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靜地躺在記憶宮殿中的“神秘龍蛋”，銀色絲光的外殼光滑如少女臉蛋。

    林奇仿佛回到那個中學時期，喝著橘子味汽水的仲夏午後，忽然看到抽屜裏塞了一本《會有天使替我愛你》，同時發現裏麵還夾著一張塞滿香味珠的粉紅告白信。

    被人喜歡告白的欣喜感。

    唯恐是惡作劇的失落感。

    或喜或憂。

    兩套施法係統打一套施法係統是一回事，關鍵他說不準可以接著守護靈係統提前成為法師？

    在苦逼的高中生涯成為一位保送生，嘴裏還能念叨幾句北大還行。

    欣喜情緒過後，理智光芒重新在腦海裏點亮。

    林奇瞬間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不對，你說協會無法追溯守護靈的施法痕跡？”

    隻有他們想不到，就沒有協會辦不到的。

    了解到諸多高環法術的強大後，林奇更是發自心底地想要加入這個強大組織，省得打不過再加入。

    密室裏的排風口自動換著氣，絲毫不嫌悶，無須吃喝拉撒的幽魂欣喜於這個環境，虛影的身形漸漸厚實。

    “林奇，既然你已經接受過一個上午的課程，也該明白再強大的法術，都需要實現的原理。協會能夠追通過法術痕跡定位到人，本質上也是依賴你們所立下的‘誓言’。”

    幽魂嘲諷的笑意，充滿著某種天然厭惡。

    林奇頓時全身一麻。

    “我立下誓言，永不泄露星界島之一切！”

    這句他曾經振聾發聵喊出的“誓言”，再次響徹腦域。

    在記憶宮殿久久環繞，逼得林奇轉化出風能將其淹沒。

    果然，這個世界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免費最貴。

    一旦在“藍星”施展法術，本質上便是變相違背了誓言。

    協會雖然做不到實時監控，但隻要付出足夠精力代價，便能夠排查出最後的施法名單。

    法師協會通過“中央魔法學院”培養了他們，卻也在開學之初埋下了伏筆。

    林奇通過md5算法模型，給協會未來的加密埋下了後門。

    協會同樣也通過“誓言”，給他們終身的施法痕跡埋下後門。

    那晚那些死死發不出“誓言”，哭泣著坐回返航輪渡的學徒，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避開了“施法監視”的一幕。

    “異源守護靈可沒有立下類似誓言，加上它們施法消耗的媒介力量，來自靈魂能量，更是把最後一絲後門也堵上。”

    靈魂？

    這個赤裸裸的詞，讓林奇也為之屏息靜氣。

    那隻神秘銀白巨龍告訴他的，用西斯瑪那文符文進行喚醒！

    而林奇腦海裏記憶宮殿生成的那些符文，材料來源便是靈魂。

    一切的環，瞬間便回來了原初。

    “沒錯，聽到靈魂一詞你也反應過來了？”

    幽魂發出嘎嘎的笑聲，也是它認識林奇以來，第一次如此失態。

    “那些得到異源施法型守護靈的法師，無一例外，都會受到——”

    “法師協會永無止境的追殺！”

    話鋒如刀，殺機畢露。言辭若鼎，擲地有聲。

    整個密室，瞬間安靜得隻有林奇咚咚的心跳聲。

    他眸光漸漸明亮，“不至於吧。”

    幽魂搖頭哂笑，“非常至於。”

    “法師學徒自身的靈魂，哪怕如你這般醇厚，也無法供養整個施法的消耗。同時靈魂能量的消磨，也會帶走關於符文的記憶。”

    “所以每一位得到施法型異源守護靈的‘幸運兒’兼‘倒黴蛋’，更大可能是自身從此無法寸進，隻能夠依托於守護靈來施法。”

    “但另一方麵，靈魂的消耗又如飲鴆止渴，如毒品般成為附骨之疽。”

    “再理智再克製的法師學徒，都會走向殺戮同伴，掠奪靈魂的舊路。”

