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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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星!
微博上熱鬧了兩天,熱度慢慢淡下來。
盛星也在家裏安安分分地呆了兩天,除了背劇本就是騷擾盛掬月,盛掬月被她煩得不行,但看在妹妹這麽開心的份上,還是忍了。
期間盛星接了許多慰問電話,外公也打來電話,拐彎抹角地問江予遲是不是真的不行,她解釋得嘴巴都幹了,才勉強讓外公相信是她瞎說的。
緩過來後,盛星還有點兒後悔,偏偏說那一句幹什麽。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隨即上了微博,準備和派大星們交代一下。
頁麵空白,她一字未打。
盛星盯著屏幕看了許久,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整整十五年,她從派大星身上獲得太多的愛,這些愛曾陪她度過很多個難捱的日夜。可誰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過放棄,放棄演戲、放棄家人、放棄一切,隻做那個幹幹淨淨、沒有牽絆,誰也不屬於的盛星。
許久,盛星隻發了一句話。
發完,她又在評論裏留了幾句話,便沒再上微博,轉而噠噠噠上樓拆快遞去了。
落星山占地遼闊,但山裏隻有這一幢別墅,江予遲不愛家裏有人,偏偏盛星又愛買東西,於是每次拿快遞都得下山。從江予遲回來後,快遞都是他負責拿,大件放樓下,小件都拿到樓上的休息區。
盛星囤了半個月的快遞,趁進組前一塊兒拆了。
二樓的休息區是她自己布置的,毛茸茸的毯子和矮矮的小桌,寬闊柔軟的沙發以及安靜運作著的加濕器。
和以前相比,小桌上多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箱。
江予遲送的那隻陸龜正安逸地在裏頭啃菜葉子,慢吞吞的,一點兒都不著急。
盛星趴在玻璃箱前瞧了一會兒,小聲嘀咕“鬆球,你說你爸爸會看到我發的那條微博嗎?”
鬆球兀自叼著菜葉,小爪子極其緩慢地動了動,腦袋往後一側,慢吞吞地轉了個身,用細而短的尾巴對著盛星。
盛星輕哼“今天不給你喂西紅柿。”
鬆球搖頭晃腦地爬走了。
鬆球好養得很,溫順有靈性,和人類一樣,吃吃蔬菜、瓜果等,書上說這小家夥愛吃西紅柿,盛星試著喂了兩天,發現還真是。
這一點倒是和盛星不一樣,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吃西紅柿。
自鬆球來前,他們家都沒有西紅柿。
盛星看了會兒鬆球,撩起袖子,準備好剪刀和小刀,坐到壘成小山似的快遞前,準備拆快遞。
多數都是盛星自己買的,也有朋友的禮物,還有劇組送的碟片。
盛星喜歡收集原聲碟片不是秘密,小時候的時候她乖乖地問劇組要,小姑娘又乖又靈,沒人能拒絕,回回都是送三套,因為盛星隻要三套。一套給盛霈,一套給盛掬月,一套自己留著,其餘人都沒有,連江予遲都輪不上,因為這事兒江予遲沒少在盛霈麵前陰陽怪氣過。
現在大了,她不必提,就有人寄來。
盛星把碟片放在一邊,拆最後兩個快遞。
一個是她買的錄音筆,一個寫的是她家打掃阿姨的名字。
盛星拿著小盒子瞧了一會兒,還有點兒納悶,阿姨怎麽會往家裏寄東西呢。這麽想著幹脆找阿姨問了一句。
阿姨特別淡定地告訴她“星星,山裏冷,家裏可能有老鼠鑽進來,我買了粘鼠板,你放著讓阿遲去弄。”
盛星汗毛一下子起來了“老鼠?!”
阿姨還笑了一下“山裏什麽都有。”
盛星“”
盛星哪兒能放著,這下連坐都坐不住了。
他們家居然有老鼠!
