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她汙蔑我【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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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兒沒說話,隻是閉著眼。

    周澤在院子中的椅子上坐下,李家幾個兄弟都去忙活此事。

    王十二站在周澤身側,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想要說點什麽,看到周澤的表情,所有話都咽下去了。

    李四郎在林子裏麵的交代,他是聽到的,可看到屍體那一刻,這些承諾真的做不到了。

    院子外麵傳來了一些聲音,有人擺桌子,有人開始上菜,雖然天氣還很冷,不過如此的宴請,也算是主家客氣,畢竟擺渡撈屍的人身份低微,還不如李家的奴仆有地位。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熱鬧了起來,不是說話而是腳步聲比較頻繁,李大郎的聲音響起。

    “諸位這些日子都辛苦了,坐吧不要拘謹,畢竟家中辦白事,我就不陪著諸位入席了,也讓你們輕鬆一些。

    感謝你們這些時日的付出,一會兒每人到管家這裏領十兩銀子,還有五斤肉,一些米糧,算是我們李家的答謝。”

    聽到這個吩咐,那些人都起身道著感謝。

    椅子挪動的聲音,說話的聲音,此起彼伏,周澤的餘光看向王翠兒,她聽到這裏,張開了眼。

    沒有劃拳,也沒有嘈雜的聊天聲,就是吃東西和筷子碗碟碰撞的聲音,這些都是船夫,如此宴席一般也沒人請,再者本就是白事,也沒人討沒趣。

    等了一會兒,薛平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王翠兒,湊到周澤身邊,低聲說道:

    “有四個跟明府描述相似的人,年齡差距有些大,用不用帶進來看看?”

    周澤搖搖頭,朝著一身便裝的薛平擺擺手。

    “我去門口看看,跑不掉的。”

    周澤走到門前。

    外麵擺了兩桌,有十幾個人,一個個甩開腮幫子吃,有的端著碟子,有的端著大碗,裏麵都是各種魚類肉食,青菜的盤子幾乎沒人動。

    周澤瞥了一眼,明白薛平所說發現四個相似的是什麽意思,因為這些人都黑,天天在水麵兒討生活,被曬的黝黑黝黑,個頭身高都差不多。

    周澤目光在四人身上略過,三個似乎感受到周澤的目光,都放慢了動作,眼神裏麵有些局促和慌亂。

    周澤的目光,落在那個大口吃肉的男子身上。

    目不斜視,就盯著桌子上的食物,仿佛心裏麵就想著吃,還時不時給左右的人夾菜。

    周澤指著他,朝薛平說道:

    “黑褂子那人,帶進來吧!”

    薛平想問就這麽看一眼行了,可他不敢,沒廢話上前,朝著那人微微點頭,也算給足了麵子。

    “你先進來吧,這邊有賞。”

    幾個同桌的人,都投來羨慕的目光,那人似乎是有些驚訝,頓了頓將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趕緊跟著薛平進入院落。

    此人沒一句話,跟在薛平身後,垂首而立。

    眼皮都沒抬,更沒看向王翠兒,一切的表現,周澤可以給他滿分,這心裏素質真的太棒了,周澤坐在椅子上看向此人。

    “叫什麽名字?”

    “沈慶之。”

    “很有學問的名字,你爹起的?”

    “五個銅板路邊找秀才起的。”

    “家住哪兒?”

    “往東一裏的趙家壩。”

    周澤抬手指著王翠兒的方向,問道:

    “認識她嗎?”

    沈慶之搖搖頭,將頭垂下。

    “不認識。”

    “見過嗎?”

    沈慶之再度搖頭。

    “小的身份低微,不敢多看,這位貴人就不要難為小的啦!”

    周澤盯著沈慶之,昨日見過此人,他就在河邊,一臉的惶恐,可這惶恐似乎是最好的保護色。

    此人長相不醜,五官端正,隻是皮膚黝黑,不仔細看,完全忽略了此人的長相,估計也是生活所迫吧。

    周澤點點頭,臉上帶著笑。

    “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沈慶之搖頭。

    “多大了?”

    “二十一。”

    “娶妻了?”

    “窮。”

    這兩句一問一答速度極快,周澤沒急接著問道:

    “你做江上擺渡的船夫多久了?”

    “兩年了。”

    周澤點點頭,快速地問道:

    “兩年前呢?兩年前你如何謀生?”

