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盛極必衰、樂極生悲。
    這，大抵便是而今大明的寫照。
    先前的大明如何的強盛，說是真正的鼎力四方都不差，萬國來朝，普天之下無不服者。
    而就是如此強盛的大明，在麵對四個根本不足看的四個小國之時，竟是束手無策，無計可施。
    可敢信？
    又可笑否？
    然，事實就是如此。
    就是沒有辦法。
    那邊差不多打了近一個月，將士們的損失倒不大，可百姓們的損失太大了，若再這樣繼續下去，將會有更多的百姓因此遭殃。
    在這個時候，那四個小國提出了和議，希望租賃大明這邊一些個城池的一定的地盤，減免賦稅，商議妥當之後，將徹底停戰。
    這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好處很明顯，大明能夠接觸眼下的困獸之爭，同時因為四方賊人多與這四個小國有關，和解之後，海關將重開，有著大量的稅收緊張。
    至於壞處……大明，低頭了啊！
    如此強盛的大明，麵對區區四個蕞爾小國，竟隻得低頭！
    丟人啊！
    大明，自詡為四方中心之國，強盛鼎力，竟是不敵四個小國？
    啊？
    說得過去？
    還有，便是讓西邊的一些小國看到大明這邊可欺，跟著，除了這四個小國之外，是不是還會有著更多的小國加入進來，學著這四個小國繼續欺負大明？
    “三位師傅以為如何？”弘治皇帝問。
    他大概能感覺得出來，此一番，大明可能栽了。
    這其中大概隻得商榷的便是……
    “租賃的地盤！”
    劉健說出了重點：“陛下，這四個小國所租賃的地盤，便是我大明最後的底線！”
    跟著補充道：“若是濠鏡，亦或是廣州府那邊，可商榷一二，若是其他地方，斷然不行。”
    讀書人有骨氣，大明，同樣有骨氣。
    開國百餘年來，可還沒割舍過任何一點地盤。
    如先前，那佛郎機也說要租賃大明濠鏡的地盤，還不是沒同意？
    這是大明的堅持所在，不割地。
    而眼下呢？
    倒也不算是割地，實在是無奈之舉，打又打不過，又要考慮到萬千黎民的姓名，也就隻好稍微忍讓一二。
    “若這四個小國要租賃其他地方呢？”弘治皇帝問。
    “這……”
    三位閣老猶豫了下，一時間又不好說多。
    雖然濠鏡和廣州府已經是大明的底線了，但，如果這四個小國要求更多的地方……怎麽辦？
    不同意？
    “那就繼續打了！”
    謝遷開口：“陛下，臣以為，這四個小國欺人太甚，我大明隻能暫退一步，不可退的更多！”
    弘治皇帝沉默半刻，最終點了點頭。
    道理上，是這樣的。
    考慮到萬千百姓以及海關的稅收，大明可以暫時退讓。
    可一旦敵人再進一步，大明這邊便要舍棄海關以及那萬千百姓嗎？
    他不確定，很是無奈。
    不多時，消息傳到了交趾的北江府，與此同時，大泥亞的將領佛洛伊也將四個小國的要求消息送至北江府。
    朱厚照看著兩個消息的書信，陷入了沉思。
    按照四個小國的要求，大泥亞想要租賃大明天津港的一處地方，夷大裏亞和佛郎機想要租賃鬆江府華亭縣的地盤，佛朗察則要租賃濠鏡。
    四個小國，三個租賃要求。
    而大明這邊，隻允許租賃兩處地盤！
    雙方的要求，沒有達成，很是相悖啊！
    但朱厚照也很清楚，大明這邊的結果，大抵是朝廷共同商議出來的，那……也就隻能這樣了！
    於是乎，他便將大明這邊的意思傳告大泥亞等四個小國。
    又過去兩日，平靜了近半個月的大明四方邊界，再度掀起了戰事，一打便打了四五日，襲擾了近二十處大明邊界城池。
    跟著大泥亞這邊再度提出要求：“隻能按照我們四個小國先前的提議，方可停戰，若不然……那就打下去！”
    大明這邊有著底線，自是不會同意。
    於是，戰事再起！
    大明南部，一攻一守，攏共四五萬兵力的四個小國，兵分四五十路，瘋狂的攻擊諸多小城以及擄掠。