今晚江予遲有應酬回來晚,盛星可不想等他回來再處理,當即拆了快遞,在廚房和客廳都放了粘鼠板,放完還覺得渾身不舒服。
拆完快遞,整理完箱子,庭院內的燈已亮了起來。每當這時候,盛星就知道,已經過六點了。他們家院子裏的燈,晚六點準時亮,早上六點準時暗。
盛星下樓,廚房空蕩蕩的,一點兒光亮和香氣都沒有。這些天她習慣了和江予遲一塊兒吃飯,今天他不在,一個人就顯得有些可憐。
她耷拉著腦袋,打算給自己煮碗麵,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庭院裏隱隱有車輪聲響起,車燈閃耀,占了盛星的心神。
別墅大門需要刷卡才能進來。
這卡除了盛星和江予遲,就打掃阿姨和經紀人有。
盛星眨眨眼,剛想跑去偷看,門鈴先響起來了,她又蔫吧下去,按門鈴的肯定不是江予遲。
門打開,盛星倒是愣了一下。
門口的人不是經紀人,是江予遲的私人助理小宋,她和小宋見過幾麵,次數不多,多數時候江予遲總一個人來接她。
小宋遞過飯盒,歉意道“先生吩咐送來的。還得麻煩太太,先生需要一份文件,在書桌左邊第二個抽屜,放在最上麵。”
盛星感受了下山間的風,側開身,對小宋說“進來等吧,我上去拿。”
小宋遲疑一瞬,腦袋裏轉過千萬個念頭,他知道江予遲的習慣,不喜歡外人進去,但偏偏讓他進去的是盛星。
他頓了頓,道“我在外麵等。”
盛星沒多說,徑直上樓去了江予遲的書房。
書房在二樓的另一個區域,對著左側森林,靜謐幽暗。這裏盛星不常進來,他們總是很尊重彼此的空間,不曾輕易打破這距離感。
在小宋說的位置找到文件,盛星急匆匆地往外走,沒注意腳下,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不知道碰到了哪裏,安靜無聲的書房裏忽然響起一些動靜。
盛星驚疑不定地朝著書櫃的方向看去。
原本厚重寬大的書架,竟從兩側緩緩分開,露出裏麵的暗室。漆黑的房間逐漸展露在盛星麵前,內裏看不分明。她獨自在別墅裏住了兩年,第一次知道書房裏還有這樣的設計。
盛星怔愣片刻,看了眼洞開的暗室,又看向書房門口。
小宋還在下麵等她,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盛星沒再猶豫,拿著文件下了樓,小宋沒多留,拿了文件便離開了。
門一關,盛星幾乎是跑著上樓。
她喘著氣,心跳聲鼓震耳膜,視線直直掃向書櫃的方向——
書櫃重新合上。
那暗室消失了。
盛星呆了好一會兒,裏麵是什麽地方,江予遲從沒和她提起過,那裏麵會是他的秘密嗎?藏了那麽久,對他一定很重要。
一時間盛星思緒起伏。
良久,她關燈緩慢離開了書房。
“先生。”小宋展開大衣替江予遲穿上,他糾結了一整晚,還是打算坦白,“送到後,太太讓我進門。”
江予遲眉眼懶散,不緊不慢地瞧他一眼,問“進去了?”
