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唐伯虎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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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寅麵色慘白。

    這可是科舉啊,朝廷的掄才大典。

    莫說舞弊了,便是與舞弊有那麽一絲絲關係,也要身敗名裂,徹底玩蛋啊!

    “這……公子,竟是在無形之間,救我一命!!!”

    唐寅瞪大眼,緊握的雙拳不住的顫抖著。

    何止是救他一命啊!

    簡直就是救了他一輩子!

    若不然,此刻他哪裏能是此番會試頭名啊?怕也如徐經一樣,被那錦衣衛抓去牢獄了。

    而錦衣衛牢獄是什麽地方?

    完全就是死人窟。

    大多數人進去了,能活著出來的幾率,太小了。

    當各種刑罰用在身上,即便無罪,在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之時,身體都怕撐不住。

    再退一步說,就算你意誌堅強,咬牙不認,那錦衣衛也有無數辦法逼著你簽字畫押啊。

    進去詔獄,也就基本廢了!

    而此刻,他是會員,不管後麵的殿試若考的好,便入朝為官,若差一些,最差也是一縣的知縣。

    前後相比較,這……簡直就是天懸地隔啊!

    唐寅徹底定住。

    他唐伯虎此生的命運,一切,皆賴那公子看著不順眼,而……改變了!

    “先生,先生,您怎麽了?”旁邊,姑娘“秋香”見唐寅這模樣,已是嚇壞了。

    “公子呢?”

    豁然,唐寅猛然抬起頭,急促問道:“可知道公子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秋香仔細想了想,還未回答,唐寅便發瘋似的衝了出去。

    隻是,他剛衝出門外,又忽而一震,麵色,也逐漸平緩了幾分。

    他扭頭回屋,十分嚴肅道:“去,準備束脩之禮!”

    秋香有些震撼。

    先生這是要……拜師!

    這剛剛考中會員,竟要拜一武將為師!

    養心殿。

    弘治皇帝靜默的坐著。

    關於徐經舞弊一案,朝堂之間看似沒有動靜,可實際上,以此番考試官李東陽帶頭,會同其他考試官已然開始重新審閱的朱卷。

    重新翻卷,進行查校!

    不多時,蕭敬匆匆趕回,奉上一份畫押紙張。

    弘治皇帝麵無表情的閱覽著,一顆心卻是沉了下去。

    那程敏政與徐經,都認罪了。

    對於此番會試鬻題一事,供認不諱!

    當真……舞弊了!

    這……膽大包天啊!

    一股怒氣已是鬱鬱在胸,弘治皇帝緩緩抬起頭,正要開口,外麵卻響起了聲音。

    大學士李東陽求見。

    弘治皇帝便揮了揮手。

    李東陽進入殿中,見禮之後,緩緩道:“啟奏陛下,臣奉命複查程敏政經手的所有朱卷,查無所獲,並無實據。”

    意思是沒有證據能證明徐經作弊了。

    弘治皇帝麵色有些古怪,點頭會意後,便示意李東陽離開,一個人沉思起來。

    這便有些撲朔了。

    錦衣衛這邊說程敏政、徐經二人都認罪了,可李東陽這邊卻又沒查到證據。

    那徐經是否作弊,竟成了一個懸案?

    不多時,寧遠被叫了過來。

    寧遠有些茫然。

    這是朝廷的掄才大典,開科取士,取的,是文人啊!

    跟我一個武將有什麽關係?

    再者,此事事關重大,裏麵關係層層,他還真不想插這一手。

    “看看吧!”

    弘治皇帝直接將畫押紙張以及李東陽的奏報丟了下去,麵若深淵般道:“朕倒是好奇了,此案,還能成為無頭案不可?”

    寧遠看過之後,漸漸明白過來。

    原來是內閣這邊,與錦衣衛的審訊結果,出了偏差。

    當真有成為懸案的勢頭啊!

    事實上,包括後世,也有無數人文墨客,乃至於專家,都研究過此事。

    哪怕過了幾百年,也沒個定論。

    而正常來說,後麵的結果,應該是徐經翻供了,被貶為小吏,程敏政則被罷官。

    “繁昌伯,你,以為如何啊?”弘治皇帝問。

    “這……”

    寧遠略作遲疑。

    他本想說臣不以為如何的,畢竟這事跟他沒關係。

    可仔細一琢磨,這……怕是皇帝陛下讓他來清查此案。

    此一刻,皇帝陛下兩頭犯難,可問題,還是要解決的啊!

    於是,他想了想,道:“回陛下,臣以為,此事,確有蹊蹺,卻也不無從查起。”

    弘治皇帝緩緩點頭,幹脆道:“那好,此事,便交由你來查處,定要秉公無私……早日查明真相。”

    寧遠會意。

    所謂的早日查清真相,無非就是這位皇帝陛下以及文武百官、數百萬計的讀書人一個交代啊。

    早日查完,查完拉倒!

    拖得越久,於朝廷的影響越是不利啊。

    簡而言之,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百官所關注的點,是真相嗎?

    是大家的臉麵上都過去啊!

    當夜,寧遠思慮許久,考慮的是如何平衡此番事件。

    一直到了天明之際,他才疲憊的躺下休息。

    正睡的酣,有小廝來報:“少爺,門外……有人來訪。”

    寧遠被吵醒有些不耐煩:“不見,誰也不見。”

    小廝道:“那人……一直跪在地上,已是許久了,少爺,要不……您還是看看去吧?”

    “哎……”

    寧遠沉了口氣,三兩下披上衣服,快步出門。

    所見之下,心口的起床氣為止一頓。

    這人,竟是唐寅!

    唐寅跪在地上,見了寧遠,當即咣咣咣的扣頭。

    跟著垂頭不起,朗聲道:“學生唐寅,字伯虎,自入西山後,蒙受公子款待,苦心讀書,方中得此番會員,學生,感激不盡,願拜入公子門下,煩請公子不棄。”

    臥槽!

    寧遠一個激靈。

    好家夥,這是來拜師的!

    他深吸一口氣,忙是衝過去:“快,快起來!”

    他寧遠不過是一屆武勳,收徒之事,還真沒想過。

    便是先前王守仁拜師,他也是實在拗不過,在勉強同意。

    而眼下,唐寅,而今會試第一名,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拜他一個武將為師,傳出去,於名聲也不好啊。

    隻是,無論他如何用力,唐寅仿佛長在地上似的,長跪不起。

    “學生,蒙受公子恩情,無以為報,萬請公子仁慈,收學生入門牆吧!”

    “若公子不收,學生便……永跪不起!”

    唐寅擲地有聲。

    寧遠見了,也是無奈不已。

    這……也太耿直了吧!

    尤其是他將唐寅身軀微微顫抖著,誠心滿滿,毅然決然一般。

    這……教人如何是好啊!

    寧遠苦笑著,隻得點頭:“好,伯虎……起來吧。”

    唐寅猛然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冒著亮光:“多謝……恩師!”

    說著,遞上束脩之禮。

    寧遠接了禮,扶起唐寅,便準備去公幹。

    可下一刻,唐寅噗通一聲,再度跪了下去:“恩師,求您……救救徐兄吧。”

    嗯?

    寧遠麵容驟然收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