    話已至此，無須再說。

    林奇也隻能沉默以對。

    掠奪靈魂的法門、締造命匣的術式，那成就不死巫妖軀體的“靈魂屠戮儀式”。

    在上午他詢問幽魂補充靈魂能量後，便已安靜躺在腦海之中。

    命運的操弄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早已經靜靜握在手裏，等待他的開啟。

    當初僅為了補充“記憶宮殿”的能量與材料來源，此刻卻成為惡魔誘惑的低語。

    仿佛在告訴他。

    解開“守護靈施法係統”之日。

    便是他就地成為法師之時？

    “如果你掌握了天賦上限足夠高的異源守護靈，比如傳奇巨龍之類。那配合上靈魂掠奪儀式，以整個北區學院上萬學徒的靈魂為燃料……”

    “那或許明天等你滿身血腥走出宿舍區時，已然是一位隨時窺見真理之門的九環法師。”

    這番“蠱惑”的話，聽得林奇心尖發顫。

    但他馬上掐了一把大腿，讓自己驚醒過來。

    擁有記憶宮殿的他，顯然利用靈魂的效率更高，‘駱啟’與“原軀”的靈魂消耗至今都仍有諸多。

    加上“符文複製”的特點，他能夠穩定性地供應他人的靈魂，避免自身靈魂摻入。

    不會導致自身的法師路斷絕，不至於走上這等悍然絕路。

    “哈哈，不過我們說這些也沒意義。”幽魂搖了搖頭。

    “自從上一位擁有異源守護靈的叛逃傳奇法師烏雷爾，給協會造成極大影響後。協會早已把所有可能接觸異界力量的渠道封殺殆盡。”

    “昨日入學誓言就是第一關，能夠揭開所有覺醒的守護靈。”

    “明日守護靈課程乃第二關，能暴露一切未覺醒的守護靈。”

    “除非有人能夠在履行完誓言到明日課程這短短兩天時間，得到異界強大生物相當於贈送後裔級別的機遇，獲得守護靈，順帶還積攢出足夠的靈魂完成覺醒，否則都必然暴露。”

    “而守護靈課程後，就更無法繞開學院的儀式，悄然得到異源守護靈了。”

    林奇馬上發現漏洞，“安排在今日不是更無縫銜接？”

    幽魂嗤笑，“開學前兩天的食物和提升藥劑都是特製的，得分多批攝入。一天時間可不夠徹底把隱匿最深的未覺醒守護靈掀出來。”

    媽蛋！

    林奇這才反應，自己雖然沒有吸食燈盞的提神霧氣，但飯堂的餐點他可吃得不少。

    說著林奇猛拍大腿，難怪那龍蛋化身這兩天莫名晃動，這是感覺到暴露的跡象，向他尋求突破的信號！

    最終，幽魂和林奇探討一番後，默默回歸法袍之中。

    而林奇則是在記憶宮殿深處，凝視著那龍蛋。

    明日守護靈課程後，不少人都會覺醒守護靈，所以他趕在那之前先覺醒，課堂上偽裝覺醒，這一切就能夠瞞天過海。

    更關鍵是，按照幽魂所說，他被吸納入黃昏巨龍會，必然會被選定用靈魂凝聚出巨龍方向的守護靈，明日他那份對應的“儀式物品”便會被替換。

    所以他的“異源巨龍守護靈”，完全可以裝成“同源守護靈”。

    唯一的差別，是他的那守護靈能夠繼續成長，會更為強大。

    在這一刻，什麽晚上計算測試、什麽中區名額、什麽見習法師，都是過眼雲煙！

    而他剛剛的種種推算，得出的結論都是他能夠避免“異源守護靈”的代價。

    林奇猛地一咬牙，當即操縱著記憶宮殿中絕大多數的“符文”。

    毫不留情地砸向那枚“龍蛋”！

    林奇抬起頭，望向頭頂宮殿凝聚出的星空。

    “法爺”的特點，讓它注定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

    作為無法受控製物，永世被協會所針對追殺。

    日後別人再吹噓他時，他隻能解釋上一句——

    我真不是法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