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勿動,動則亡國;速降,拒則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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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陝北的軍報送到南昌時,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月初,這會子駱永勝正忙著和寇凖商量黃河工程呢。

    “工部前些日子匯報了工程進度,第一批二十萬民夫也已經基本征募完成,江蘇、安徽、浙江的糧食、冬衣也已基本籌措完成,正在陸續發往山東。”

    疏浚黃河的河床毫無疑問是一項超大型國家工程,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不比始皇修長城、煬帝通運河要差多少。

    有人可能覺得這怎麽可能,但事實卻是實打實擺在這裏。

    東漢黃河古道已經有上千年了,下遊幾乎完全淤塞,這才會導致每到暴雨時期,黃河就必然會泛濫。

    哪裏下雨,哪裏就泛黃。

    如果不是因為黃河的原因,趙宋三百年曆史,也不會年年鬧起義了。

    黃河的問題在曆史上已經嚴峻到趙宋當局想救都沒有能力去救。

    幾百裏的淤塞,僅疏浚河道、擴修河床就需要征調民夫數百萬,更別說開支流、建渠庫、通大海了。

    要不是因為修不起,曆史上何至於有回河之爭。

    但話又說回來,為了省錢,或者說趙宋朝廷為了不向士大夫階級征稅修黃河,而強行決堤使黃河改道。

    那麽因此而死在黃河泛濫中的上千萬先民的亡魂,該找誰算賬!

    誰還在為趙宋洗地?

    老趙家不吃糧食,不當人子,駱永勝可沒他們那麽狠。

    他心再毒,也幹不出掘黃河這種事來。

    所以,哪怕這項工程再如何浩大、如何艱難,他都得硬著頭皮幹下去。

    “讓工部抓緊點時間,前幾個月夏汛,沿道又有十七個縣受災,河南都淹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開封府的存糧充足,易子而食的悲劇就要在我大楚上演了。”

    駱永勝對這項工作很上心,指示道:“全國上下都催著孤明年抓緊登基,要是遍地餓殍,孤有何顏麵去祭祖,又如何恬為華夏共主?

    告訴工部,有什麽困難都不要怕,大膽的提出來,內閣都要想盡辦法來解決。”

    寇凖點點頭,他最看中的就是駱永勝這一點。

    這位現在實打實是真拿老百姓的事當事。

    以前如此、現在如此。

    所謂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隻要施仁政,那就是仁君,誰去關心他的政治目的是否肮髒卑劣?

    如果國家不去修黃河,那省下的錢糧可以募集操練上百萬大軍,加上之前趙宋留下的十二個養馬監近三十萬匹馬,大楚完全可以在三年內滅掉所謂的遼國!

    這一點,寇凖有絕對把握。

    駱永勝放著近在咫尺的豐功偉業不去取,放著一個君王最在乎的開疆拓土不去做,而是把如此海量的物資往老百姓身上去使用。

    誰還有資格站出來罵他駱永勝?

    “工部的困難倒是不太多,就是受製於一點無法全力施工。”

    寇凖遲疑的歎了口氣:“民夫們每日工作的時長不能超過六個時辰,這讓工期難免會有所延長。”

    駱永勝冷了臉。

    “怎麽?工部還打算把老百姓當畜生使不成?六個時辰已經夠長了,工部的那些官,誰去一線真親身幹過。

    他們以為肩抗手提、鋤挖鍁鏟是輕巧活?一天幹六個時辰,就咱們大楚軍隊裏的健兒,都吃不消。”

    那一兜兜淤塞的河泥,一擔子就得將近上百斤,上百斤抗在肩上重嗎?

    或許有身強體壯的說不重,吃得消。

    那一天六個時辰、十二個消失要這麽挑上百趟,還吃的消嗎?

    一個月無休乃至很可能一年無休,還吃的消嗎?

    六個時辰,已經是駱永勝對工部最大的容忍了。

    再加工時,就必然會累死人!

