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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護城大陣的光芒漸漸微弱，直至完全消散，那是因為仙盟對過去碑的力量還未研究透徹，短時間內，隻能使用一次。
    “可惡！讓他逃了！”
    數十個天玄境也在下一瞬站在了邪蒼消失的位置，看著已經跌入古淵，不見蹤跡的邪念，紛紛不甘地咆哮。
    隨後，嘶啞的咳血聲和粗壯的喘息聲就頻頻響起，之前眾人都在激戰，心中繃著一口氣，沒有露出疲態和傷勢，現在戰鬥結束了，身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各種後遺症自然接踵而至。
    咻……
    這時，一道風聲傳來，羽神宗的美女宗主華神羽隨風而來，素白的輕紗沾著血，色彩差異鮮明，刺激著人的眼球。
    “仔細確認過了，邪崇，邪皎，邪蒼三人，已無生命痕跡。”她帶來了這樣一則消息，讓眾人長出了一口氣。
    天魔將太難殺了，生命力堪稱逆天，哪怕一滴血，一絲魂，都有死而複生的可能，幸得，如今已經將他們徹底抹除了。
    “那……我們呢？”藍萬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這樣一個無法逃避的問題。
    聞言，華神羽眸光一黯，微微沉默後，低語道：“戰死者，二十有餘……”
    頓時，現場的氣氛沉重到了極致，沒有一人再說話，都低著頭，看著從兩鬢間不斷滴落的血雨，心情悲痛。
    二十多個天玄境巔峰啊。
    就這樣沒了。
    直到不久後，玄零抬起頭來，抹了把臉上的血淚，再次拾起他的斷戟，沉聲道：“諸位，不必為已逝的道友傷感，他們隻是前行者，比吾等後來人，提前上路罷了。”
    話音落下，不少人默默點頭，重新打起了精神，抓緊恢複自身的狀態。
    不管怎麽說，此一戰滅三尊天魔將，這等戰績，足以傳頌古今了！
    “諸位！”
    這時，甘清和荒天聯袂而至，前者拿弓的手在微微顫抖，氣息虛弱，仿佛真如凡間文人般無力，後者更是背部開了一個大洞，至今仍在潺潺流血，那是之前被九轉凝魂燈所傷。
    “甘道友，荒統領！”
    眾人行禮，他們好歹在戰鬥前期還休息了一下，而這二人，可是和天魔將從頭打到尾，不得不讓人敬佩。
    “抱歉，我們這麽多人圍剿四人，最後還是給邪念逃脫了，真是慚愧。”藍萬初一歎，搖了搖頭，無比不甘。
    “藍家主言重，四尊天魔將，放在哪裏都是毀天滅地的存在，諸位能滅殺三位，已是大功！”甘清則鄭重抱拳，看著負傷累累的眾人，不用多問，都能想到剛才在內城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戰鬥。
    緊接著，他就轉而問道：“但話說回來，他們四人不惜付出如此代價，也要深入內城的原因，是什麽？”
    聽到問話，仙盟眾人對視了一眼，隨後由段無涯壓低聲音，緩緩道：“為了一道殘魂！帝的殘魂！那盞砸傷了荒天的燈，就是收集殘魂的容器！”
    “半步仙器！”
    荒天接過話語低吼，他作為現場唯一一個直接接觸過九轉凝魂燈的人，無比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古燈中蘊含的力量！
    可以這麽說，之前如果不是持燈的邪念已是強弩之末，就那一下，都有可能將他硬生生砸死了！
    “帝的殘魂麽？難怪之前在邊關，邪念一直逼問我等。”
    甘清皺眉，繼而問道：“那，他們是成功了？”
    在甘清看來，邪蒼三人哪怕舍掉性命也要將邪念送回去，那東西定然是到手了。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沒有，似乎出了些意外，邪念並沒有找到帝，反而是抓走了另一個殘魂。”段無涯搖頭。
    “誰？”甘清一愣。
    “倚帝山帝女，牧初璿。”
    段無涯低喝，一旁，藍如煙薑離等人聽後，紛紛神色一變，低頭不語，心中思緒萬千。
    徐越，甚至還不知道牧初璿已經隕落了，若讓他得知殘魂都已被抓走，又會怎麽樣呢？
    “牧初璿？”
    而甘清則沒想那麽多，此時一臉的震撼和凝重，腦中急轉，仿佛要將千萬年的智慧都凝聚到現在這一刻，以堪破妖魔的動機是什麽。
    若是帝的殘魂，也就罷了，畢竟他修為高深，背景深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價值奇高，妖魔要抓他並不奇怪。
    可為什麽牧初璿的殘魂，也值得妖魔如此冒險？寧願折損三尊天魔將，也要將其帶回去！
    他們拿這殘魂，又要做什麽呢？
    “那我們現在如何，下場殺敵嗎？”
    甘清思慮之際，有天玄境巔峰看著下方仍在戰鬥的邊關戰場，沉聲詢問。
    如今，他們已經恢複了一些，可以繼續戰鬥了。
    “唉，若是過去碑能完全為吾等所用就好了，那樣的話，傷亡會小很多。”
    有人感慨，一邊說，一邊拿起手中的武器，準備加入戰場。
    但恰好就是這句話，提醒了甘清！
    他由過去碑，想到了現在碑，而毫不客氣的說，帝最重要的身份，就是現在碑碑靈！
    妖魔抓與帝一脈相承的牧初璿，一定也是為了這個！
    “不對！回去！全部回去！”
    頓時，甘清似是捕捉到了什麽，猛地大吼，打斷了一眾摩拳擦掌的天玄境巔峰，讓他們紛紛看來，心中一沉。
    “雖然我不清楚他們究竟要怎麽做，但直覺告訴我，末日馬上就要來了！所有人，立刻回到各自的駐地！快！一刻不留！”
    砰！
    甘清話語落下，數十個仙盟的天玄境巔峰幾乎想都沒想，直接調轉方向，如同一群五顏六色的流星雨，向著關外急衝！
    身後的邊關迅速遠去，喊殺聲眨眼變小，一行人直接掠過了殘破的軍營，又在內城無數老弱殘兵疑惑的目光下，飛越了這戰後的廢墟，來到了外城之上。
    “是大人們！大人們回來了！”
    “贏了？邊關守下來了！”
    “老祖！老祖萬歲！”
    瞬間，在這裏焦急等待的萬族就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但眾人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接受這份榮譽了，因為正如甘清所言，他們的心裏，也漸漸升起了那種世界將毀，末日將近之感！
    和天魔將一樣，天玄境巔峰的預感，絕不是空穴來風，杞人憂天，多是未來即將發生之事在現世的倒影，是時間長河逆流之下回溯的一朵浪花！
    “諸位道友，告辭！有緣再見！”
    這一刻，很多人神色肅穆，雙目微紅，鄭重抱拳，匆匆告別。
    有人往北去了天晴之海，有人往南去了南嶺群山，有人往西去了豐美天州，還有人走得遠些，去了茫茫西漠。
    並肩作戰的戰友，在此時各奔東西，回到自己的駐地，要去迎接那未知的命運。
    “煙兒，走了。”
    外城之上，藍萬初看著女兒，輕聲催促。
    他們也該回北海了，但小藍仙似乎還有牽掛，目光盯著外城某處的客棧，並不想走。
    “嗯，走吧。”
    但最後，責任和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性，藍如煙深深看了眼徐越所在的位置，踏風而去。
    但不知為何。
    她竟總覺得，
    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