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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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便是與你共度餘生!
“姐姐,什麽是淋巴瘤?好像很可怕的樣子。”茹雪突兀的問題打破了車內略顯低沉的氛圍。
洛一也是滿臉好奇的望著妍初。
“這個……”
妍初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跟他們說實話。
她看了眼鄭炎,見他沒有一丁點反應,隻是在認真開車,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這個,等我們回家了,姐姐再講給你們聽,好不好?”妍初還是選擇了拖延戰。
“哦,好吧。”兩個小家夥聰明的很,一下子就明白了妍初不方便說的意思,也就沒再追問了。
車子一路行駛,很快便到達了市中心醫院內。
鄭炎將車子停好,帶著其餘三人跟在夏安風爸爸來到了夏安風所在的病房。
病房時單人間,裏麵的設施配套齊全,而就在那張病床上,此刻正躺著一個渾身插滿了儀器,戴著氧氣罩的人。
而在床旁的椅子上,則坐著位衣著樸素,麵容憔悴到了極點的中年婦女。
不出意外,她應該就是夏安風的媽媽了。
“你們就是安風想見的人吧?”夏安風媽媽勉強的露出了微笑,站起身道。
鄭炎點了點頭,目光卻是一直在盯著病床上的夏安風。
此刻的夏安風身形消瘦,膚色病態的白,若不是臉龐上僅有的那絲血色,恐怕鄭炎都會認為他已經去世了。
他閉著雙眼,呼吸機的聲音此起彼伏,在每個人的耳畔浮動。
但沒多久,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雙僅有一絲光芒的眸子。
“來了~”
“嗯,來了。”
夏安風笑了,這份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鄭炎也笑了,這份笑容同樣是發自內心的。
“需要我做什麽?”鄭炎笑著問道。
夏安風張了張嘴,但卻沒發出一絲的聲音。
他苦笑了番,夾著儀器的手顫抖緩緩舉了起來,指向了擺在電視機旁的一把吉他。
之後這隻手便又迅速跌落了下來。
僅是舉起手,就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鄭炎拿到了那把吉他,但卻沒有彈奏,而是走到了妍初他們身邊,帶著他們走了過來。
鄭炎示意妍初,讓她抱起了茹雪,而鄭炎則抱起了洛一,將兩個小家夥放到了病床上。
“兄弟,看的東西越多,經曆的事情越多,就越喜歡孩子,再看一眼這世上唯一純淨的東西吧。”
“然後,讓我送你最後一程。”
鄭炎說的話,感染了在場的每個人,尤其是夏安風的爸爸媽媽,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夏安風嘴角的笑容不停,望著兩個小家夥,手指忽然動了下。
看到兩個小家夥有些害怕,鄭炎便湊到了他們耳旁,柔聲道“答應哥哥,握著這個哥哥的手一小會好不好?”
“算是哥哥,求你們,好不好?”
兩個小家夥心裏很不解,但看到鄭炎真摯無比,甚至有了祈求的話後,就相繼握住了夏安風的手。
“哥哥,你是生病了嗎?”
“如果生病了的話,媽媽說,一定要吃藥的。”
“哥哥你的手好涼哦,茹雪幫你暖暖……”
…………
兩個小家夥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夏安風都看在了眼裏。
手裏一絲的溫暖,仿佛在他早已死寂一片的心中,升起了一顆灼熱溫暖的太陽。
而就在這時,一道性感而又磁性的嗓音,伴隨著吉他的旋律,緩慢的進入到了他的耳畔。
“當~困難來臨的時候~”
“請你舉起你的左手~”
“左手代表著~方向~”
“它不會向~困難低頭~”
“當~遇到挫折的時候~”
“請你舉起你的右手~”
“右手代表著希望~”
“它不會為挫折發愁~”
…………
這首歌,鄭炎為了他,而大改,整首歌的調子,他整整放慢了三拍,無比的溫柔動聽。
整個病房,唯一的聲音,僅有鄭炎的歌聲,呼吸機與心跳儀此起彼伏的響聲。
這首歌唱完,鄭炎沒有停歇,而是拿出手機,翻開譜子,放在地上繼續唱。
下一首歌,《奇跡再現》
“就像陽光~穿過黑夜~”
“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
這首歌,是當時他讓自己唱的歌。
今天,再次唱給你聽。
這世上是有光的。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夏安風,耳畔的聲音就像是火車進入了隧道,漸行漸遠。
疲憊感也愈發的嚴重,逐漸壓垮了他的眼皮,雙手,身體……
直至生命。
“謝謝~”
夏安風用他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說出了她人生中,最後的一句話。
而他嘴角的笑容,絲毫沒有改變,永遠的停留在了那裏。
“鼓起……勇氣,堅定向前……”
鄭炎的聲音愈發渺小,兩滴水滴不自覺的從眼睛滑落而下。
“奇跡……一定會出現……”
唱完這最後一句,病房中便隻剩下了心跳儀顫鳴的聲音,與夏安風媽媽的痛哭聲。
鄭炎站起身,把兩個小家夥抱起來,放到了地上,看向妍初道“你先帶著他們出去吧。”
“嗯,那你……注意一點自己。”妍初乖乖的點頭囑咐道。
待妍初三人離開,鄭炎站在病床旁,怔怔的看著麵前這位永遠離開了的人。
不知道為何,鄭炎跟這個人僅有一麵之緣,但他的離去,讓鄭炎感到了異常的難受。
這種感覺,就跟幾年前,和茹雪受到危險時一般無二。
鄭炎安靜的有些反常,望著麵帶微笑離去的夏安風,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在這裏站了會,他忽然麵對著床,彎腰鞠躬三次便要轉身離開。
“小夥子,你你等等……”夏安風爸爸忽然紅著眼睛喊住了鄭炎。
鄭炎轉過身,就見他手裏拿著東西走了過來。
“這這是安風他他讓我交給你們的~”
夏安風爸爸勉強擠出了個笑容,把手裏的東西硬塞給了鄭炎,繼而給鄭炎鞠躬致謝道“謝謝你們了。”
“您別這樣,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還有,您如果想哭得話,就哭出來吧,這樣忍著對身體不好。”
鄭炎扶著夏安風爸爸,認真道“這個時候強勢,沒有任何的用處。”
從跟夏安風爸爸相處的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裏來看,他一定是個強勢,外加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
簡單來說,就是倔,要強,直來直往的那種性子。
“我我明白,趁我現在還可以忍住,你們就走吧。”
夏安風爸爸說話的語氣逐漸顫抖,掩麵背過了頭。
他顫抖的身子,彰顯著他刺客的心情。
“啊!!”
“為什麽?!我家安風明明那麽懂事,那麽努力……”
“老天!你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
就在鄭炎走出幾米遠之時。
夏安風爸爸站在原地,忽然大吼痛哭了出來。
鄭炎沒有做過多的動作,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對這次的事件,他雖感到傷心,但卻無能為力。
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