    與此同時，大明的四海之上，賊人的數量越來越多，且越發的放肆。
    這些賊人非但在海上襲擾搶掠，甚至還敢衝上大明的海岸，以火炮、火銃等不斷攻擊大明沿海各地。
    隻是一日之間，京城這邊便收到了超過十份的海賊襲擾的奏疏！
    弘治皇帝壓製著怒氣，眉目陰沉不定。
    這下，麻煩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南邊，四個小國的敵人正襲擾大明的邊界，今又有十餘路賊人偷襲大明的四海海岸、港口。
    此等局勢，說是四麵楚歌都差不離。
    四方不穩，海關稅收幾近為零。
    大明的壓力少見的暴增！
    很明顯，這諸多壓力，都來自於西邊的諸多小國，尤其以那四個正在與大明對戰的四個小國為首。
    怎麽辦？
    “難道說……我大明，要一退再退嗎？”弘治皇帝呢喃。
    聞言的三位閣老默然。
    經過諸多利弊分析來看，似乎……也隻得如此了。
    按照先前的想法，同意租賃濠鏡與廣州府的地盤，若不然便要打，奈何變化太快，四個小國兵分幾十路，海上賊人又殺將過來，直接是令朝廷這邊束手無策，沒法子！
    說來，終究還是大明的疆域太大，火器不足，不足以支撐而今的戰況。
    那麽，除了再退一步，又有什麽辦法呢？
    退了之後，一片晴朗，可騰出時間來，以最快速度督造火器，這也是彌補而今大明不足的一個方略。
    而若繼續打下去，四海加上四方邊界，注定安生不下來啊！
    “好，朕知道了！”
    弘治皇帝應了一嘴，便回到養心殿，將自己關起來，閉目沉思許久。
    大明的局勢，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啊！
    防守極難，危機四伏。
    大明這邊，似乎……沒什麽選擇了。
    這也是令他難受與心痛的事。
    偌大的大明，麵對四個小國，竟然是沒什麽有效的應對法子。
    像話嗎？
    自然是不像話的，但，束手無策，無法應對啊！
    “卻不知那小子現在在做什麽。”
    弘治皇帝喃喃著。
    總的來看，太子都親自出馬了，調用了王守仁、豐城侯李璽還有米魯，如此應對四方敵軍，卻也隻得勉強守得住城池，有許多百姓被燒殺。
    那麽，再回頭想來，卻也不是這四方守將的問題，而是整個大明的問題。
    疆域太大了，邊界也大，不好打。
    說不好聽些，假若而今大明隻有一個小小的城池，憑借著諸多火器，莫說四方小國了，便是來個十個八個都無懼。
    於是將自己關在養心殿的弘治皇帝思考了許久，最終也隻得化為一聲歎息。
    不好打，那……便也隻得接受現實了。
    於是，轉來翌日，京城這邊一份旨意傳到交趾的北江府。
    看到聖旨的朱厚照不禁長歎一口氣。
    很是無奈啊！
    他很清楚，朝廷那邊麵對這等攻勢，麵對損失的數萬百姓，想來，大抵也隻有低頭，同意下來那四個小國的要求。
    很難。
    可又能怎樣呢？
    大明低頭，很是不好，可若不低頭，便會損失許多百姓啊！
    “傳信出去吧！”朱厚照一聲歎息。
    很快，消息在四個小國將領這邊傳開，大明，同意協商了，同意租賃地界給四個小國。
    那麽也就意味著……大明，認慫了！
    “哈哈，所謂大明，不過如此罷了！”
    “還自以為什麽四方中心之國，而今看來，也就是那麽回事！”
    “自此後，我等四方小國在大明也有了自己的地盤了啊！”
    暹羅，大泥亞的將領佛洛伊很是得意。
    打贏了！
    四個小國，於大明而言，可能不算什麽，可就是這樣的四個小國，卻是將大明打的沒脾氣。
    “來人呐，去告知其他三個小國的將領，另外……順便也通告一下都鐸的將領諾森伯蘭伯爵！”佛洛伊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