小宋忙搖頭“沒進去,等在門口。”
“以後聽她的。”
丟下這麽一句話,江予遲上車走了。
留下小宋怔愣在原地,原來在江予遲和盛星之間,要聽盛星的。
江予遲降下車窗,風呼呼地往裏灌,吹散他身上的煙酒氣。整晚,他喝了一肚子酒,又聞了一晚上煙味,盛星對氣味敏感,聞到沾染的味道,一定說不了兩句話就想逃。
今夜月色很美。
清冷的月隨著車繞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越過繁華的城市,緩緩進入落星山。水色般的月光將大半片夜空映得明亮。
車在庭院前停下。
司機往後視鏡看了一眼,江予遲沒有下車的打算,他按下隔板,將這點時間留給這個沉默的男人。
江予遲脫了外套,兩邊車窗降至底。
趁著這會兒時間,他習慣性地打開了微博。他有個私人號,沒人知道,平時隻用來看盛星。
唯一關注,意味著他的首頁隻有盛星。
所以當江予遲刷新首頁時,一眼就看到了盛星下午新發的微博。視線觸及那一行字,停在屏幕上的手倏地僵住,男人的眸在這一瞬變得暗沉。
他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
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
[盛星我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啦。]
被酒精浸染的血液躁動著,神經像是躥了電。
江予遲定定地看著這行字,費了極大的心神才將自己的視線移開,點開評論往下看,她自己的評論在第一條。
[盛星昨天他惹我不高興了,所以才有了錄音的事,但他沒生我的氣,一直在等我回家。我很愛你們,希望你們不論是一個人,還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都最愛自己,就像愛我一樣。]
這是盛星的真心話,她一直用心地對待那些喜愛她的人,珍惜那些珍貴的愛意。這些愛意,在盛星的成長過程中給了她極大的力量。
那上一句呢?
是盛星的真心話嗎,還隻是為了給這件事一個交代。
江予遲不確定。
這條微博下的評論也很熱鬧。
[星星,以後給我戴上戒指!]
[嗚嗚嗚,我們的小公主有喜歡的人了。]
[我們永遠愛你。]
[我們星星,八歲開始拍戲,我們從來沒見你爸爸媽媽出現,你也從來不提。現在你二十三歲,有人會等你回家,太好啦。]
[我也愛你。]
江予遲的視線落在這四個字上,扯了扯唇,難得生出點兒羨慕的情緒來。她們能這樣直白、熱烈地說愛她,他卻不能。
暗戀的人。
江予遲閉上眼,四個字在心裏翻滾著,可再怎麽想都不能把他帶回那空白的七年,他對此無能為力。
“三哥?”
女人略帶遲疑的聲音輕輕響起,霎時掠奪江予遲的心神。
江予遲側眸,盛星裹著睡衣外套站在門口,身影單薄,黑發被冷風吹散,盈盈的眸望著他,似是想朝他走來。他即刻下車,快步朝她走去。
“進去。”
江予遲短促地說了兩個字,快速靠近盛星,將風擋在身後,極輕地攬著她的肩帶著人往回走。
她瘦了點。
近日盛星準備進組,刻意控製飲食,輔以運動,他這兩個月養出來的肉眨眼就不見了,除了他沒人心疼。
“砰”的一聲輕響。
寒意被阻隔在外,室內很溫暖。
盛星和江予遲離得近,鼻子微動,輕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酒味未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江予遲動作一頓,頗有些無奈。
吹了一路的風,外套都脫了,還是讓她聞出來了。
“三哥抽煙了?”
盛星抬眸瞧他,明眸還寫著點兒警惕的意味。
“沒抽。”江予遲換鞋,跟著她往裏走,“喝了點兒酒,煙味在酒局上沾的。晚上飯菜合胃口嗎?”
盛星隨口應了聲還行,徑直朝廚房走去,道“三哥,你先去洗澡吧,我給你煮醒酒湯,喝了再睡。”
江予遲微挑了挑眉“醒酒湯?”
盛星一頓,慢吞吞看向他,男人眉眼間還帶著點兒戲謔,似乎不相信她會做醒酒湯,畢竟她平時的最高廚藝就是給自己煮麵。
盛星輕哼“快去洗澡!”
再過來她可要皺眉了。
江予遲無聲地看著盛星,看她臉上靈動的表情和小情緒,忽而笑了一下,沒多說,轉身上樓。經過休息區的時候還不忘瞧他兒子一眼,他兒子縮在殼裏,看起來還挺舒服,山間別墅有了,邊上放著水果和西紅柿,盛星還喜歡他,這待遇可比他強。
江予遲俯身,指節彎曲,跟敲門似地輕敲了敲它的殼,等它不高興地伸出爪子企圖爬走才直起身,餘光忽而瞟到桌上放著的幾支錄音筆。
都是嶄新的。
他停頓片刻,視線落在錄音筆上。
盛星背台詞的時候有個習慣,喜歡念出聲、錄下來,反複修改語氣、語調等,等滿意了才算完,以前她都是用手機記錄,這會兒怎麽買錄音筆了?
