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薑嶼回道。

    由於要取東西，所以薑嶼這回開出的是一道不長的裂縫。即便那道裂縫隻有尺許，但從中溢出的能量依然是無比充沛的。

    “沒想到啊……”周琳認真地觀瞧著。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薑嶼召喚出“漆黑之斧”，當初她隻覺得那個法訣威力不小，卻萬萬沒有想到，斧頭蹦出的那道小小裂縫，竟然連結著一個廣袤的“精神之境”。

    “說起裂縫，陳屍所外麵也有一道，難道陳屍所也是某位神仙的‘精神之境’？”薑嶼心裏莫名有了些聯想。

    周琳在畫卷中眨了眨眼睛：

    “那我不知道。”

    她說著，忍不住又去看那道裂縫。

    在分揀材料的過程中，薑嶼無意間將目光投了過去，正好留意周琳的神情，他笑著說道：

    “好奇啊？要不你進去看看？”

    “好啊。”周琳說。

    薑嶼沒想到她答應地那麽痛快，把玩笑話弄得像真的一樣，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可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從裏麵出來……你一個人進去我又不放心。”他見周琳的神態也不像急於一時的模樣，當即勸阻道：

    “再等等吧，等我的境界再提升一些。”

    周琳其實對那道裂縫相當感興趣，隻是在表麵上竭力維持著她“矜持”的態度。

    聽了薑嶼的勸阻後，她沒有立刻答應，沉默了一會兒後，指向桌上的那些靈性材料，假裝不在意地說道：

    “你不是能把這些東西扔進去再叫出來嘛，我估計，我也可以被這樣‘扔進去再喚出來’吧。”

    對於周琳的“靈機一動”，薑嶼幹笑兩聲：

    “……這事不能估計啊。”

    “再說了，我往日裏儲存和召喚的，都是靈性材料。”他說到這，指著周琳此時此刻棲身的畫卷，不太確定地說道：

    “如果是那種普通的東西，扔進去還能不能找回來可就不一定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

    周琳說著，向著旁邊跨了幾步，進入掛在旁邊的青鳥卷軸裏，將畫卷空了出來。

    原來你那麽按捺不住啊……早說啊。薑嶼忍住笑，伸手摘下牆上的畫卷，將它卷起捆好，抬手扔進裂縫中。

    畫卷一閃而逝，迅速消失了。

    等了一會兒後，薑嶼按照召喚其他靈性材料一樣在心中默念：卷軸來。

    ——由於那隻是個普通的畫卷，不像其他材料或者人一樣，有著確定且唯一的名字。所以薑嶼在第一次沒能把它叫出來時並沒有放棄，而是在心裏換了好幾種叫法，不停進行著嚐試。

    畫卷。

    畫軸。

    畫卷軸。

    ……

    直到默念“掛在我厘山巷家中書房牆上的畫卷軸”後，薑嶼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

    滋！

    一樣東西快速飛來，終於從裂縫內部“蹦”了出來，落到薑嶼的手邊。

    在場的兩人倏地把目光投注在“去而複返”的卷軸上，隻看了一眼，神情就有了不同程度的震動。

    幾個彈指之前還完好無損，幾乎是全新的卷軸，此時此刻卻模樣大變，它的表麵像是像是被雷劈過似的，變得焦黑脆弱。

    卷軸的掛繩、捆繩和畫軸部分在一去一回間，已經全都脫落了，隻剩一幅空蕩蕩的畫幅。很快畫幅的紙張開始片片凋零，眨眼功夫，半個畫幅就變得破敗不堪。

    “……”

    薑嶼和青鳥卷軸中的周琳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後，他率先攤了攤手：

    “幸虧先試了一次，否則今日的重聚就是永別了。”

    周琳心中也有些餘悸，但嘴上卻說：

    “你可不要太小看我。”

    薑嶼笑而不語，將卷軸殘留的部分塞進紅泥小火爐的爐膛中，他邊看火邊說：

    “我對裏麵的情況知道得太少了，之前有兩個人進入裂縫後都沒能出來……我在裏麵也差點迷路，要是沒有敲敲的‘真實之眼’，我是找不到那座宮殿的。”

    他說到這裏，微皺眉頭道：

    “直到現在，我都想不通那個先天神打了什麽主意，居然那麽輕而易舉地就把我們從‘精神之境’中放出來了。”

    “要不是他這個突發的舉動，我恐怕我和敲敲現在還在裏麵轉圈呢。”

    周琳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會的。”

    “如果一直出不來，你的靈性會逐漸耗盡。”

    薑嶼愣了一下，旋即明悟：

    靈性耗盡，人就沒了，自然也就不會再轉圈了。

    對於周琳的玩笑，薑嶼一笑置之，繼續認真分析周琳進入這道裂縫的可行性：

    “其實我也想讓你進去看看，那裏有一座宮殿，宮殿門口畫著幾個仙人，如果你能看一看，說不定能認出來畫裏畫的究竟是誰，或許就能知道這個‘精神之境’的主人到底是誰。”

    “但宮殿裏有一個漆黑的巨人，後麵又有能‘吞噬’人的山洞……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進去。”

    他看向周琳，又一次勸道：

    “再等等，好嗎？”

    “……好吧。”本想說“換種方法再試一次吧”的周琳瞬間有了些“失落”，但她很快調整過來，看了薑嶼一眼，說道：

    “我也希望你早日能到真仙的境界。”她小聲嘟囔一句，“你現在提升的速度還是有點慢。”

    “我已經有計劃了，對了，我寄存在你那的那具屍體可以還給我了，我準備……”

    “好！”話音未落，周琳已經飛速答應，像是唯恐他反悔一般。

    “……找人取骨。”薑嶼把他後半句話說完，眼看青鳥卷軸表麵泛起漣漪，一具巴掌大的、保存完好的屍體被“扔”了出來。

    屍體脫離卷軸後，由巴掌大迅速變為原本的大小，“廣林真仙”的整體麵貌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甚至連身上那些焦黑的痕跡都還存在。

    他浮在半空中，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穩穩地托著。薑嶼隨手一指，“廣林真仙”就進入了裂縫之中。

    完成“交接”後，薑嶼準備著手製作周琳的新家。

    他先去廚房裏翻出一口大鍋，站在井邊，用井水細細刷了幾遍。而後在院中樹下挖了個坑，扔了些燃料在裏麵。

    這其中包括院中養的那隻九尾靈雞所剩無幾的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