隻見約莫是湖泊中央的位置,對麵山林裏,隱隱升起陣陣邪氣。

    這邪氣之前她過來的時候並沒有,是剛剛她舉目遠眺,察看孫家別墅風水的時候驟然出現的,說明這邪氣並不是偶然生成,很大可能是有人在作法,而是作的還是邪法!

    褚鈺不知道這山林間的人作的是什麽邪法,但是她心裏有一種直覺,這個人他是衝著自己來的,從公司再到孫浩淼的家裏,褚鈺堅信孫浩淼是個相信風水、並且崇信風水的人。

    那晚之後,金輝地產頻頻出現一些小問題,孫浩淼第一時間就聯係了自己信得過的風水師來勘察,褚鈺動的手腳並不算狠,是一些常見的破壞風水的手段,就是為了試探孫浩淼身邊人的手段。

    事後,她去過孫浩淼的金輝地產打探,發現這裏的風水已經恢複如常,金輝地產內部也恢複如常。

    由此,褚鈺知道,孫浩淼身邊的風水師是有一定能力的。

    所以不遠處升起的陣陣邪氣,有很大概率是孫浩淼身邊的風水師做的,剛剛李然的話點醒了褚鈺,這裏已經是一棟老房子,孫浩淼為什麽把兒子的生日會放在這裏舉辦?

    因為這附近有山有水,山林密集確實是作法和藏身的好地方!

    對麵已經率先占據好了位置,先發製人,對褚鈺來說,這並不是跟對方鬥法的好時機。

    一來鬥法這樣的事不適合眾目睽睽之下進行,她可不希望成為眾人研究的對象。

    二來她需要安靜的環境,身邊不能有人,不然身邊人可能會被傷到。

    褚鈺眯了眯眼,今天人多雜亂,確實不是個好時機,但對方來了,顯然是不讓她吃虧不走的,而從褚鈺本身上來說,她要讓孫浩淼對自己的認識更深一層。

    這樣的邪氣,普通人是看不見的,一陣風吹過,李然瑟縮一下,皺著眉道:“不是說今天是大晴天嗎?這天氣,怎麽忽然涼了起來。”

    褚鈺的注意力都在遠處山林間的邪氣上,沒有和李然打招呼轉身就要離開,李然下意識地問道:“你去哪裏?”

    “我去廁所,你要一起去女廁所嗎?”褚鈺神色如常地問道。

    李然一聽,神色有些尷尬起來,衝褚鈺揮了揮手,“額,那你去吧。”

    褚鈺轉身離開,找到廁所,直接走到洗手間最裏麵的浴室,然後拿出手機,給盧正華打了個電話,細說了自己要的東西,並告訴他這些東西去哪裏買,然後又對他說了個地址,讓買了之後立刻送到孫家的宅子來,絕對不能過了時候,否則會出大問題,盧正華掛完電話之後立馬就去購買褚鈺要的東西。

    現在大廳裏正是熱鬧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觥籌交錯談論著商業或者政治上的事情,也沒有人主意到褚鈺,褚鈺便獨自走到別墅的頂樓,仔細地別墅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就等著盧正華把東西送過來。

    “你是誰?!”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聽上去似乎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而孩子似乎正拿著玩具寶劍之類的東西抵著褚鈺的後背,語氣故作嚴肅地質問褚鈺。

    褚鈺知道孫浩淼除了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孫英傑,還有今年剛滿四歲的女兒孫英姝,身後這個應該就是孫浩淼的小女兒。

    褚鈺勾了勾唇角,露出自認為親和的笑容,轉過身看著高度隻到自己大腿、卻表情嚴肅拿著玩具寶劍指著自己的孫英姝,語氣柔和地說道:“今天不是你哥哥的生日嗎?我是你爸爸媽媽請來的客人呀!”

    為了表達自己的親和,褚鈺摟著裙子蹲了下來,視線和孫英姝在一個水平線上,手指夾住她的玩具寶劍一點一點往後移,“拿著劍對著客人,可是十分不禮貌的哦。”

    孫英姝立馬將自己的玩具劍收了回來,背在身後,奶聲奶氣地說道:“可是、可是,你為什麽會在三樓?媽媽說,客人都在一樓,你怎麽會到三樓來?”

    唔。

    褚鈺愣了愣,麵對孫英姝天真無邪的眼眸,她覺得自己根本無法說假話,她原本的說辭在嘴邊繞了一圈又咽了下去,隻能很高深地說道:“因為站得高,才能看得遠,我想看看周圍的風景,所以就隻能來到樓上了。”

    孫英姝點了點頭,心裏想得都是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結果手腳並用地想要往窗戶上爬,褚鈺見狀攔著孫英姝不讓她往上爬。

    正好此刻在下麵應酬許久的王栩想要上樓來看看女兒,結果一上來就看到女兒在爬窗戶,而褚鈺則托著女兒的屁股,像是在幫女兒往上爬一般。

    “姝姝——!”

    這一瞬間,身為母親的王栩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她不知道褚鈺要做什麽,下意識地尖叫出聲,衝上前將女兒緊緊地抱在懷裏,順手重重地推了一下褚鈺,幾乎要將褚鈺推到在地上,幸好褚鈺眼疾手快抓住了窗邊的圍欄。

    “褚總,你這是做什麽?!難道要把氣撒在一個孩子的身上嗎?!”王栩緊緊地摟著女兒,目露凶光地瞪著褚鈺,全身做出防禦姿態。

    褚鈺怔了怔,解釋道:“我看到她爬窗戶,想要把她抱下來而已,希望孫太太你不要誤會。”

    抱下來?

