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公子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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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老頭仔細聽著,見周澤說完,跟徐功竹對視了一眼。
&esp;琅琊王已經掩麵而泣,身上的女子已經消失,隻是琅琊王的後背全是血跡。
&esp;周澤一愣,使勁眨眨眼眼血跡也逐漸消散。
&esp;唯獨馬潮有些激動,掙紮著站起來,那些繩索已經深深勒入肉中,雙眼赤紅地看向周澤,背上的肥碩男,仿佛一灘肉半死不活。
&esp;周澤一愣,下意識退後兩步。
&esp;雖然被捆著,這貨的能力可不低。
&esp;“你說,我父母和妹妹不在了?”
&esp;周澤歎息一聲,聲音冷了幾分,馬潮殺了原主父親,雖然沒想替原主手刃仇人,為父報仇,可寬容是絕對做不到。
&esp;“拋開血親的身份,你自己分析一下,你的父母兄妹是吃白食的,養了何用?在西周鹿王眼中,你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esp;無用的下場,隻是舍棄,即便今日之事成了,你回到西周也是死,因為你的存在,就是鹿王不擇手段的見證,懂了嗎?”
&esp;馬潮身子晃了晃,盯著周澤的眼睛,似乎想要爭辯,但一句話說不出。
&esp;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
&esp;“我是棋子?我是棋子!”
&esp;徐功竹想要上前,老頭一把攔住徐功竹。
&esp;“等等。”
&esp;馬潮就這樣喃喃自語,鼻涕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下來,但臉上看不到什麽痛苦的麵容。
&esp;良久,長籲一口氣,吐出幾個字。
&esp;“是我殺的人.......”
&esp;............
&esp;三日後,天牢之中。
&esp;周澤靠在牆壁上,手指搓著下巴。
&esp;桌子上是那隻貓妖,時不時抬眼看看周澤,再翻個白眼轉過去。
&esp;尾巴一下下打在桌子上,牆上的影子,卻是一個蜷縮的女子,撐著手臂半臥在眼前,影子勾勒的凹凸有致。
&esp;周澤閉上眼,這玩意看一眼是趣味,看多了就怕是會審美疲勞。
&esp;今後,如若有些地方軟不軟硬不硬,那影響的是終身性福,趕緊將目光錯開。
&esp;他現在有些窩火,雖然腳鐐是沒再上,可三天前被丟在這裏之後,就沒了下文。
&esp;現在早就過那個循環往複的六個時辰,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esp;不過是帶著琅琊王和馬潮去見聖人,個把鍾頭的事兒,怎麽這麽久?
&esp;難不成,裏麵有什麽變故?
&esp;歎息一聲,周澤站起身。
&esp;貓妖警覺地跳起來,攔在柵欄麵前。
&esp;“你想逃?”
&esp;“不想。”
&esp;周澤抓著柵欄,朝走廊盡頭看去,沒有人,更沒有什麽聲音,就連張興全都沒在這裏。
&esp;“你就是想逃離開這裏,我是妖,你騙不了我!”
&esp;周澤目光下移,貓妖揚揚下巴一臉傲嬌,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
&esp;“我想離開,不是逃,逃是不經允許離開這裏,我現在案子也查明了,該做的都做了,為什麽不能離開這裏?”
&esp;貓妖哼了一聲。
&esp;“他說你可以走,你才能走,不然出去就是逃,逃了我就殺你!”
&esp;周澤不想爭論這個話題,因為講不通道理。
&esp;“你叫什麽名字?不然讓我總是貓妖貓妖的叫,多難聽!”
&esp;“我叫小白。”
&esp;周澤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就四爪和胸前帶點兒白毛,占比不到百分之十,竟然叫小白,有些搞笑。
&esp;“行吧小白就小白,你是不良帥抓的?有契約還是什麽?”
&esp;貓妖晃晃腦袋,有些憤怒。
&esp;“我才沒被抓,更沒犯事兒,之前我被人射傷危在旦夕,他救了我,我必須完成他的一個心願,不然無法延長壽命,還會越來越孱弱,更無法提升妖力,大多時候都無法保持妖體。”
&esp;周澤饒有興味地看了貓妖一眼,怪不得偽裝成一隻老鼠的時候,被自己一巴掌拍癟了。
&esp;“你跟在他身邊很久了?”
&esp;“一年。”
&esp;“幫捉妖師完成心願,有意思。”
&esp;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
&esp;周澤趕緊收聲,停止了這番尬聊,一個身影不疾不徐來到門外,一揮手打開大門。
&esp;“出來吧,你可以回家了!”
&esp;小白一躬身,嗖一下竄到徐功竹肩頭。
&esp;周澤攤開手,上下看看徐功竹。
&esp;“然後呢?案子如何公布?我父親的屍身呢?”
&esp;徐功竹沉默了,一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
&esp;“我送你出去,路上說。”
&esp;周澤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esp;“等等,我想清洗一下,換身幹淨衣物,總不能穿著這身髒囚服走吧?”
