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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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個時候,就連麻井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他的劍氣和茅坤的劍氣產生了一樣的效果。

    “師兄,算了,”茅坤小聲勸道,“我願意把所有的賞金都讓給你……”

    “你閉嘴!”

    茅坤的一句話又重新燃起了麻井的怒火,他大手一揮:

    “就算不一樣,那又怎麽樣!誰知道你弄了什麽鬼,這根本不能當成證據。”

    麻井反駁的力度明顯減小了,他也抓不住什麽過硬的道理,隻是還不甘心,所以垂死掙紮。

    聽他這麽說,薑嶼有些惱火。

    正常人看見這種情形,早該認可他的結論,不然還能有什麽別的解釋?他和茅坤又沒有交情,犯得著偏袒他嗎?他和麻井又沒仇,犯得著……

    等會。

    薑嶼的目光投向麻井下巴,隔著薄如蟬翼的鮫綃,可以明顯看出他左臉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沒事,弄點血很快的。薑嶼的唇邊揚起一抹狡黠的笑,指著麻井的下巴說道:

    “既然你還不信,那我隻好在你臉上種一株黃膏盔蕈了。”

    麻井:“???”

    “然後我和少微姑娘、黎隊長還有你師弟輪流對著你的臉來一下,這次你就能發現,隻有我能讓那團薄霧變白。”

    “怎麽樣?試試嗎?”

    薑嶼說著,作勢就要上前扯下麻井臉上的鮫綃。

    麻井連忙後退幾步,用手捂緊自己的口鼻,脫口罵道:

    “開什麽玩笑!”

    一股狂暴的怒火驟然衝上他的心頭,不僅是因為薑嶼這個提議擺明了就是在玩弄自己,還在於他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兩團紫不拉幾黃不拉幾的蘑菇在自己下巴紮根,吸食著他的血肉,然後這些人輪番把招數衝他臉招呼……

    一個不留意,半邊臉都得沒。

    少微摩梭著她的手鏈躍躍欲試,仿佛等不及蘑菇生根,就想出手了。就在這時,她注意到薑嶼隱晦地給她使了個眼色。

    少微略一琢磨,便明白過來,故意對著黎雲說道:

    “黎隊長,我們手頭上都沒準,如果一會試驗的時候,不小心傷了麻仙君……”

    “那一定是失手。”

    黎雲很好地接住了少微的戲,熟練地拿話擠兌起麻井來:

    “誰讓麻仙君就是不肯相信眼見的事實,非得親身體驗過才肯說個‘信’字。”

    麻井眼睛一眯,深覺那句“失手”就是變相的威脅:先提前講明他們手上有沒有準頭,又把責任扣給他,指明是他不依不饒,純粹是自作自受。

    而且就算他是對的,薑嶼就是搗鬼了,那又怎麽樣?

    他的臉上還是長了蘑菇啊。

    憋了半天後,麻井咕噥了一句“走”,而後轉身大步離開。

    “師兄,等等我。”茅坤對著薑嶼和少微囁嚅了一句“多謝”後,追著麻井離去。

    黎雲落後一步,衝他們拱了拱手:

    “今天麻煩你們了。”

    了解了新的知識,少微格外的心滿意足,適才的不快也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她笑著對黎雲說道:

    “以後再有差不多的事,歡迎你隨時來陳屍所驗證。”

    薑嶼聽了這話,猛然動念,他看向少微:

    “這也算是一單生意吧?那下次可以收錢吧?”

    “擴張業務的事要延益真仙裁決,不過但凡有名目,他不會反對的。”

    少微邊說,邊動手收拾,她剛要伸手去拔屍體脖子上的蕈子,就聽到薑嶼悠悠地說了句:

    “小心有毒。”

    少微橫了他一眼:

    “你少唬我,黃膏盔蕈是脫土帶過來的,這種情況下,它噴出的孢子就沒有毒性了。”

    她說到這,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啊,你也知道它沒有毒,那你還裝模作樣的,讓他們戴什麽鮫綃。”

    “開始的時候我就是想嚇唬嚇唬那個姓麻的。”

    薑嶼說到這,想到剛才的情景,露出得逞的笑容:

    “後來嘛,純粹是為了給他點壓力,讓他怕有毒,不敢摘下鮫綃。我也擔心他把心一橫,真讓我種一株蘑菇在他下巴上。”

    少微想象著這個畫麵,展顏一笑道:

    “為什麽啊?我還挺期待看到那樣的場麵的。”

    “挺好的東西,用在他身上?太浪費了吧。”薑嶼正色說道。

    這樁爭奪賞金的事件總算告一段落,二人簡單收拾了殮房,依照少微衣服的顏色判斷,就快是申正放衙時分了。

    “第一天在陳屍所工作,感覺怎麽樣?”少微用“過來人”的語氣關切地詢問道。

    薑嶼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說:

    “挺刺激的。”

    “接下來還有更刺激的工作呢,”少微道,“比如說清洗和按摩屍體。”

    她看著薑嶼的表情,嘻嘻笑道:

    “不用擔心,我不會那麽殘忍,讓你第一天就加班的。你幫我把這具屍體送到‘停屍閣’的外間後,就可以走了。”

    “瞧你說的,你真讓我幫忙我還能推脫不成?”薑嶼說著,緊走到屍體邊,念了兩句咒語後,力灌雙臂將那具屍體抱了起來。

    “停屍閣是吧?馬上去。”他說罷疾走而去。

    少微被他“腳下生風”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抿嘴一笑,疾步跟上。

    ……

    “你是說,咒、術和符從廣義上是相通的,隻是靈力的不同形式展現,雖然從現象上看咒是針對自身的,術針對他人,符則既可以對自己,又可以對別人,但一個咒改改也可以變成一個術或者符?”

    當然是有例外,但薑嶼恐怕少微會混淆,便籠統地說道:

    “差不多吧,你可以這麽理解。”

    他說著,舉了個現成的例子,幫助少微加深理解:

    “比如說,我可以給自己念‘輕身咒’,但要是想要這具屍體變輕,就得給他施展‘懸浮術’,這兩個其實是一個東西。而把這種內容寫成符,用在自己或者物體上,就是‘輕於鴻毛’符。”

    “符是需要靈性材料的,沒有‘咒’簡單方便,但效果更強。雖然我沒法把屍體變輕,但可以把我自己變得孔武有力。”

    薑嶼說到這,原本橫抱著屍體的他改托為舉,顯示著自己此時此刻力大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