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一山不容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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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遠是怎麽也沒想到,那野蠻的女人來的這麽快。

    他前腳剛到京城,後腳就跟來了。

    瘋了吧?

    神經病吧?

    安的什麽心啊!

    他略微不滿,很快又逐漸放鬆下來。

    準備充足啊!

    本少爺生病了?

    你待怎樣?

    也虧得早有準備,若不然整個寧府可就遭殃了。

    “咳咳……那個……”

    他一臉虛弱的樣子,無力擺手:“告訴韃靼使者,就說本侯抱恙在身,無法接待,望請海涵。”

    那小廝頓了頓,小聲補充道:“那使者又說了,她知道公子您生病,若您以此為由推脫,她便以故人身份相見。”

    故人!

    這才見幾麵啊,就成故人了?

    寧遠暗自憤懣,卻堅決道:“就說本公子身體不適,恐影響大明顏麵,無法相見。”

    小廝轉身離開,很快又跑了回來:“公子,不好啦,公主殿下正在前堂接待那使者。”

    窩巢!

    寧遠險些跳起來。

    這下壞菜了!

    一山哪能容二虎啊!

    這不得打起來啊!

    他有心前去看一看,可回頭一想,自己似乎沒做什麽虧心事啊,幹嘛害怕鬼敲門?

    於是頭一橫,懶洋洋的躺著,不去理會。

    旁邊的王滿堂與劉美人看了看,皆是笑了。

    “公子,家裏可是又多了個妹子?”王滿堂直接問。

    “嗯?什麽妹子?莫亂說。”

    寧遠臉不紅心不跳,老神在在。

    也是這時,前堂。

    朱秀榮身著一身大紅袍,手下忙絡著,泡茶,泡的也是大紅袍。

    泡好後,她分了一杯過去,輕笑道:“貴客遠道而來,請用茶!”

    圖魯勒圖點頭示禮,喝了一口茶,直接問:“我聽說寧遠病了,特來探望他,公主殿下可否相容一見?”

    朱秀榮搖頭:“家夫有恙在身,不便見人,還望姑娘理解。”

    圖魯勒圖忽的一聲冷笑:“外麵有傳言,說繁昌侯懼內,我原是不信的,現在看來,那並非謠傳啊。”

    唰!

    廳堂之間一陣寂靜。

    無聲息間,已是針尖對麥芒。

    朱秀榮手下動作略微一頓,不置可否的笑了,繼續給圖魯勒圖加茶:“本宮與夫君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如這是懼內,我大明千萬兒郎豈不都懼內了?笑話,幼稚。”

    話音落下,她抬頭望向圖魯勒圖。

    相視之間,已有水火之勢。

    圖魯勒圖臉若冰霜:“若非妒婦,豈會阻止自家夫君與老友相見?”

    朱秀榮淡定從容:“明知老友身體不適,還要強行見麵,這不是令老友難堪嗎?”

    圖魯勒圖頓感敗陣下來。

    這位大明公主口舌太過淩厲,字字璣珠,有理有據,說的人啞口無言。

    她不由得一陣氣急,呼吸起伏之間,忽感不適,一手捂嘴,衝這一側幹嘔起來。

    好一會,她才長長的喘了口氣,又捂著小腹,臉上盡是母愛:“兒啊,娘知你想見親爹,奈何你那爹是個負心漢,又有母老虎從中阻攔,我母子二人怕是無法得見了,兒啊,娘……對不起你!”

    說著,另一隻手還在臉上抹了抹淚。

    一側的朱秀榮看的目瞪口呆。

    這也可以?

    為了在言語上得勝一籌,還可以這樣?

    她歎了口氣,眉目嚴肅幾分:“簡直胡鬧,為了見我家夫君一麵,竟是連這等下作的把戲都用了出來,半點大體不識,成何體統?”

    圖魯勒圖見狀,也不裝了,嗬嗬一笑:“姐姐別誤會,我與寧遠有一場決戰,我是來下戰書的。”

    誤會?

    朱秀榮暗自冷笑。

    又是懼內、又是妒婦、又裝懷孕,這隻是誤會?

    要知道,隻是一個懼內,便會令寧遠顏麵全無,她身為一個女子的婦道也被全盤否定了。

    她有些不悅,沉聲道:“所謂入鄉隨俗,你應知道,一個女子的本分是相夫教子,而不是打打殺殺,這戰書,我代我家夫君辭了,請便!”

    說著,便起身而去。

    圖魯勒圖憤憤的飲盡茶水,望著朱秀榮消失的方向,不知為何,突的笑了出來。

    “有意思呀,有意思呀!”

    她美滋滋的起身,自顧自離開寧府。

    另外一邊,朱秀榮轉腳便來到寧遠休息的房間,眼見寧遠大爺一般的躺著,一臉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寧遠有些心虛。

    所謂不做虧心事……問題是誰能證明你沒做虧心事啊?

    他虛弱的喘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美人,這裏,這裏,對,揉一揉,哎呀……頭疼。”

    劉美人便輕輕按壓。

    朱秀榮坐了下來,徐徐開口:“那個女人說我是妒婦,說你懼內,還說她懷了孩子。”

    聲音,很平靜。

    可落在寧遠耳中,幾乎不亞於驚雷。

    他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雙目圓睜:“她放屁,滿口胡言……”

    說著,氣勢卻是弱了下去,左右琢磨,一陣憤憤:“他寧的,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誠心給老子找麻煩。”

    朱秀榮冷笑:“怎地,不認賬?當那負心漢?”

    “這……”

    饒是以寧遠的老臉也不由得僵硬那麽刹那。

    怎麽就負心漢了?

    竇娥都沒這麽冤啊!

    他忙解釋:“娘子,好娘子,根本沒有的事兒啊,是她胡說八道,但凡夫君我跟他有半根指頭關係,自此後……不能……不能……”

    朱秀榮打斷:“知道的,妾身隻是提醒夫君,這事,容易落人口舌。”

    寧遠終於鬆了口氣。

    沒誤會便好。

    至於所謂的落人口舌,確實有這種可能。

    若那圖魯勒圖隻是韃靼普通女子,倒也無妨,問題在於她是韃靼的公主,若反向和親嫁入大明,也隻能嫁給君王亦或是太子。

    這屬於一種政-治性的聯姻。

    而一旦他與圖魯勒圖不清不白,便容易被人所詬病,暗指他寧遠意圖不軌。

    說白了,韃靼公主如要嫁入大明,那也是為了韃靼穩定著想,而在大明還有誰比君王以及儲君更具權威呢?你寧遠?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極力的避免與圖魯勒圖接觸。

    “病好了?”朱秀榮突然問。

    寧遠怔了怔,當即躺了下去:“哎呀,頭疼,美人快給我揉揉。”

    很快,房間中便充滿了墮落腐朽的味道。

    寧遠眯著眼,不知覺間,心思飄向了那朝堂。

    卻不知接下來的這份大禮,可將多少人的大嘴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