    王栩根本不相信褚鈺的說法。

    誰知道她懷裏的孫英姝忽然摟住王栩的脖子,溫聲告訴自己的媽媽:“媽媽,姐姐說得沒有錯,是我自己想往上爬的,姐姐說外麵的景色好看,我也想要看看,所以才往上爬的。”

    孫英姝的話讓王栩冷靜了幾分,此刻她收起了剛剛尖銳的模樣,平複了心情,語氣中略有冷凝,但也算是和睦,“褚總,不好意思誤會你了,如果褚總想要欣賞院子裏的景色,我讓家裏的傭人帶你過去吧。”

    “好,那麻煩孫太太了。”褚鈺大大方方地接受下來,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停住,回過身看向王栩,好奇地問道:“孫太太剛剛說我有氣也不能對著一個孩子撒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孫太太以為我有什麽氣?”

    王栩一怔,避開褚鈺的眼神,“我有說過那句話嗎?可能是我一時情急,說錯了吧?褚總可別多想了。”

    “這樣的啊。”褚鈺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優雅地轉身離開。

    傭人把褚鈺帶到孫家的院子裏,這裏正好有一個後門,褚鈺隨即給盧正華發了個消息,讓他悄悄把東西送到孫家的後門來,不要驚動任何人。

    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眼看著就要午時,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是陰氣散開、陽氣聚集的時候。

    到了正午十二點,陽氣達到鼎盛,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陽氣便會一點一點衰弱,陰氣又開始聚集,所以,作法一般都在晚上就是這個道理。

    對麵山裏,那風水師的作法現在是準備階段,所以趁著正午之前阻止是最好的,過了午時,隻怕就沒有那麽好對付了。

    褚鈺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想著要不要找禹司南幫忙,她抬頭看了看太陽,時間還早,等到自己處理不了的時候再找禹司南幫忙吧!

    盧正華的動作很快,在十一點半的時候就已經把褚鈺要的東西全部都備齊送了過來,兩人在後門碰麵,盧正華安靜地站在一旁,以一種好奇而又驚訝的眼神,看著褚鈺從包裏拿出一堆奇怪的東西。

    這些東西是剛剛在電話裏褚鈺讓盧正華去廟街的店裏買的,七把桃木令牌、一瓶黑狗血、糯米和毛筆。

    褚鈺蘸著黑狗血在桃木令牌上畫辟邪符,桃木辟邪,用桃木來當鎮物再結合七殺鬥魂陣,這樣一來,令牌便有了和結煞的紙符一樣的威力!

    盧正華不知道褚鈺在做什麽,她隻是看見她畫了七道血淋淋的符,並且嘴裏不知念叨了什麽,手中指訣變換,接著那七塊桃木牌子便好像有道莫名的威力震動了幾下。

    盧正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待褚鈺把符畫好,並結了煞,盧正華已經捂著嘴,用驚異的目光看她了。

    褚鈺沒空解釋,隻囑咐道:“你現在知道我的真麵目,可不要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小心我殺你滅口,警察還找不到證據。”褚鈺笑著假意威脅完,就把桃木令牌收起來,準備去和孫浩淼的風水師剛正麵,盧正華一把拉住她,“褚總,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褚鈺準備得這麽充分,可見對麵也不好對付。

    “放心吧。”褚鈺給了他個安心的笑容,點頭便急速出了孫家的別墅。

    一出孫家大宅,褚鈺便消失在林子裏,急速地奔行。

    今天她是來赴宴的,所以穿著禮服,但是在蔥翠的鬆林中穿行,速度並沒有慢下來,反而快得驚人,耳旁風聲呼嘯,褚鈺斂了平時悠閑的神態,唇抿著,目光如電,掃視著兩旁的方位,身形穿梭在林中像極了古代的輕功。

    褚鈺找準位置,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挖開泥土,將一塊桃木令牌埋了進去藏好。接著繼續找方位,挖泥買桃木令牌,周而複始,一共埋了七塊令牌。

    這七塊令牌,沿著湖岸,將孫家大宅給圍了起來,若是能從上空俯瞰,並且能精準地找出這七塊令牌的埋藏點,因為這七塊桃木令牌是按照北鬥七星的順序排列著。

    七殺鬥魂陣。

    這個陣法可以驅邪避鬼,但要令陣法有用,七星方位不能錯。

    褚鈺將所有的令牌都埋好之後,仰頭看了看天空,約莫差半刻鍾便要到午時。她趕緊盤膝而坐,也麵朝東方,周身元氣激蕩,手中法決連連變換七道,忽然抬眸,沉聲一喝,“破!”

    與此同時,剛剛埋在地下的七塊桃木令牌都順著她的聲音破土而出,像是感受到褚鈺身上的元氣,七塊桃木令牌配合著黑狗血,發出紅色的光芒。

    如果,這時有另外一位風水大家在這裏,就會發現一道接著一道的陽氣串聯成北鬥七星的圖案,將孫家大宅圈禁護持在內,以湖泊岸邊為界,陰煞之氣根本靠近不了。

    這樣的手法尋常人感覺不到,對麵山林裏,正盤膝坐著,準備著作法的鹿三先生卻忽然睜開了眼!

    “居然是七殺鬥魂陣,這真的是孫總嘴裏說的小丫頭片子?”鹿三先生眼神疑惑。

    “怎麽可能?!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怎麽會殺傷力這麽大的陣法!這、這可是玄門秘術啊!”鹿三先生極力地否認自己的猜測,結煞這種術法已經失傳已久,他在奇門江湖裏這麽多年,隻聽說過越風涯會此招法。

    對方隻是一個小丫頭怎麽可能是越風涯,難道是越風涯的徒弟?

    不可能,越風涯輕易不收徒弟,玄門收徒向來嚴苛,而且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越風涯有徒弟!

    那對方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