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和少微說的差不多……換言之，說了等於沒說。薑嶼斜睨著周琳，戲虐著問說：

    “就沒有什麽內幕消息可以和我分享一下的？那如何對得起‘周琳姑娘’的名頭啊？”

    周琳看了薑嶼一眼，收回了目光：

    “很長時間了，再沒人見過靈始天尊的蹤跡。他的信徒倒是多有活動，但近年來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通過一個名為‘桐陰會’的組織。”

    “這我也知道……”薑嶼笑著說。

    周琳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繼續說道：

    “你一直在問，那個祭祀供奉的對象是那個要‘奪舍’你的先天神，還是死而未僵的靈始天尊，你怎麽就不換種思路問一問呢？”

    換種思路？是甲還是乙的問題如何能換種思路？非甲非乙？亦甲亦乙……等等！薑嶼腦海念頭頻頻出現，莫名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失聲問道：

    “你是說，‘奪舍’我的先天神就是……靈始天尊？”

    這個想法太荒唐了，和先前那個“澤被天尊”沒有什麽區別，都給了薑嶼一種“殺雞焉用牛刀”的感覺。

    他念頭紛呈間，周琳“唔”了一聲，修正了一些細節：

    “確實，靈始天尊親自前來‘奪舍’你的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但如果那個祭祀指向的是靈始天尊一脈，那這個想法也不算太離譜。”

    “你是說，那個先天神是靈始天尊的後人，繼承了他的能力和權柄，所以才同樣喜歡血腥祭祀？”薑嶼問。

    周琳點了點頭：

    “這也解釋了為何‘桐陰會’會介入。連靈始天尊的信徒他們都要一網打盡，更何況是他的後人。”

    “哈，原來如此啊。”

    困擾日久的疑問有了一個明顯靠譜的答案，這使得壓在薑嶼心頭的巨石略微鬆動。

    當然，隻是略微。

    薑嶼斟酌了下，向著周琳問道：

    “照你看，那位是什麽樣的境界？”

    梳理著種種線索，周琳沉吟著說道：

    “他遺失了一部分的神魂，境界肯定大打折扣，大概到不了金仙的程度了……”

    她說到這裏，略有所悟，自言自語地補充一句：

    “這也是血腥祭祀的原因？為了養傷？”

    周琳不知怎地，心中存了如此定見，所以什麽細節都會往這上麵聯想，愈發顯得篤定無疑。

    聽到這話，薑嶼精神一震：

    “先前在‘精神之境’裏，我聽到他們說一共五處祭壇。”

    五處祭壇，兩處已經“引爆”，也就是說還有三處！

    如果可以找到那幾處祭壇的位置，或許可以阻止這樣殘忍的事端……薑嶼越想越覺得此事刻不容緩，不管是出於樸素的正義感，還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

    趁他病要他命，就算沒法讓他傷筋動骨，但隻要能讓他別那麽快的緩過來，那就是一個極大的好處了，起碼他沒法立刻前來找自己的晦氣……

    “你在想什麽？”周琳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有什麽辦法能找到剩下三座祭壇的位置嗎？”薑嶼近乎於自言自語地說道。

    畫上的周琳怔了一下道：

    “你懷疑今晚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薑嶼沉重地點了點頭：

    “還有不少失蹤的官眷下落不明呢。”

    他話音剛落，周琳就接口道：

    “但今夜的兩座祭壇，一個犧牲了五個人，另一個犧牲了七個，按照祭祀的規矩，下次隻會用掉更多的祭品……”她沒什麽表情地看向薑嶼：

    “據我所知，也沒有那麽多的祭品了吧？”

    薑嶼飛快在心中計算了一番：

    “確實不夠，”他旋即又道，“但他們可以繼續綁架新的啊。”

    “難了，今晚的事情一發生，天庭上下肯定會加強管控，加速破案。”周琳說。

    “嗬。”

    薑嶼冷笑一聲：

    “就看今夜刑罰司的態度，像是要破案嗎？恐怕為了掩蓋‘血腥祭祀’的存在，又要搞一些莫名其妙的活動吧。就像上一次六趣塔異變，卻舉行了招待妖族的宴會一樣。”

    說完這話，薑嶼和周琳同時沉默下來，書房中一片靜謐，好半天沒人說話。

    過了一陣後，薑嶼未作掩飾地歎了口氣：

    “算了，暫時不考慮刑罰司的態度了。我還是想盡量找到剩餘那三處祭壇的地點。”

    他頓了頓後，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

    “其實我也知道，現在多半是晚了，他們就算想要繼續祭祀，天庭也沒有那麽多的‘陰女’可供使用了。”

    說到這裏，薑嶼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麽，瞬間有所明悟，頓了頓後，他繼續說道：

    “但我就是想試一試。”

    周琳看了他一眼，秀眉一蹙，緩緩開口：

    “那三處祭壇想必也在類似於‘隱秘洞天’那樣的地方，這該如何去找呢？”

    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話語墮了“周琳姑娘”的名頭，她想了想後，給出了兩條思路：

    “我可以幫你監視刑罰司的傳信通路，雖然表麵上他們壓著這件事，但背地裏或許會有行動。”

    “除此之外，我可以幫你弄來營造司鋪設‘半空藏匿陣’的陣法圖。”

    好主意啊……薑嶼眼睛一亮，剩餘的“隱秘洞天”恐怕也要借助那些架設在半空中的隱匿陣法的遮掩，如果能了解布陣的原理，也能有助於看破那些藏匿。

    而且，周琳的方法正好能和他的辦法結合起來。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後，周琳的身影消失在了“月白”的邊緣，隻留下銀白色的空空蕩蕩的畫幅掛在牆上。

    目送周琳離去後，薑嶼返身回到書桌旁，斟酌著給少微去了條消息。

    在剛才和周琳的對話中，他突然想到一個細節，那就是：

    那些綁架“陰女”的信徒們，是從何處得知所有女子的生辰八字的？

    把握住這個關鍵線索後，薑嶼在給少微的傳信中特意寫道：

    【重點查一查，何種渠道可以獲知官眷的生辰八字。】

    少微很快給他回信：

    【已經在查了。你幫我想一想，除了天官司這樣管理官員的機構，還有沒有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