等江予遲洗完澡下樓,盛星已經縮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廚台上,放著那碗醒酒湯,被另一個碗扣住。
江予遲掀開碗,熱氣爭先恐後地往外冒,帶著點兒食物的鮮香氣,白嫩的小豆腐和海帶搭在一起還挺好看。
他看了眼盛星,對著這碗豆腐海帶湯拍了張照片。
然後發到朋友圈,配文[歸家。]
盛星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掀起眼皮看播放的綜藝,還是上回的選秀,她在裏麵可沒看見那群女人說的弟弟,倒是看見陳漱那臭小子了。他說選秀還真不是騙她,人氣還挺高。
盛星幹脆問她們[弟弟呢?哪個弟弟是明日之星?]
[???你真是女明星?]
[沒有一點兒敏銳的嗅覺。]
[陳漱啊陳漱!這麽絕一男的,你難道不想和他合作嗎!]
盛星“”
盛星麵無表情地關上對話框,她還真是完全不想,隨手點開朋友圈,往下沒扒拉多久,忽而刷到了熟悉的名字。
盛星一愣,江予遲拍了她做的醒酒湯。
他們共同好友多,這會兒評論已經很熱鬧了。
[?]
[三哥有女人了?]
[就不能是自己做的?]
[他從沒喝過這玩意兒,三哥酒量你們不知道?]
盛星垂著眸,靜靜地看著“歸家”兩個字,白嫩的指尖和鬆球似的,慢吞吞地爬到小愛心邊,停留片刻,點了個讚。
還有兩天她就要進組了,又要過上見不到江予遲的日子,想到這兒,盛星幽幽地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
男人懶洋洋地聲音自後響起,似是吃飽喝足,聽著格外沒勁。
盛星轉頭瞧江予遲,搖搖頭“怎麽說呢,就類似於休息了一個小長假,忽然要回去上課、上班,有點焦慮。焦慮三哥你懂吧?”
她這一雙澄澈、靈動的眸裏寫滿懷疑,總覺得江予遲不懂。畢竟他打小就沒為這些操心過,似乎時刻都是篤定的模樣,小時候大院裏的孩子都羨慕他。
江予遲瞧著趴在沙發上巴巴看他的盛星,長臂一展,手掌落在她毛絨絨的腦袋上,揉了揉,道“明天三哥帶你出去玩兒。”
“上哪兒去?”
盛星一聽出去還挺來勁,她在家蹲半個月了,是有點兒想出去放風,但經紀人讓她這兩天老實點兒。
二月底,天還沒暖和起來。
盛星想不出他們能去哪兒玩,她還不能去人多的場合,隻能往偏僻的地兒走,總不能去看日出吧?他們住在落星山上,天天都有日出看。
江予遲丟下兩個字“秘密。”
說完,他的視線落在電視上,又是上次看見的那個男人——陳漱。前兩天,盛星還被拍到和梁愽生、陳漱一前一後從酒吧出來。
“星星。”江予遲下巴微抬,略顯冷淡的眼瞟過陳漱的臉,“你認識的人?那天你們都在酒吧。”
盛星抿抿唇,語氣有點兒蔫吧“是我弟弟。”
江予遲一怔“弟弟?”
