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推占(感謝南宮蒼舒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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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淵看著眼前虞姬狐疑的視線,覺得自己距離社死就差那麽一步。
    他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得真誠,然後手掌托著糖果,誠懇解釋道:“這真就是糖啊,虞姬你信我,要不你也吃一顆?”
    “你吃了你就知道我沒說謊……”
    衛淵還沒說完。
    聽到水鬼壓低聲音,語帶震撼道:
    “老大藥倒了一個還不算,還打算藥第二個?”
    衛淵:“…………”
    虞姬愕然,而後本能後退一步,遠離衛淵手裏的糖。
    背後霸王槍已經不再是嘶鳴了,那幾乎是震顫如同咆哮。
    這個時候,天女玨眨了眨眼睛,本來想要站穩,卻腳步踉蹌了一下,似乎掌握不好平衡,朝著前麵跌倒,迷迷糊糊,麵頰醉紅,衛淵一驚,下意識向前,打算將少女攙扶住,卻聽到淩厲聲音,逼迫麵頰,不得不止步。
    而虞姬伸出手掌,環繞少女肩膀。
    然後稍微用力,讓天女玨從前傾變成後退。
    讓少女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膀。
    右手順勢自身後抓握裝霸王槍槍頭的匣子,調轉匣子,仿佛長劍,指著衛淵,劍眉淩厲,雙目明豔,紅裙黑發,英氣逼人,動作一氣嗬成。
    艸,好帥,好羨慕。
    衛淵下意識就要化身圍觀群眾大喊666,然後發現自己就是被指著犯人,嘴角又抽了抽,勉強解釋道:
    “虞姬,你信我,我真的是無辜的。”
    虞姬用霸王槍指著衛淵,語氣柔和道:“衛館主,我不想懷疑你。”
    “其實我很相信你,嗯,很相信,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所以麻煩你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雙手抬起,往後走,站在牆邊上,對,就是那裏,牆角。”
    衛淵:“…………”
    他有苦說不清,隻好將糖果放下,步步後退,而後虞姬小心翼翼地打開糖果,施展法術,查看這東西究竟是什麽,看上去就像是糖一樣,而後,法術所檢測出的構成,得到了結論,成分也和糖果一樣。
    於是穿著紅裙,英氣勃勃的女子沉默了下,道:
    “是糖啊……”
    衛淵歎氣道:“是糖啊。”
    眾人陷入沉默,而後看向迷迷糊糊,臉頰醉紅的少女。
    然後道:
    “是糖啊……”
    …………………
    片刻後,不斷道歉鞠躬,滿臉愧疚表示之後會有所賠禮的虞姬,在不甘心的霸王槍嘶鳴聲中,將天女玨帶走,送入對麵的花店,衛淵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
    回頭看的時候,博物館裏一片安靜,水鬼,兵魂都不見蹤影。
    紅繡鞋老老實實躺在木盒裏。
    噠的一聲。
    木盒的蓋子不小心掉下去。
    紅繡鞋小心翼翼探出來,把木蓋子蓋起來。
    然後繼續裝死。
    衛淵回過頭看著博物館,盯著藏起來的水鬼,道:
    “叉出去……”
    “不,算了。”
    水鬼大喜。
    衛淵歎了口氣,然後麵無表情指了指門口,道:
    “你們三個,自己把自己叉出去。”
    ……………………
    虞姬將滿臉醉紅迷糊的天女玨送到了花店裏。
    看著仍舊有些迷糊的少女,歎了口氣,讓她睡在床上,蓋上被子,睡去的少女仍舊有昆侖天女一貫的清雅模樣,隻是醉酒時候卻和往日不同。
    虞姬放輕腳步離開。
    過去了十幾個呼吸,天女小心翼翼睜開了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周圍,發現虞姬確實離開,才鬆了口氣。
    躺倒在床。
    她其實在剛剛一開門,被冷風吹了一下就清醒了。
    畢竟本質上是九天之上的昆侖清氣。
    但是想到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想到那一個酒嗝兒,天女玨沉默了下,覺得西昆侖和天神們,清冷雅致,從容淡然,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受到了損傷,認真思索該要怎麽辦,最後沒有找到任何解決的辦法。
    王母,我該怎麽辦?