    沈慶之一頓,沒想到周澤如此問,微微抬頭看了周澤一眼,隨後低下頭。

    “之前在城中一個鋪子幫忙,買了幾個月的肉。”

    周澤哦了一聲,果然做過肉鋪的生意。

    可為什麽做了船夫?

    要知道合江當地的船夫,可是跟撈屍息息相關,不說每天有落水或者投江的,至少每個月都要有那麽幾個,比送夜香的身份更加低微。

    “你知我是何人?”

    沈慶之搖搖頭,周澤有些想笑,這人裝憨真的是天生的,畢竟長相就很淳樸,容易讓人忽略他,可昨天薛平和周圍的人,都跪下來給周澤見禮了。

    這會兒還裝作不知道,就有些刻意。

    “本官合江縣令,昨天屍體撈上來,在江邊曾經查看過,而且你昨天就在現場,不知是本官的記憶不好,還是你的記憶有問題?

    現在本官問你,江中打撈上來的屍體,腋下有一道勒痕,勒破了皮肉,周邊已經開始腐敗,以你撈屍的經驗,跟本官說說,這是如何造成的?”

    趙武臉上顯得有些尷尬,趕緊給周澤跪下。

    “小的真的不知啊,小的就是跟著湊數,也不懂這些,畢竟隻是一個擺渡載客的船夫,求貴人放過小的。”

    周澤眉頭緊蹙,這兩個人還真的是般配,一個打死也不說,另一個是一問三不知。

    “本官累了,也懶得跟你周旋,直說吧,剛剛李四郎的妻子王翠兒已經招認。

    你跟她相識相戀,隻是你家境貧寒,而王家還想用王翠兒換一些彩禮,好給家中幾個兒子娶妻。

    王家將你趕出來,正巧趕上李家去王家提親,王家自然是應允,王翠兒想讓你帶她走,可是你覺得,這樣逃走成了流民,反而活的不如現在,想走也不能如此走。

    隨後你計劃,王翠兒嫁過去,王翠兒不允,可是拗不過你的執著和懇求,所以這事兒就暫時安穩下來,畢竟李四郎對王翠兒是真心不錯,又出手大方,你就起了歹心。

    王翠兒不知道的是,你找了一個算命的先生,許諾給他銀子,讓他去李家外麵說一套白虎星下凡的說辭,李母信了嚇得想要退婚。

    這事兒你是做著兩手打算,退了至少彩禮是拿不回去,你們就白撿了便宜,王父再不同意也不會扭著來。

    如若退不成婚,自然就要找破解之法,而這個破解之法,早就將李四郎算計進去,你們想殺害李四郎。

    然後給王翠兒找一個脫身之計,去荊州九華庵當姑子,忍個一年半載,隨後來一個金蟬脫殼,你們也就重獲自由了。”

    說到這裏,周澤頓了頓。

    沈慶之已經沒有之前的淡定,而王翠兒依舊低著頭跪在原地,周澤知道這是老徐的手段。

    沈慶之偷著瞥了一眼王翠兒,眸光閃爍,隻是瞥了一下,趕緊再度低下頭。

    周澤沒著急,語速依舊不疾不徐地,繼續說道:

    “大婚當日,趁亂你混進李家,藏在李四郎的婚房,入夜李四郎被送回新房,已經是酩酊大醉,之後門窗被釘死。

    人員撤離後,你將大醉李四郎勒著脖子背在後背,人沒氣了,床被移開,你們連夜開始挖掘,床下的地磚被摳出來,裝書畫的壇子用來裝屍體。

    哦對了,你還將屍體切成碎塊,這個你比較在行,雖說天氣不熱,但時間久了也容易腐敗,所以幹脆你將屍體肢解,裝入壇子,上麵用油布和蠟封裹,埋入地下。

    三日後,你穿著李四郎的衣衫,帶著帽子,本就臉黑自然也省去裝扮,待門窗全部拆除,你瘋了一樣朝著外麵跑,一口氣衝到江邊,讓後麵的李五郎聽到你跳水的聲音。

    至於那算命先生,我猜因為要錢,藏在你家中,不過你回去後直接用磚石將人從後麵砸死。

    之後給他穿上李四郎的衣衫,過了幾日,才用繩子拴著掛在你的船底,直到昨日繩子鬆脫,屍體被發現,當然這都是在你的算計之內,水裏泡了二十多天,誰能認出來麵容啊。

    沈慶之,我說的對嗎?”

    沈慶之懵了,一臉的難以置信,隨後怒目圓睜,看向王翠兒的方向,聲嘶力竭地指著王翠兒吼道:

    “小的冤枉,她汙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