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就有點懵，搞不清情況。
    他大概猜到了今晚寧遠這邊要出兵動手，可令他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速度竟如此之快。
    這才多久啊，派出去的一隻小隊就建功了？打贏了？
    未免太生猛了些吧？
    他定定半刻，一時間心思十分的怪異。
    大明，如此之強嗎？
    根據先前的諸多消息來看，無論是火炮還是火銃等，綜合來看，與西邊的諸多小國是大地相當的啊！
    到了眼前，怎會如此之凶猛了呢？
    “寧大人，冒昧的問一嘴，咱們此番打的是哪裏的賊人啊？”亨利試著問。
    “第一小隊嗎？應是旮剌比海北邊的一個小鎮。”寧遠隨口回應。
    “哦哦！”
    亨利不住的點頭，心下這才放心幾分。
    如果隻是一個小鎮的話，那定然不是五個小國所占據、防守之處，也就意味著這第一小隊打的隻是最普通的賊人，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建功，便也可以理解了。
    接著，二人繼續酒菜，不多久第二小隊建功的消息傳來。
    這一次，亨利並不意外。
    想來情況跟第一個小隊差不多吧，麵對是普通的敵人，幾百、千人而已，對於這等賊人，莫說派出同等數量的大軍了，便是派出半數之人都足輕易應付。
    賊人與真正的大軍比起來，相差太多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無論是火器還是其他兵器，盔甲等，都無法與朝廷正式的大軍相提並論，說是碾壓都不差。
    不多久，第三小隊也傳回了好消息，而後是第四、五小隊，皆為建功。
    “不錯，很厲害。”
    亨利點頭，很是認同道：“先前，西邊諸多小國皆說與大明比起來相差不多，現在看來，終究是這諸多小國淺薄了。”
    言外之意是大明的將士比想象之中還要強盛許多，大有褒獎大明將士的意思。
    寧遠隻是笑了笑道：“小事罷了，事實上，我也不覺得大明比西邊諸多小國強多少。”
    看似謙虛，卻是隱含幾分不喜。
    我們不是很強，為什麽呢？
    因為先前你們幾個小國聯合起來一起攻打過大明啊，這還能算作是強盛嗎？
    亨利有些尷尬，便沒有接茬。
    接下來，卻是等了許久也沒有好消息傳來。
    亨利這才順口問道：“此番，咱們一共派出了多少個小隊啊？”
    寧遠看了眼，卻是沒有接話。
    亨利見狀，便也不好再多問，畢竟這是人家是機密要事。
    也是此間，另外一邊。
    馬加大作。
    這馬加大作本是個小國，實力並不強，其位置在大明運河那邊的出海口。
    位置很關鍵，畢竟幾乎所有經過大明運河的船隻都要經由此處一帶的旮剌比海，而大明運河則是溝通東西是關鍵河流，四方世界隻有這麽一條。
    於是諸多賊人便占據了此小國，以此為基地，在旮剌比海四處興風作浪。
    在馬加大作這個小國靠海處，有著一個叫做多剌的小城，為都鐸王國所占據，主防守大明的進攻。
    多剌再向西約十餘裏，便是馬加大作主要賊人的集中處。
    此一刻，單兵小隊的隊長方大興正在四處觀察，主要目標——都鐸駐守處。
    這一次都鐸大概派出了兩千五百餘兵力，而他們這邊則是動用了千人左右，雙方兵力相差一半。
    身為隊長的方大興自然是不在乎這點兵力差距的，他在想著如何快速拿下這多剌。
    拿下多剌後，便等於是堵住了馬加大作賊人的主要入海口。
    海賊，不在海上，在陸地，再打起來，自是再容易不過。
    “隊長！”
    此間有手下來報：“派出去的兩個探子，至今為止還沒回來。”
    隊長方大興點了點頭。
    這兩個探子，是深入調查多剌城動靜的，孤軍深入，很是危險。
    而根據先前派出探子的粗略消息來看，這多剌城內此刻聚集的兵力，超過了四千，除了都鐸將士，餘下便是馬加大作賊人派來的。
    多剌城不大，跟大明一個小城鎮也差不多，四處多茂林與高山，包括城內也是高低縱橫。
    在這等情況下，若是不將敵人的具體兵力分部弄清，很難在短時間內取勝。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
    經過思考之後，方大興道：“另外，如果我在半個時辰內仍舊沒回來，你們便開始攻城。”
    小隊其餘成員有些擔心，但這畢竟是命令，便立刻同意下來。
    夜色下，方大興扛著一枚小型火炮離開了隊伍，一路向前摸爬而去。
    不多久他繞到西側的一個低窪處，很快發現了小隊內部特別的暗號，再一路向前，很快發現了一人，竟是先前派出兩個深入調查探子之一。
    “隊長？”
    “嗯！”
    方大興低聲應了下，湊前上去：“情況如何？”
    那探子道：“是炮台，剛好能夠到多剌城東外麵的城牆一二裏處，上麵大概有十多人守著。”
    方大興會意。
    這是防範敵人從東邊摸過來的，隻要靠近東邊城牆一裏處，以都鐸火炮的威力，可輕易覆蓋。
