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陽有幾道護身符。

    一來他是領導，酒桌上的規矩，自然是他說了算。

    二來他有醫囑護身，不能喝酒，喝一杯已經是特例。

    三來他是長輩，顧明俊於情於理都不能逼他喝酒。

    而呂正陽可以明正言順的敬顧明俊的酒。

    第一杯是他自己敬的，顧明俊不能不喝。

    第二杯是替呂小龍感謝顧明俊的救命大恩，顧明俊隻得喝了。

    第三杯，是感謝顧明俊救了舒茵，這杯酒，也不能不喝。

    舒茵說自己不擅酒力，以茶代酒，相敬顧明俊，顧明俊又不得不喝。

    幾杯酒下肚，顧明俊的話就多了起來。

    陳年的好酒，真是好喝，甘淳凜冽，沁人心脾，飲之令人忘憂。

    不知不覺，一瓶酒，幾乎都進了顧明俊的肚子裏。

    這種酒香甜得很，並不覺得有多厲害，喝完之後，顧明俊口齒清楚，言談犀利，完全沒有醉意。

    一餐飯，從五點吃到了六點多。

    呂正陽接了個電話，對舒茵說道：“你照顧一下顧先生，我得出去一趟。”

    舒茵道：“爸，要是應酬的話，你一定不要喝酒。”

    “放心吧，我曉得。”呂正陽跟顧明俊告了罪，自行離開。

    顧明俊看看時間，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今天這酒，喝得痛快。”

    舒茵笑道：“顧先生，你看啊，你喝了酒，不能開車，我們這外麵也打不到的士。我要帶著龍龍，他是個纏人的貨，我也脫不開身去送你。要不，你先在我家休息一下？等我爸回來了，我再送你，可好？”

    顧明俊一想，也是這個理，便道：“隻是太過打擾。”

    呂小龍拿著作業本跑了過來，纏著顧明俊教他寫作業。

    顧明俊拿過來一看，笑道：“你這是什麽作業？這麽難的嗎？”

    “數學作業。”呂小龍回答。

    顧明俊道：“你小學四年紀，就學這麽難的數學了？”

    舒茵道：“是課外班教的，奧數。”

    顧明俊道：“你是想培養他走競賽的路子嗎？”

    “我也不懂，是他們學校的老師建議的。”舒茵道，“說是想上四大名校的話，就必須學奧數，不然跟不上別的孩子。”

    顧明俊怔了怔，笑道：“我知道我為什麽是學渣了。因為我從來沒上過培訓班。”

    舒茵道：“怎麽可能？你還是學渣？”

    顧明俊道：“真的，我小學、初中都是學渣，高中也是到了高三那一年，我才突然開了竅。這才勉強考了個大學。”

    舒茵道：“現在輔導班很流行的，小學就開始學習初中的知識，初中開始學習高中的知識。在高一以前，上過課外輔導班的孩子，已經學完了整個高中段的知識，如果你沒有上過的話，你的確趕不上他們的步伐。但這種差距，到了高三就會被拉平。因為所有的知識，大家都學過了。高考比拚的，就是天賦和舉一反三的能力了。你說你到了高三才改變，這恰恰說明，你是個極有天賦的人。”

    “哎呀，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這麽回事。”顧明俊笑道，“還是你看得透徹。”

    他對呂小龍道：“說實話，你這些奧數，我也不是太懂，我不能教你啊。”

    舒茵嫣然笑道：“我來看看是什麽樣的題目。”

    她坐到顧明俊身邊，拿過書本，一手撩著秀發，一邊看那道題。

    “兩個男孩各騎一輛自行車，從相距20英裏（1英裏合16093千米）的兩個地方，開始沿直線相向騎行。在他們起步的那一瞬間，一輛自行車車把上的一隻蒼蠅，開始向另一輛自行車徑直飛去。它一到達另一輛自行車車把，就立即轉向往回飛行。這隻蒼蠅如此往返，在兩輛自行車的車把之間來回飛行，直到兩輛自行車相遇為止。如果每輛自行車都以每小時10英裏的等速前進，蒼蠅以每小時15英裏的等速飛行，那麽，蒼蠅總共飛行了多少英裏？”

    讀完題目，舒茵覺得腦瓜子痛，連連搖頭：“天哪！我也是，我頭都暈了，我也教不了孩子，感覺幾十年的書，都白讀了。”

    顧明俊想了想，說道：“等等，這題目出得複雜，其實考的是理解能力。每輛自行車運動的速度是每小時10英裏，兩者將在1小時後相遇於20英裏距離的中點。蒼蠅飛行的速度是每小時15英裏，因此在1小時中，它總共飛行了15英裏。”

    舒茵笑道：“還是你厲害！”

    顧明俊道：“這出題的人，故意迷惑人呢！”

    舒茵抿嘴笑道：“可不是嘛！”

    呂小龍飛快的把答案寫上了。

    舒茵道：“下一題更有意思，顧先生，你是做投資的，這個應該難不倒你。”

    顧明俊看題：“我們大家一起來試營一家有80間套房的旅館，看看知識如何轉化為財富。經調查得知，若我們把每日租金定價為160元，則可客滿；而租金每漲20元，就會失去3位客人。每間住了人的客房每日所需服務、維修等項支出共計40元。問題：我們該如何定價才能賺最多的錢？”

    這道題的難度，明顯比上一道難。

    顧明俊迅速的心算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有沒有標準答案，就這道題來說，應該是日租金360元最為合理。”

    舒茵同時也在計算，見他已經有了答案，便問道：“怎麽算出來的？”

    顧明俊道：“日租金360元，雖然比客滿價高出200元，因此失去30位客人，但餘下的50位客人還是能給我們帶來36050=18000元的收入；扣除50間房的支出4050=2000元，每日淨賺16000元。而客滿時淨利潤隻有16080-4080=9600元。”

    舒茵讚歎不已。

    顧明俊道：“我覺得這種題不好。真正做旅館的人，不會這麽去算。定價是根據市場行情來定的，同行定多少，你就隻能定差不多的，太高或太低都是在冒險。還有旺季、淡季的價格，也不盡相同。”

    舒茵道：“難怪很多學霸，做生意並不在行，解題和經商，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呂小龍才不管這許多，他隻要答案！

    顧明俊一說出來，他馬上就把答案寫上去了。

    舒茵道：“你這孩子，你理解了嗎？你就亂寫？你不理解的話，你知道答案也沒用啊。”

    呂小龍道：“媽，我聽得懂啦！”

    沒想到，做奧數題，還挺有意思的，三個人一起做著做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九點。

    呂小龍平時都是八、九點睡覺的，今天又沒有睡午覺，早就犯困了，雖然強撐著不想睡，但終究抵不過上下眼皮打架，趴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舒茵抱起兒子去臥室，剛起身，腳底下打滑，兩個人都往地上摔去。

    顧明俊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舒茵身子往他身上一倒，顧明俊也站立不穩，抱著她往後一摔，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