    沉默許久,少女的頭和腳默默縮進被子裏,縮成一團,雙手握起抵著下巴,閉著眼睛,語氣溫和安慰,道:
    “夢。”
    “這一切都是夢哦,玨。”
    “睡一覺,什麽就都過去了。”
    ……………………
    衛淵在打發了水鬼幾個家夥之後,便回到了自己修行的靜室之內,行氣一周天,安心寧神,然後才用功勳,換取了大漢武庫裏麵的周易原本,裏麵有著漢武帝時期董仲舒的注解。
    提出天人合一,大一統的董仲舒,就算不是那個時代最強修士。
    也足夠有資格角逐這個身份。
    即便是有前輩的注解,易經同樣晦澀難懂,極為深奧,衛淵曾經跟隨張角很長時間,被後者一手教導出來,對照著董仲舒的注解,倒是很順利地入門,至少初步掌握了這一門神通。
    衛淵一手握著卷宗,然後按著易經上的注解去嚐試算卦推占。
    先是算了算簡單的事情,確認了確實能勉強用的出來,靠著自身道行,雖然比較慢,沒有辦法心念一起即成一卦,但是提前做好準備,是能進行占事的,更何況,還有那老僧傳遞給自己的靈性在,能提升數成概率。
    衛淵冥思凝神,輕易收攝自身的念頭,讓心中如同平湖,不起塵埃,然後引動那一點靈性,讓眼前再度出現了有著淺黃色雙瞳,穿道袍,氣度霸道睥睨的青年。
    在這一刹那,衛淵行六爻數法,心生一數,作初爻數,心生二數,作二爻數,心生三數,作三爻數,一直到心中本能浮現第六個數,用作上爻數,配成卦象。
    然後再開始解卦象。
    按照尋常人的方法,這個時候要翻出易經,進行諸多繁雜的解釋,以求靠近卦象所指示的結果,而衛淵屬於有道行在身的修士,略作嚐試,並指起一道符,而後以驅鬼神通,雙目閉住,行周公解夢法。
    這是讓這卦象自然演化,而後化作一個夢境,而後見夢解夢。
    於是,衛淵‘看到’了那穿著道袍的年輕道人,看到他變得年輕,從十六歲開始接觸到道門,而後一直按部就班地修行成長,在二十歲的時候被收為正式弟子,接觸到更高一層次的道法。
    而他因為少年時候的某些原因,極為討厭佛門。
    在遇到僧人到來的時候,雙方發生了爭執,最後鬧到了兵戎相見,最終憤而出手,將這一老一少兩名僧人擊殺,奪取舍利子,之後潛藏遁逃,已經隱姓埋名離去了,甚至於連這一張臉都不是他的真容。
    衛淵看到那白衣道人掀開人皮麵具。
    露出一張粗狂,三十多歲的男人臉龐,這個中年男人滿臉怨恨地注視著遠處,在那道觀裏,真正的白衣道人正安靜修行,按照解夢法,這是代表著,真正的凶手不是那個白衣道人,而是這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一直嫉妒自己的師弟,厭惡佛門。
    故而如此陷害他。
    衛淵睜開雙目,想了想,又對照著易經,重新嚐試過其他幾種推占卜算的方法,但是得到的推占結論都大同小異,殺人者是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偽裝成那青年道人,是要陷害同門;擊殺僧人,是因為厭惡佛門。
    衛淵隨手拋出三枚硬幣,做了一次金錢卦。
    確認自己先前的卜算推占是正確的。
    有老僧留下的一點真靈輔助,這占卜的準確性可以信任。
    衛淵將自己的推占結論寫下來,又思考要怎麽樣將自己靈性所見的畫麵傳遞給其他人,一般來說是會運用白玉之類的靈材,將所見畫麵短暫封入其中,類似於之前圓覺他們所使用的佛珠傳訊。
    可以想辦法弄一個,將消息傳遞出去。
    衛淵看了看天色,已經淩晨三點了,打算先睡一覺,再將這消息傳遞出去,睡下的時候,他思緒微微頓了下,突然想到,推占天機並不是絕對正確,也有可能被幹擾,會被引導向錯誤的結論。
    自己畢竟是新手,怎麽能確認自己的推占沒有被故意影響?
    想到那青年睥睨氣度,衛淵仍舊覺得不對勁。
    但是一時間也想不到確認的方法,假如對方真的能影響自己的推占,那麽後者顯然在天機驗算的領悟比自己更強,自己要如何才能排除幹擾?
    沉吟許久,衛淵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他翻身坐起,取出了灌灌的羽毛,這能夠讓他佩之不惑,在夢中也保持清醒,而後收斂心神,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很快,先前就因為柳紹英上門而被打斷的無支祁緩緩出現。
    在夢境中,神代的淮水濤濤流過。
    衛淵看到無支祁的金色雙瞳,看到祂身上纏繞著太古諸族工匠鑄造的鎖鏈,而無支祁未曾想到衛淵會主動入夢,祂想到自己搜索的東西,陷入內心掙紮當中,極為猶豫,自己要不要試試搜索出的東西。
    但是那有損天神的威嚴。
    但是遊戲……
    天神的威嚴,即便長空崩塌,萬物毀滅,也不可撼動。
    即便歲月流逝,滄海桑田,無無法改變。
    但是遊戲……
    無支祁眼底糾結,正要開口。
    卻見到衛淵在夢中主動具現出了電腦,飲料,道:“水君,遊戲有很多,可以慢慢來,而且很多遊戲會浪費時間,耗費電量,你也未必會喜歡。”
    “不如先試試這幾個遊戲,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慢慢來。”
    無支祁一怔,想到搜索的答案——
    ‘家長一定會服軟的。’
    ‘可能不會一口氣答應你的要求,但是在生氣拒絕之後,就會心軟後悔,會想辦法彌補。’
    ‘這個時候,要見好就收。”
    “一點一點來,一次不要貪太多,花點時間,總會湊滿圖鑒的’
    原來真的有用?
    而且無損於天神之名。
    無支祁眼底古怪,想了想,緩緩點頭。
    衛淵古怪看著無支祁,覺得今日的後者有些好說話。
    他看著無支祁盤坐下來,看著祂手握手柄,打開了拳皇,第一次接觸的無支祁,很快就沉浸入遊戲當中,衛淵收斂心神,壓下了疑惑,盤坐在無支祁旁邊,周身能感覺到神代頂級強者溢散出的氣機,而後雙眸微斂。
    再度推占卜算。
    他不相信,有誰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幹擾引導他的推占。
    於是他眼前再度看到那白衣青年,看到他的真容。
    看到他淺黃色的瞳孔微轉。
    耳畔神代淮水的聲音浩瀚,衛淵眼前恍惚,似乎有一層煙氣被衝散。
    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已是一頭猛虎。
    ps:今日第一更………感謝南宮蒼舒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