    如果隻是有火炮的話問題還不大，怕就怕不僅僅有這一門。
    許多們火炮罩著城外，會給在那邊靜待的小隊帶來很大的困難。
    “先劁了這個炮台。”
    考慮到約定的進攻時間將到，方大興下了決心，扛起了炮筒。
    相比於一二百斤的虎蹲炮，這火炮顯得太小了，長隻有半米左右，說是加大號的火銃都不差。
    不過也正因為這玩意比火銃更大，更為粗狂，威力堪比半個虎蹲炮。
    這也是大明兵仗局那邊近兩年來鑽研出來的東西。
    “填炮彈！”
    方大興開口，火折子也準備好了。
    待得炮彈填入，這邊點火，火線滋啦啦燃燒，轉眼之後便聽砰的一聲，炮彈直接飛了出去。
    夜色下，仿佛有一抹亮光閃過，再看……轟！
    那距離四五十丈左右處的炮台頓時炸裂開來，將整個夜空都襯托的愈發暗黑。
    中了！
    “上！”
    方大興二話不說，順手抄起身後的短銃，快速向前推進而去。
    此一間，炮台處，本有著十餘人守著，但隨著炮彈炸裂開來，頓時有三四人被炸傷，生死不明，至於其他人，直接是被嚇傻了。
    “不好，敵襲敵襲！”
    有人嗷嘮一嗓子，本想提起火銃防範，可麵對這未知的敵人已經未知的數量，心下頓時怯懦了，而後……想也不想，撒丫子狂飆。
    跑了！逃了！
    待得方大興衝上來之時，僅有三人倒在地上，都昏迷了過去。
    他想也不想，抄起短匕首，直接給三人一個痛快，跟著立刻來到火炮跟前，一番檢查後，見炮彈等都保存完好，直接命旁邊的探子填彈！
    夜色本安靜，多剌城中，一個巨大的宅子內。
    突然聽到二三裏處傳來爆炸聲，都鐸主將諾森伯蘭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立刻衝出來，詢問左右：“怎麽回事？”
    左右也是一陣呆愣，指了指爆炸處：“大人，那裏是……炮台！”
    炮台？
    諾森伯蘭倒吸一口涼氣，暗道不妙，忙是大聲吩咐：“敵襲，戒備。”
    頓時城內的諸多大軍皆驚醒，手忙腳亂，提起家夥事，小心戒備。
    然，就在此間——轟！
    一枚炮彈落下，巨大的威力直接是將半個房子炸的粉碎。
    諾森伯蘭麵色鐵青。
    他很清楚，此地距離海邊，至少有三裏路，再加上海邊處是懸崖，一般的火炮根本達不到這裏來，除了大明那傳說中的能打近十裏的火炮。
    但，那種火炮太沉重，便是那蒸汽機船也很難裝配啊。
    那……便隻剩下一種可能了。
    這是自家火炮打來的！
    “他爺爺的，大明人，太狡猾！”
    他暗罵。
    顯而易見，是那剛才被轟炸的炮台，開始攻擊自己人了。
    經過短暫的分析後，他命人統計損失，得知隻有二人被炸傷，也不多想，離開調動了三百人，直奔那炮台而去。
    然，還沒過多久……轟！轟！轟！
    在東邊、東南、東北等三個方向，同時有火炮聲傳來。
    這火炮的威力不大，比大明的虎蹲炮還要差許多，可奈何……實在是因為這炮彈太多了，足有一百門，砰砰砰不斷轟擊。
    “啊……”
    “救我……”
    “跑啊！”
    就在諾森伯蘭心驚膽戰間，麵對那仿佛無窮無盡的炮彈的攻擊之下，都鐸的兩千多將士以及一千多賊人，直接是崩潰了，打開城門，四處逃竄。
    尤其是那賊人，根本就是鑽頭不顧腚，瞎逃！
    “該死，該死的明軍！”
    諾森伯蘭狠狠的咬牙。
    他想不通，這大明的將士，明明攜帶著這麽多的火炮，是怎麽從東邊二三裏處至少有三四丈高懸崖爬上來的。
    因為，此一刻已是容不得他多想了。
    關鍵時刻，他強行鎮定，本想著重新組織將士，奈何城內已是大亂，根本就組織不起來。
    不得已，他直接是向西快速奔逃而去，追上方才派出的三百人，一聲令下，直接向西北而行。
    打？
    打個屁啊，先跑吧！
    很快，他便帶著三百將士出了城，來到炮台高低處，命人去前方探路，跟著轉身過來看向了城池。
    這一刻的大明將士已然衝了進來，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且相當的分散。
    夜色下，幾乎每個呼吸間都有亮光炸起，再仔細聽，再一片遭亂之中，那一開始的發跑聲又是從不同方位響起的。
    這說明，此番進程的火炮是分散的，有點類似於兩個人便可以扛著行動的虎蹲炮，可以迅速的分散。
    但根據這行動的速度來看，扛著虎蹲炮，是斷然沒有這等速度的。
    “嗯？”
    終於，隨著一處房屋著火，在火光之下，他大概看清了令人駭然的一幕。
    那是一個小隊伍，人數大概十人。
    在最前麵的兩個手持刀劍，分列左右兩側。
    跟著是四名火銃手，兩兩開火，在最後也是最中間處，則是兩名火炮手，所扛著的火炮……比那火銃也大不許多。
    這樣一個小隊，幾乎是以慢跑的速度向前推進。
    所遇敵人，不過是一個照麵之間便倒在了地上。
    “這這……便是大明的將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