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閣。
    隨著朝廷這邊推出更加嚴格的管控方略，內閣這邊先後收到了四五份奏疏，所言，皆是那惡魔病事宜。
    短短數日之內，大明先後有五六處地方出現了這種病症。
    這意味著什麽？
    若拋卻這個病的隱藏的三到七日，也就是說，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地方出現這種病。
    出大事啦！
    “若是沒有那寧小子……”李東陽突然開口。
    嘶！
    劉健和謝遷二人皆是倒抽涼氣。
    是啊，若是沒有那寧小子的警醒，朝廷這邊根本不可能考慮嚴格管控的事宜。
    那麽，等到朝廷這邊再發現這病症的存在，其時……怕不是已然蔓延整個大明了。
    如此恐怖的病蔓延整個大明，簡直不啻於滅頂之災。
    “萬幸，萬幸啊！”
    劉健歎息。
    也虧得提前發現了這個病，若不然，依照那哥白尼的說法，無法治療，且發病後距離出現病症還有三到七日的時間……太可怕。
    莫說惡魔病蔓延開來了，便是當下，也都十分可怕了。
    根據天津港那邊消息來看，短短數日內便有百餘人得病，且還有許多人已然因此病而死去。
    何其恐怖？
    要知道，當下，那天津港還是經過了最嚴格的管控的啊！
    這般嚴格尚且新出現了這麽多的惡魔病，可想而知，這但凡稍微放鬆些，其後果，不敢想象。
    “還是治不了嗎？”李東陽問。
    那王玉、李言聞等太醫已經去了數日，這些大明醫術最精良之人，麵對這種惡魔病，在這過去的數日內，竟還沒治好一人？
    “根據那寧小子的消息來看，目前是沒有的！”
    “這……”
    李東陽不住的搖頭，也是半點法子沒有。
    事情，越鬧越大了啊！
    也是此間，鴻臚寺卿賈斌趕來。
    “怎地了？”劉健問。
    “那諸多小國的使臣在得知消息後，紛紛找到了我，他們……”
    鴻臚寺卿賈斌頓了頓：“他們……都想著離開大明。”
    三位閣老側目。
    好家夥，這是看到大明這邊有危險了，都想跑路啊！
    於讀書人來說，雖然不大光彩，卻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們……準備什麽時候離開，又怎麽離開啊？”劉健問。
    “還沒說！”
    賈斌道：“因為諸多海關都暫行關閉了，不方便出海，所以那諸多使臣希望大民這邊能夠派出船隻，護送他們回去各自的小國。”
    “做夢！”
    謝遷直接開口。
    竟然還想著教大明這邊派出船隻、大軍護送？
    若換做平時的時候，也就罷了，大明不差這點錢。
    可而今大明正值危難之際，正焦頭爛額，他們想跑路，還想大明這邊幫忙？
    “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是使臣，我大明也有照顧他們安全的責任。”卻是劉健開口。
    “劉公說的有道理，隻是……”
    李東陽頓了頓：“而今我大明很難拍出多個船隊去護送他們，最多隻能拍出兩三艘船，教他們順路的乘坐一艘船。”
    精力有限，隻得如此。
    下側的賈斌看了看，試著道：“三位閣老，下官覺得……我大明這邊出現了惡魔病，看似不大安全，可假若真有惡魔病的話，那其他諸多小國也未必能避免吧？”
    嗯？
    三位閣老皆是側目。
    這話……有道理啊！
    要知道，這惡魔病不出意外的就是從佛郎機等諸多小國傳來的，而今大明都出現了，那佛郎機等諸多小國也未必安全。
    換而言之，便是那諸多使臣都回去，也不安全啊！
    “不錯，賈斌，你先與那諸多使臣再商議一番，我等也將此事稟報陛下。”劉健開口。
    很快，賈斌返回鴻臚寺。
    其間，諸多小國的使臣早已等待著，見了賈斌，忙是迎了上去：“賈大人，怎樣？大明皇帝陛下同意護送我等了嗎？”
    賈斌搖頭，隨意道：“別的不好說，但，利馬，你應該知道，天津港那邊的惡魔病，出自你佛郎機，你確定你要回去？”
    使臣利馬略微猶豫了一下。
    事實上，自天津港那邊出現惡魔病之後，大明諸多海關封禁，他們這些使臣幾乎沒有得到各自小國的消息。
    所以，各自效果具體如何……根本就不清楚。
    可在他們看來，不管如何，在這等危機的情況之下，還是回到各自小國才安全。
    在大明，他們隻是使臣，真要是出現了什麽事，會怎樣，誰都不好說。
    萬一大明這邊隻顧著自己，不管他們呢？
    而回到各自的小國，莫管怎樣，大家夥好歹也還是權貴，真要是出事，王國、朝廷等要先救治的，也應該是他們。
    故此，他們在商議過後，才想著回去。
    “這就不必您擔心了。”
    期間，使臣利馬站了出來：“賈斌大人，我等，想回去看看，還希望您想大明皇帝陛下稟告此事。”
    賈斌點頭：“我已經稟報上去了，等著消息便好，想來，最多兩三日陛下便會回複你等。”
    “好，多謝。”眾多使臣學著大明的禮儀抱拳。
    也是此間，一道年輕的身影站了出來。
    是哥白尼。
    “賈斌大人，我想問一下，根據一些謠傳來看，天津港那邊最為嚴重，請問，是真的嗎？”他問。
    “這……”
    賈斌猶豫了一下，點頭：“而今已經死十多人了，與你所說的差不多。”
    哥白尼想了想：“那麽，請問大明這邊對於這惡魔病，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賈斌撇嘴，一陣苦笑：“這事老夫就不知道了，不過老夫知道，我大明的繁昌侯寧大人以及太醫院的等十餘太醫，皆去了天津港，想來，這一刻他們正在全力救治那患者吧！”
    哥白尼仔細想了想，又不禁沉默。
    先前，佛郎機這邊曾與大明比試過醫學，其結果是……不分勝負。
    可隨著近些日子的了解，他發現大明的醫學，十分的玄乎，玄之又玄，竟是能根據身體脈搏的律動而判斷病情。
    這，是佛郎機遠遠若不如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越發對大明這邊的醫術好奇了。
    大明的醫術，很是神奇！
    然……就是這等神奇的醫術，麵對那惡魔病，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那十室九空的局麵，不久後仍舊會出現在天津港嗎？
    也是此間，天津港。
    寧遠、王玉、李言聞等人幾乎是將所有心思都撲在了救治患者上麵，日夜不分，尤其是在加大藥量之後，更是時刻關注諸多患者的病症。
    這兩日間，患者，又多了四五十，給人的感覺仿佛……源源不斷似的。
    可於寧遠而言，已是管不了太多，反正隻要是患者，那就不惜任何代價，治！
    終於，在這一日過後，一間玻璃病房之中，已然清醒過來的索爾艱難的走到窗子跟前敲了敲：“你好，我……餓了。”
    “餓了？”
    很快，寧遠得到消息，立刻趕至：“索爾，你是說，你餓了？你的病感覺如何了？脖子上的包呢？增多了沒有？”
    裏麵的索爾有些迷蒙似的，拉開了衣領。
    外麵的寧遠等人立刻看去，旋即睜大了眼睛。
    先前，這索爾的脖子上足有四五個大包，而在經過一番猛藥救治之後，那雞蛋大小打包，竟……變小了許多，眼前的大小，幾乎如那鵪鶉蛋似的。
    有效！
    寧遠等人相視一眼，本疲憊的神色皆被興奮、激動所取代。
    有效啊！
    傳說中根本不可治的惡魔病，終於有了治療的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