&esp;徐功竹沒拒絕,似乎也早意料到一般,朝身後擺手。
&esp;幾個人開門,送進來木盆、茶盞、柳枝、鹽巴,還有衣衫,他轉身出去,周澤這才換下衣袍。
&esp;趴在盆邊,看到水中倒影,一陣感慨。
&esp;別說長得不差,比自己原本的相貌上了不是一個台階,就是看著實在是有些瘦弱。
&esp;草草洗漱一番,滿嘴都是柳枝的苦澀,這玩意是真的難受,之後要弄個牙刷,不然每天遭罪。
&esp;二人出了天牢,這次徐功竹沒有縱身飛躍,更沒有乘車,就這樣步行朝街道上走去。
&esp;過了不知多久,走到一處大門前,看到上麵周府兩個字,才歎息一聲說道:
&esp;“大唐富庶,但兵力不強,無法兼顧四方,西北的北涼國,擅騎射蠻力異於常人,東北方的燕國更是豺狼一樣凶狠,更善於驅獸,南側的西周仰仗白沙江天險屏障,易守難攻。
&esp;北涼和燕國經常侵襲邊境,因此駐守白沙江的兵力想要支援,也無從派遣,之前西周先皇病危,陷入奪嫡紛爭,此時他們平了內患,開始侵擾我大唐邊境。
&esp;畢竟對岸都是陡崖,易守難攻,上次抓住鹿王樊尼,也是因為他們繩索斷裂,逃脫不及時,如若調轉兵力抵抗西周,那另外兩國,將蠢蠢欲動。”
&esp;周澤頓住腳步,朝著徐功竹笑了,這番鋪墊夠感人,可惜他可沒有這份代入感。
&esp;“軍國大事豈是我這等小人物可以知曉的,你的鋪墊就不用了,說說結果吧,馬潮和琅琊王如何處置了?”
&esp;徐功竹的臉上,帶著歉意,似乎轉述這個結果,讓他非常無奈。
&esp;“馬潮斬立決,昨日下午已殺,琅琊王李群貶為庶人,全家近百口,成年男子賜死,女眷送教坊司充作官妓,至於你父親周毅夫,無需在追查,可是並未追封,喪葬事宜禮部已經辦好。”
&esp;三天將喪葬都處置完了,這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這個聖人夠決絕的。
&esp;“挺好,殺人償命,已經算是得償所願了,沒什麽難以接受,張興全呢?他如何處置的,不會官複原職吧?”
&esp;徐功竹搖搖頭,歎息一聲。
&esp;“聖人免了他的死罪,不過他瘋了,見人就咬,十分癲狂。”
&esp;周澤一愣,這倒是讓他意外。
&esp;之前張興全可是言之鑿鑿的樣子,為了開脫,什麽話都說了,思路還算清晰啊。
&esp;怎麽一夜之間瘋了?
&esp;難不成,是不相信自己豁免死罪?
&esp;還是被逼瘋的?
&esp;徐功竹似乎不想多談,看了一眼周澤,接著說道。
&esp;“聖人希望此事不了了之,畢竟牽扯到宗親,越查越不堪,更不能去討伐西周,緣由之前我講了。”
&esp;周澤點點頭,看向麵前的院落,不用說,這個院落就是原主的家。
&esp;現在除了他,這個家中倒是幹淨。
&esp;掃了一眼,主屋的家具都缺失了很多,一個人也沒有,喪事也已經處置完畢,天牢也逃出來了,接下來要怎麽做?
&esp;周澤真的很迷茫,推開內院大門,院子裏刷洗的很幹淨,沒有一點兒血腥之氣,他不過是個法醫,接下來要做什麽?
&esp;徐功竹邁步跟著進來,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來一個盒子。
&esp;“這是撫恤,還有你家中的房契,整理你家時發現的,今後你有何打算?”
&esp;周澤接過盒子,裏麵隻有輕薄的幾張紙,還有幾錠銀子,幾張銀票總計五百兩,剩下就是這間宅子的房契。
&esp;不知道這裏的消費如何,不過這數額應該不算少。
&esp;蓋上盒子蓋,周澤直接將包袱皮纏繞好,背在身上,心中的悲傷倒是沒有多少,畢竟這些人也不認識,有了這些東西,好在餓不死。
&esp;就在這時,一個小子在門前探頭探腦,徐功竹耳朵一動,飛身過去將人拎到周澤麵前。
&esp;橫刀抵在那小子的頸間,一臉狐疑。
&esp;“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
&esp;這小子一臉驚慌,看著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十分瘦弱,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看到徐功竹身側的周澤,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esp;“公子你沒死?”
&esp;徐功竹以為周澤認識,手上一鬆,這小子直接朝著周澤撲過來。
&esp;周澤一閃身,堪堪避開,頓時瞪圓了眼。
&esp;“你誰啊,站那好好說,又不是姑娘,朝我身上撲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