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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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寧遠趔趄似的跑掉了,朱秀榮麵帶疑惑。

    “晉王,你說繁昌伯何故突發病狀呢?”她不解的問。

    “這……”朱知烊暗自無語。

    這問題沒法回答啊,他與那繁昌伯又不熟。

    即便熟稔……他也不是大夫郎中啊,哪裏能一眼就看出他人病灶所在?

    朱秀榮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繁昌伯一直認為本將軍兵力不足,打不贏那韃靼小王子,晉王以為如何才能募集更多的兵力呢?”

    晉王頓時一震。

    這話言外之意頗深,意在試探晉王府“護衛”人數的虛實。

    他忙是躬身下去,道:“將軍,晉王府實在湊不出更多人馬了啊,便是這一萬人,大多也都是臨時湊出來的。”

    “哦,知道了。”

    朱秀榮百無聊賴似的應了下,忽而小聲道:“怕不怕?”

    朱知烊悶著頭,年輕的麵孔上努力的展現笑容,搖頭道:“不怕,不怕的。”

    朱秀榮輕笑出來:“好,好的。”

    接下來,朱知烊帶來的大軍在城外駐紮,交由王守仁管理、訓練。

    朱秀榮見了,自是沒有阻攔。

    那王守仁是寧遠的弟子,願意站住來幫忙練軍,必定是寧遠的意思。

    “本宮還以為他會被嚇跑呢,沒想到……倒還有些人情味。”

    朱秀榮喝著小酒,喃喃之間,麵色已帶了些許酡紅。

    當夜,廣靈一個名叫“餘慶”的酒樓內。

    跟京城的大酒樓比起來,這餘慶酒樓簡直就是鄉村的小酒館,十分的破舊,卻已經是廣靈最好的酒樓了。

    此刻,酒樓內的諸多外客,皆是被趕走了,僅留下一桌。

    桌上,酒菜擺滿,雞鴨魚肉,樣樣俱全。

    寧遠坐在主座之上,次座則是晉王朱知烊。

    “久聞繁昌伯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一表人才啊!”朱知烊笑著抱拳。

    “哦?晉王聽說過咱?”寧遠笑問。

    “那是自然,這普天之下,又有幾人不知繁昌伯寧遠之大名呢?”

    朱知烊道:“小王欽佩繁昌伯許久,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繁昌伯,請!”

    一杯酒落下。

    寧遠轉而疑惑的問道:“晉王殿下請咱吃酒,可是有事?”

    這可是藩王啊,大明的王爺。

    態度如此謙遜,簡直如下官對上官一般,讓他有些受不住。

    朱知烊忙道:“沒有沒有,繁昌伯想多了,小王隻是喜歡交朋友,尤其是如繁昌伯這般英年才俊,豈能不飲他三百杯?來幹!”

    寧遠便沒有再問。

    片刻之後,酒勁上湧,寧遠揉了揉額頭,道:“多謝晉王殿下款待,咱實在不能喝了,改日咱再宴請殿下。”

    朱知烊離開攔住寧遠,道:“不不不,那怎麽成?寧兄,精彩之處,還在後麵呢。”

    說著,雙手拍擊,啪啪啪,三聲!

    聲音落下之際,房門打開,旋即十多名舞女魚貫而入。

    在諸多舞女身後,則是一名白衣女子,三千青絲有序纏繞,蓮步款款,嫋嫋婷婷。

    那女子手持琵琶,施施然侍立酒桌跟前,旋即一曲起,婆娑起舞,舞姿曼妙。

    寧遠定了定神。

    他雖是掙了許多銀子,在京城之內,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大富豪了。

    可過了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令人沉醉的景象。

    也是到得此時,他才終於明白為何會有那麽多帝王醉生夢死了。

    這景象,太容易令人墮落了。

    尤其是那手持琵琶的女子,大約二八年華,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芬芳而迷人。

    旁邊,朱知烊一邊欣賞舞姿、一邊偷偷打量寧遠,最終露出會心的笑容。

    一曲落幕。

    朱知烊笑道:“寧兄,這曲如何?”

    寧遠怔了一下,道:“動人心腸,惟妙惟肖。”

    朱知烊頓時大笑:“此女,乃是我府上樂工劉良之女,大家都叫她劉良女,同時,此女也是我太原第一美人,故而綽號劉美人。”

    寧遠定定的看著劉美人,貌似癡呆,心底卻是一陣激動。

    無論的弘治、還是正德一朝,美女的數量其實並不多,或者說史書上有載的,屈指可數。

    王滿堂是其一,眼前這位劉美人也是其一。

    而相較之下,這劉美人無論是性情還是容貌,都是萬中無一的,說是當世的西施貂蟬也不為過。

    在後世,“遊龍戲鳳”一詞便是根據朱厚照與劉鳳姐淒美愛情故事而來的。

    而那位劉鳳姐的原型,便是劉美人。

    此刻,他寧遠能有幸得見這位美人,又豈能不激動?

    非但激動萬分,他甚至還想付出行動。

    但,要忍著!

    寧遠收回視線,猛灌一口酒,裝作正人君子的樣子,笑道:“不錯,不錯的,天生麗質,玉肌冰骨,端的是絕世美人啊!”

    朱知烊聞言,大笑出來,側頭道:“還不快給繁昌伯斟酒?”

    劉美人不急不緩的端起酒壺,雙手倒酒,動作柔曼而輕和。

    朱知烊見了,忽而以手扶額:“哎呀,小王竟是忽而頭疼,寧兄,失陪了,接下來就讓劉良女陪您喝兩杯。”

    說著,腳下生風,急匆匆的離開了,瞧那架勢,哪裏有半分痛病?

    房間安靜下來。

    寧遠淡淡的看了一眼,反倒平和下來。

    在大明,或者說在整個封建時代,愛情都是極為奢靡的。

    就如他與王滿堂,而今看來,更像是親情的一種。

    所以,麵對劉美人,他也沒指望能互生情愫什麽的,可說到底,卻也不著急的。

    緩緩的喝了杯酒,他略微眯著眼道:“你家晉王,害怕了!”

    劉美人略作思量,道:“奴家自小生長在晉王府,可隨著漸漸長大才明白,原來奴家一直都沒有家。”

    寧遠側目。

    隻見劉美人低著頭,楚楚可憐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保護欲。

    又有幾個男人會將如此淒美的佳人拒之門外呢?

    也正因如此,才顯現出這劉美人的厲害之處。

    將自身的柔美與淒慘糅雜起來,隻會令人小心翼翼的憐愛著,舍不得半點糟踐。

    再進一步,就是這區區簡單一句話,大抵可以完成晉王朱知烊交代的任務,同時也能保護自己。

    不簡單啊!

    寧遠輕輕一笑,道:“本公子已喝醉了,樓上有尚好的廂房吧?”

    劉美人點頭:“一切都已準備好。”

    寧遠似真似假:“你呢?”

    劉美人重複道:“回公子,一切都已準備好。”

    寧遠大笑:“哈哈哈,好好好,上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