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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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香零落紅塵的憂傷!
    高陽的追悼會如期在高陽單位的小型禮堂裏舉行。
    黑色的紗簾下,挽著一朵黑色的花朵,高陽的遺像就懸掛在告別廳的一麵牆壁上,高陽安詳地躺在了會場的中間,鮮花簇擁在周圍,製服上蓋著一麵黨旗。
    英雄走了,所有來告別的親朋好友,含淚和高陽的妻子兒子握手。
    這天,天下著瓢潑大雨,雨滴聲聲,是在為英雄哭泣嗎?被洗過的春芽,也低著頭,為英雄默哀。
    丁瓇眼睛裏閃著淚花,望著昔日的老同學,那一幕幕往事像過電影一樣,華陽山上,高陽對道家的高談闊論,在梁城師範學院的文學沙龍上,高陽聲情並茂的演講,在學校的圖書館裏,高陽和丁瓇為一個劇本中的人物形象發生著爭執,在教室的晚自習上,高陽對著丁瓇詭異的一笑……一切都成過往。
    窗外,雨聲陣陣,大廳裏,哀樂聲聲。
    “高陽同誌,工作嚴謹自律,在與罪犯的較量中,屢次涉險,屢建奇功……”
    同學們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追悼會的現場,大家心情沉重地站立在會場邊上,默默地聆聽著李局在追悼會上對高陽的評價,一生清貧,錚錚鐵骨。
    “爸爸!”“爸爸!”一聲聲嘶聲裂肺,催人淚下的呼喊聲,悲痛欲絕的呼叫,揪緊了到會的所有人的心,大家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高陽唯一的兒子身上,哭聲悲憫,所有人都跟著落淚了,汪敏彤抹著眼淚,丁瓇鼻涕眼淚一把抓,田馥甄更是淚流滿麵,哭的稀裏嘩啦的,薛之謙,林峰,眼裏有淚。
    “你說你要走了,你說這一次將別離的很遠很遠,不,我們大家都該走了,我們送你,也送他和我。這不是十裏長亭,橫空雁遠;不是夕陽古道,瘦馬西風;不是走向人生的棲息地,不是開始一次感傷的旅行……”
    “然而,你的眼裏有淚,
    你終究忘不了這四年……”
    高陽走了,也帶走了大學四年裏每一次記憶的碎片,帶走了人生的遺憾,還有未完成的使命和責任。
    所有的悲痛都融化在春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裏。
    由於高陽的犧牲牽扯到太多秘密不便公開,丁瓇,薛之謙,汪敏彤等人參加完高陽的追悼會後,向高陽的妻子道別,和高陽單位的領導道別,就冒雨匆匆趕回了省城。
    回到單位,丁瓇始終不能釋懷,悲痛總是包裹著丁瓇脆弱的神經,思想混亂,思維雜亂,幹什麽都沒精打采的。丁瓇感到很冷很冷,想找個人傾訴,卻不知找誰說話。丁瓇就這樣默默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發呆,很久很久。
    學校正在舉行全國辯論賽的種子選手的初賽活動。
    丁瓇拿著聽課筆記,走進了辯論賽場,場上高二六班選手正在和五班選手進行第一輪初賽。
    “主持人好,大家好!
    我首先為對方辯友隻見樹木不見森林的片麵分析問題方式感到遺憾……”
    高二五班的選手周浩宇是一辯選手,他的辯詞一下子把丁瓇的思緒拉回到了丁瓇的大學時代。
    辯論會上,高陽是一辯手,“首先,管理的主體包括社會,學校,家庭和周邊環境,能夠建立健全對其自身和大學生的寬鬆而又有力度的管理體係,能在社會的監督中進行自我管理和自我約束……,那麽,學生的自我管理能力的提升是不言而喻的。”汪敏彤是二辯手,丁瓇,薛之謙,林峰組成了學校中文係的辯論團,出席了全校大學生辯論會,獲得了最美五大辯手的稱號。
    高陽在學校辯論會上出眾的辯論口才,讓梁城師範學院的學弟學妹們驚呼不已,贏得了外係許多女生的青睞,據說,數學係有個女生給高陽拋出了繡球,可惜高陽沒接住,就這麽錯失了良機。後來,汪敏彤,高愛蓮常拿這件事打趣高陽,高陽也總是表現出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也不跟汪敏彤計較,一點也沒有辯論賽上,那種威風淩淩的一辯手的氣勢。
    高陽到底是怎麽犧牲的?丁瓇腦子裏亂哄哄的,那天,聽高陽的同事簡單地介紹了高陽犧牲時的情景,堪稱好萊塢故事大片,可惜,高陽倒在了歹徒的刺刀下,當120趕到時,高陽已經因流血過多,在送往梁城人民醫院途中不幸犧牲。刺殺高陽的歹徒至今逍遙法外,公安機關已經部下天羅地網,發出了通緝令,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丁瓇在心裏祈盼著,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育英國際中學的“春季辯論賽”正在緊張而有序的進行著,丁瓇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從心,感覺頭暈眼花,隻得離開辯論會場,高陽倒在血泊中那血腥的一幕,總是浮現在丁瓇的眼前,讓丁瓇不能自已。
    話說這一天……
    林海海的辦公室,林誌鴻正在匯報著夏家崖鋼鐵廠的工人正在鬧罷工的事情。
    “林總,批出去的條子,都到站點了。隻是有一支股翻了船,我讓“皮條”先躲起來,躲過了風頭再回來上班,不然,他粘了血,捅了簍子,快摟不住了,我怕連累了東家,就擅自做主,挑了溜子,先開溜吧。”林誌鴻說著行話,林海海眉頭一皺,也不說話,隻是哼了兩聲,最後從腦後吐出了兩個字“藏結實了?”
    一句話讓林誌鴻渾身起雞皮疙瘩,因為,林誌鴻知道,老板說這話是下了決心的,至於老板打算做什麽,林誌鴻心知肚明。
    “最近,形式吃緊,你別再幹出格的事情,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到時,我可幫不了你,你自己想辦法把漏洞堵上。”林海海接了一個電話,聲音壓的很低,沒說兩句就掛了。
    林海海放下電話,心裏感到不踏實,就走到書櫃後麵,書櫃後麵供著一尊菩薩像,林海海走到菩薩麵前,上了一炷香,雙手合十,嘴裏念叨著,眼睛半閉著,像是在祈禱什麽。
    “今兒,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我林海海乞求菩薩開恩,保佑我林海海,躲過一劫,我給您吃香的喝辣的,天天供奉。”
    林海海虔誠地站在菩薩麵前,還真是畢恭畢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