盛星“嗯”了聲,眉尖淺淺地蹙起,似乎難以解釋他們的關係“是我回家前,一起長大的弟弟。”
他們確實是姐弟。
至少回家前,盛星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江予遲緩緩站直身子,那點懶勁兒仿佛從身體裏抽離,向來靈活運轉的大腦有一瞬空白。他對盛星六歲前的生活一無所知,盛霈也從沒提起過。
“我去睡了,三哥。”
盛星沒給江予遲再提問的機會,找個理由溜走了。
江予遲眼看著盛星蹬蹬蹬跑上樓,背影消失。“陳漱”兩個字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給sy發了條短信。
片刻後,別墅燈光熄滅。
唯有庭院明亮如初。
盛星躺在床上卻不怎麽睡得著,倒不是因為陳漱和家裏的破事兒,畢竟這些事一直存在著,要是天天煩哪受得了。
她在想書房裏的暗室。
暗室裏有什麽?
盛星演過不少懸疑片,這會兒腦袋裏稀奇古怪的想法一個個往外冒,冒出點危險的念頭後,她又開始想別的。
或許裏麵藏著江予遲的秘密。
比如他以前喜歡過一個女孩兒,但又分開了,他對她念念不忘,將回憶和照片都藏在那小小的房間裏。
這個想法剛起了個頭,一發不可收拾。
盛星在腦子裏默默想好了一出年少戀人虐戀情深的劇本,想著想著還有點兒氣,登時起身,握拳錘了下邊上的枕頭。
氣死她了,居然還藏著白月光!
盛星深覺找到了江予遲“不行”的理由,生了會兒悶氣後又覺得有點餓,她在控製飲食,晚上就吃了那麽幾口,多數都剩著。
越餓越氣,越氣越餓。
幹脆把被子一掀,下樓喝碗湯去。
主臥在走廊盡頭,廊內亮著小燈。
盛星下樓得經過江予遲的房間,她放輕腳步,悄悄挪動著,偷偷摸摸地就像小時候去廚房偷吃似的。
到了樓梯口,她按下開關,樓下的燈同時亮起。
當時在裝修這幢別墅的時候,江予遲將大部分選擇權交給了盛星,他過問的部分隻有三處,分別是燈光、落地窗,以及書房。
前兩處是為了盛星。
盛星小時候怕黑又愛爬窗出去,江予遲一次性解決了兩個問題,盛星知道的時候還有點兒鬱悶,都多大了還爬窗呢?
至於書房,盛星根本沒多想。
今天才知道其中的緣由。
微波爐運轉的聲音令人煩躁。
盛星發著呆,聽著那碗湯在裏麵轉動,似乎她的靈魂也在這爐子裏攪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終是落不到實處。
“叮”的一聲輕響,周遭徹底安靜下來。
盛星回過神,上前準備打開微波爐,忽地,她似乎踩到了某樣東西,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盛星納悶地往腳下看去。
“”
她粉色、可愛且帶著蝴蝶結的拖鞋,精準地踩在了粘鼠板上,兩隻拖鞋帶著她一塊兒被粘在原地。
老鼠沒粘住,她倒是先被粘住了。
盛星不由陷入沉思,她現在是該棄拖鞋而去呢,還是努力掙紮一會兒,救救自己和小拖鞋。不等糾結出個結果來,更尷尬的事兒發生了。
“星星?”
平日裏懶散的聲音裏,帶了顯而易見的詫異。
盛星默默朝廚房口看去,江予遲正立在門口瞧著她,視線從她的腦袋緩緩落到腳底下,眸間泛出止不住的笑意。
盛星幽幽地喊“三哥。”
江予遲是真想笑。
他本就沒睡,聽到門口那丁點兒藏不住的動靜便跟著盛星下樓了,原是想給她煮碗麵吃,哪知道就這麽一會兒時間,這傻姑娘把自己粘住了。
須臾,江予遲斂了笑意,無奈道“站著別動。”
他抬步,快速朝她走來。
盛星僵著沒動,還有點兒不想看江予遲,悶聲道“我就是不小呀!”
雙腳脫離鞋子,身體忽然懸空,緊實、有力的小臂穩穩地托著她的腿,上半身倒在他極具力量感的臂彎裏,盛星驚呼出聲,下意識抬手摟住江予遲的脖子。
盛星慌亂地抬眸看去,對上男人低暗的眼。
她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