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命運的最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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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濁世大尊的最後真靈氣息飛速地遁逃,那像是在做最後的遁逃,在離開了長安劍和道果的庇護之後,濁世大尊的最後真靈顯而易見,難以維係住先前的狀態,開始逐漸的衰弱下來。
    衛淵和天帝追逐其後。
    卻在追逐的過程中,見到有諸多的異相變化,其中有的是濁世的山川,高聳冰冷;也有的是濁世深不可見的深淵,橫亙於長空之上,幽深極玄,散發出極強橫可怖的氣息,種種異相不一而足,卻都是濁世之中的諸多概念。
    而現在,這些濁世概念正在從濁世大尊的真靈之中傾瀉出來。
    天帝老辣,一眼就看出來這代表著什麽。
    語氣多少有些許的複雜和漣漪,澹澹道:“濁世的概念,已經要消失了……”
    “她應該到了末路。”
    “隻是還有些問題,若說隕落,是真靈隕落,而現在的他卻是真靈還在,屬於自我境界的東西反倒是逐步剝離,若是從他往日所走的路數,【斬斷過去和未來】來看,反倒是境界正在逐漸升高的跡象。”
    “奇怪。”
    “奇怪麽……”
    衛淵自語,看著周圍濁世的諸多概念一一浮現出來,而後又一一散去的畫麵,腦海中忽而想到了,當初自己坐在武當山上,【垂釣】了林守頤的真靈的時候,【命運】曾經意有所指的說過一句話:
    【今日之你,未必不會是來日之大尊,此刻之大尊,亦然可能是此刻之你。】
    隻是後來的【命運】不知為何,從來不再提起這一句話。
    衛淵曾經幾度三番去詢問,旁敲側擊,但是青衫文士就像是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一般,再也不曾提起,更是不曾回應,衛淵心中思索過很多次,但是礙於這兩句話實在是沒頭沒腦的,卻並沒有什麽所得。
    唯一稍有些擔心的,是從這句話的字麵意思上來看,那麽自己或許會有朝一日,反倒是成為了濁世大尊的起源。
    亦或者說,這被伏羲放走的那一道真靈,會不會成為了自己的起源。
    那自己豈不是上演了一出【我殺我自己】的戲碼?
    旋即又想到,道果層次都需要極端純粹的自我,自己證得道果,應該是沒有這樣的擔憂的,這個疑惑本來已經慢慢地消失下去,但是此刻看著濁世大尊逐漸地消散,離去,看著這諸多濁世異相齊齊浮現出來,這往日的事情就又浮現心中,忽而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個問題,或許也有可能是【命運】的本體不願意告訴自己。
    畢竟,此刻在塗山氏的那個青衫文士,可並非是命運的本體。
    其原本隻是一道命運的分身,被自己擒拿之後,命運本身的意識降臨於此,操控著這個分身行動而已,既然是真靈意識降臨,那麽在降臨的時候,有意識地封印了一部分的記憶,卻也不是難事。
    但是,她為何要如此做?
    這樣做的話,理由說來說去,不過是擔心她自己會說出這句話潛藏的意思?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又如何?
    難道說說出來會惹來天大的麻煩,殺身之禍嗎?
    可是這世上還有誰能夠真正威脅到她的性命?
    道人心中複又想起了那一句不知道多少次聽過的【小心濁世大尊】
    【小心濁世大尊】。
    這句話的含義究竟又是什麽?那青衫文士命運也是始終不肯說的。
    衛淵歎了口氣,這個青衫文士,總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在肚子裏,這一次回去的話,一定要好好逼著詢問他一番,把這些話語都逼迫地詢問出來一遍。
    他是不知道青衫文士還曾經無意識念出來一句【小心元始天尊】
    更不知道,青衫文士連帶著這兩句話都給忘了幹淨。
    否則的話,肯定要直接運用莽夫文官嫡傳的詢問手法,好好地問一問這個家夥,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哪怕是和伏羲聯手都在所不惜,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麵的濁世大尊真靈忽而停止住了,不再奔逃。
    站在清世和濁世的交界處。
    曾經渾天的道場,也是渾天最終離去的地方。
    神域·【中央渾沌之海】。
    洶湧的波濤聲音轟鳴,從不曾停歇,來自於清世和濁世兩個世界的法則在這個地方碰撞,發出巨大無比的轟鳴聲音,無數的法則碎片攜帶者耀目的光輝散落下來,如同墜落的星辰,激蕩出來的風暴令濁世大尊的袖袍和衣擺微微揚起。
    他站在那裏,竟然透露出一種和曾經的渾天類似的氣息。
    超脫的氣息?
    亦或者說,死亡的氣息。
    衛淵和帝俊止步,保持一種不至於會被卷入爆發裏麵,卻又不會讓濁世大尊的真靈真正逃離的距離,兩股氣息散發開來,已經將濁世大尊鎖定於其中,隻是來到這裏的濁世大尊,卻沒有了先前的那種真靈晃動和震顫的感覺。
    他的氣息在極端的不穩定之後,反而再度地安穩下來。
    還是神色卻有一種茫然質感,真靈所化的模樣除去了靈性的暗澹之外,還呈現出一種麵色蒼白的感覺,黝黑雙目注視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在怔怔出神,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麽,她忽而深深吸了口氣,道:“元始,帝俊,你們終於還是來了。”
    她背對著兩人,灑脫道:“不過,你們追殺而來,才是正確的。”
    “若我是你們,也不會放過我這樣的家夥存活在外。”
    “雖然說,我不知道伏羲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也不知道伏羲為何要以長安劍將本座的這最後一縷真靈存在放回來,但是我終究還是要感謝他。”
    “經過之前和你們的那一戰。”
    “我瀕臨死亡,舍棄一切隻求大道可得超脫,反倒是誤打誤撞,契合了超脫之奧妙,卻是戰敗,本來應該在領悟大道超脫奧妙的時候就要死在你的劍下,但是伏羲卻將我救回來,嗬……”
    “所謂的【命運】,果真是玄妙得不可思議啊。”
    濁世大尊微微閉上了眸子,雙手張開,掌心向上,朝著兩側微微展開雙臂,袖袍翻卷,似在擁抱著這浩蕩大世,擁抱著這十方世界,神態隱隱有些許的沉醉之感。
    衛淵和帝俊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察覺到了異樣之感。
    濁世大尊現在這樣的迷醉感覺。
    反倒是給他們一種混亂之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猶如海市蜃樓,鏡花水月。
    而在這種不真實的感覺裏麵,兩人都敏銳無比地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危險。
    這危險雖然感知得極為微弱,甚至於可以說是縹緲,難以把握,但是卻又是無比真實,如同附骨之疽,讓他們都感知到背後生出了一絲絲揮之不去的森冷之感。
    濁世大尊手腕微轉,手掌虛著下壓,眸子掃過他們,微笑道:
    “本來,我該要死在你們的手中,如此才算是願賭服輸,生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