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搬起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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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善鋪子跟前,二三百行商,幾近瘋狂。

    這一日,百善鋪子開始銷售牛皮包,其中款式不一,最貴的款式則叫做“北上款”,售價千兩!

    一個牛皮包,千兩銀子,自是貴到了極致。

    可在諸多行商的眼中,這千兩銀子一個牛皮包,非但昂貴,反而好像便宜到頂點一般。

    “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啊,瘋了吧?”

    “就是,一個牛皮包千兩銀子,一頭牛才多少錢,一張牛皮可以製作多少包啊!”

    四周,不明真相的百姓都傻了。

    在更多的人看來,這牛皮包的價格,簡直貴上天了。

    結果,那些行商還瘋搶?

    怕不是有那大病?

    終於,過了片刻,有人打探到消息。

    “持有寧大人鋼印以及簽名的北上款牛皮包,可令匪徒放行!”

    轟!

    無數百姓炸鍋!

    怪不得,怪不得啊!

    這哪裏是買包啊,這是買命!

    一個包就可以保一命,不,甚至是整個商隊的命,區區千兩銀子,簡直太便宜了!

    “娘嘞,按照這說法,咱都動心了!”

    “你動心個屁,你又不經商。”

    “可誰知道這玩意會不會限量,會不會升值啊?”

    “咦?有道理!”

    言語之間,原本二百餘人的隊伍,幾乎在眨眼間便增加了四五百人,若不是礙於歸於,早就開始瘋搶了!

    一片火熱!

    不遠處,一名中年男子倒在地上,看著這一幕,麵色慘然。

    “完了……我成替身了……”

    阿兒乞蠻如是喃喃著,悲痛欲絕。

    朵顏三衛為何要這麽做?

    為的,便是將一把火燒到那寧遠的身上。

    結果……萬萬沒想到啊,那寧遠竟是敢如此發售包包。

    這對於朵顏三衛而言,簡直不啻於一場災難。

    接下來怎麽辦?

    如若不認同這包包,便等同於是否認了先前隻要見寧遠信物便放行的原則。

    可若認同這包包……那還他寧的去劫持誰啊?

    但凡是個行商,都買了那牛皮包啊!

    一切的努力,付之東流了啊!

    阿兒乞蠻是又恨又無力!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無外如此!

    也是這時,朝堂之間,自是注意到百善鋪子的動靜,一個個皆是默然。

    這……怎麽個意思?

    “這寧遠瘋了嗎?”

    “嗬,也不能這麽說,最起碼可以證明他確實與那賊人有牽連,若不然,哪裏有膽量如此售賣牛皮包?”

    “是啊,那寧遠傻到自毀前程?他半路劫道豈不是賺的更多?”

    一些人言論著,不多時又沉寂下去。

    若寧遠與賊人有牽連,如此售賣牛皮包便意味著自毀前程,乃至於落入窠臼。

    因為,這些牛皮包的背後代表著的是順利通行。

    換而言之,是那寧遠為了售賣牛皮包,而將自己暴露。

    他寧遠是犯傻了嗎?

    顯然不是!

    問題也就出現在這裏!

    寧遠不傻,反而還很聰明,尤其在掙銀子方麵,是一個好手。

    就是這樣的人,又豈會因為牛皮包那點利益而犧牲自己的聲明?

    內閣!

    弘治皇帝沉思許久,忽然笑了:“有意思啊,都察院右副都禦使楊謐,楊愛卿,他怎麽說來著?去,叫他過來!”

    雖是笑著,整個人確已是怒氣騰騰,隨時發作。

    三位閣老麵麵相覷,卻也不敢多說。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生氣了。

    你楊謐不是說繁昌侯與賊人有牽連嗎?

    你告訴朕,這是有牽連?

    換做是你,你會如此?

    沉寂片刻,劉健忍不住道:“陛下,此……或可能是朵顏三衛之陽謀,未必可信!”

    言外之意是之所以會出現這境況,是朵顏三衛故意而為之,讓明廷出現變故,乃至出現矛盾。

    能怎麽辦呢?

    隻能漫不經心一般的揭過。

    弘治皇帝斜瞥了一眼,歎了口氣,沉聲道:“這麽久了啊,朕……有時候甚至不知誰是君來誰是臣,你們說,駙馬他錯了嗎?若沒有物理學院,豈會有動滑輪?豈會有熱氣球?朕看啊,亂臣賊子,滿朝盈野!該殺!”

    三位閣老不禁凜然。

    這話,先前,陛下可是從未說過。

    眼下如此憤然的說出來,顯然的動怒了。

    “噗通!”

    劉健直接跪了下去:“稟陛下,臣等……屍位素餐……有愧皇恩……”

    弘治皇帝當即擺手:“愛卿無需多言,朕,省得,駙馬,固然有錯,那諸多讀書學子,也未必對,朕,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朝堂,是那諸多學子的一言堂了!”

    這下,三位閣老徹底沉默了。

    能說什麽?

    但凡多說一句話,都可能惹得陛下不喜!

    弘治皇帝看了看,也知道“演”的到位了,便歎了口氣,徐徐道:“三位愛卿,乃朕之肱骨,朕,隻是看不過一些個亂臣賊子,算了,不說這事,說說定北之策略吧!”

    三位閣老麵麵相覷。

    這又是舊事重提了。

    定北之策?

    按照原計劃,應是遷移百姓至北方,其次是開墾北北都司!

    而今百姓遷移一事,已有了苗頭,畢竟蔚縣那邊已有一些百姓請願遷移,所剩的問題,便在於如何開墾北北都司。

    沉思片刻,李東陽出聲道:“陛下,臣以為,或可將願意遷移的百姓,轉移至北北都司,開墾荒地,自給自足,以此穩定北方。”

    事實上,這話也是片麵的。

    北方的安穩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朵顏三衛以及女直各部,但問題在於朝廷對這問題,無可奈何,隻能避重就輕。

    弘治皇帝想了想道:“可有辦法限製朵顏三衛?”

    三位閣老又沉默下去。

    若有辦法,那朵顏三衛可還能成為大明的憂患?

    打打殺殺不行,勸說又不成,能怎樣?

    “修路!”弘治皇帝緩緩吐出兩個字。

    三位閣老聞言,皆是側目。

    在北邊修路?

    要知道,自京城修路至奴兒幹都司、至北北都司,總路程可是將近萬裏啊!

    那得靡費多少銀兩?

    “修路,靡費一些銀兩,朕不在意!”

    弘治皇帝說道:“朕在想,駙馬為何會對北北都司一帶開墾一事也不認同,明明是荒地一片,草原萬頃,可隨意開墾,有錯嗎?”

    三位閣老仍舊無聲。

    這事……沒法說。

    弘治皇帝看了看,沉聲道:“三位師傅也覺得,應該在北方修路嗎?”

    這一句話,倒是將三位閣老問住了。

    能修嗎?

    顯而易見,不能修!

    可更顯而易見的是,陛下……似乎對此事動了心思。

    “陛下,臣……仍舊認為,遷移人口以及開墾荒地,可真正震北方!”劉健直接開口。

    遷移人口,有利於百姓們的混合。

    開墾荒地,則可為百姓們提供生計。

    百姓們活得下去了,又可與瓦剌、朵顏三衛混合一起,北方,當安定無疑。

    “陛下,或可召駙馬前來問話。”李東陽說道。

    “是啊!”

    弘治皇帝一聲歎息:“大伴,去將駙馬叫來。”

    蕭敬忙是退了下去,不多時,又返回,低聲道:“陛下,都尉……生病了,臥床不起……”

    嗯?

    弘治皇帝側目。

    又又又……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