    “唉,要是這個時候能有一批俘虜就好了。”寇凖歎氣,搖頭笑道:“若是二公子能在陝北戰勝西夏,俘虜個幾萬戰俘,那這幾萬戰俘的施工速度,可抵得上十幾萬民夫。”

    戰俘可以玩命用,而百姓是自家孩子,哪能這麽壓榨。

    駱永勝也是點點頭,正打算開口,堂外奔來一人。

    “父王、父王!”

    來人亦是駱永勝的義子,南昌城防官駱成逸。

    此刻的駱成逸一臉喜色,進到堂內甚至都忘了行禮,徑直奔著駱永勝便來,被一名錦衣衛不經意間攔住。

    “逸公子,你失禮了。”

    這才把駱成逸驚醒,忙站住身子,作揖。

    “兒臣參見父王。”

    “行了。”駱永勝微蹙的眉頭舒緩開來:“說吧,什麽事讓你那麽開心。”

    說話間看到駱成逸手裏拿捏著一封書信,頭微微一點,身後一名錦衣衛便跨前從駱成逸手中要過轉呈。

    他這邊拆看的同時,駱成逸那裏已經嘰喳起來。

    “是二哥送來的信,二哥在陝北大捷啊,全殲了張浦、劉仁勖部足足五萬人!”

    寇凖的臉色猛然一變,滿是不可思議。

    這駱成武那麽凶?

    看向駱永勝,果然見其滿臉的喜色,口中也是連連叫好。

    這下寇凖心裏踏實了下來,遂開口道賀。

    “恭喜大王,二公子可真不愧為我大楚第一猛將啊,既是全殲,不知俘虜幾何?”

    剛還正愁著修河缺人手呢,現在駱成武這場大勝,來的可真是時候。

    駱永勝臉上猛然一僵,訕訕的將軍報遞給寇凖。

    “閣老自己看吧。”

    後者接過來看,也是傻眼。

    “西夏可是有五萬人呢,無一俘虜?”

    西夏人就是再如何善戰勇猛,寇凖也不信都這麽不怕死,更何況西夏軍的成分在那裏擺著,黨項人根本沒有多少,其他民族的,沒有一個投降派?

    答案隻有一個。

    駱成武又殺俘了!

    “武兒的殺性,越來越重了。”

    駱永勝歎了口氣,不滿的怒哼一聲。

    “他心裏隻圖自己痛快,可有一點國家之事,動輒就殺俘,今日殺五萬、明日屠一城,再不管,他就要變得不人不鬼了,孤定要下旨責罰於他。”

    看駱永勝確實是動了怒,寇凖急忙開口。

    “大王且慢。”

    “如何?”

    “其實殺俘,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駱永勝皺了下眉,不解。

    現在國家正是缺戰俘的時候,幾萬降兵拿來修河,往死裏去用的功效可比十萬民夫還要強,就這麽屠了個一幹二淨,寇凖還說不是壞事?

    “慢說殺俘了,就是現在二公子引軍去靈夏兩州,克城之後屠城滅種,也不見得是壞事。”寇凖如此道:“我大楚自立國之後,可還沒和異族打過仗,黨項、契丹都不知道我大楚如何呢。

    此番二公子殺人立威,若是再屠了靈、夏,李德明估計就該嚇得自去國號,稱臣拜伏了。”

    駱永勝怔住,隨後緩緩點頭。

    “你說得對,蠻夷者,畏威而不懷德,不讓他們見見血,他們還拿咱們漢人當綿羊呢。

    是得讓他們重新認識一下了,讓他們重溫一下,什麽叫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什麽叫。

    勿動、動則亡國;速降,拒則滅種!”

    想罷這一點,駱永勝才看向駱成逸:“逸兒,你這就去以孤的名義書信一封,彰其所立功勳。

    另加成武從一品上將軍銜,賞銀百錠,賜紫鳳大氅,望作戰勇猛,早日克定靈、夏。”

    “是!”

    駱成逸大喜領命,抱拳離開。

    心中更是因駱永勝那番話而滾燙無比。

    勿動,動則滅國;

    速降,拒則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