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舍車保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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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兆海一拍驚堂,厲聲道:“無罪?”
聲音極大,在公堂之內繞梁。
為官審案,一曰官威,一曰氣勢。厲聲問話,有震懾之意,可擾人心神,與佛門獅子吼有異曲同工之妙,孫兆海常年審案,自然精通此道,這一聲厲喝,讓在場眾人嚇了一跳。
藍知禮卻道:“大人說草民殺人,可有證據?”
孫兆海道:“好,就給你證據!傳物證!”
一名衙役拖著一個盤子,裝著一件藍色長衫,上麵沾染了鮮血。孫兆海道:“當夜你在城隍廟被捕之時,身上的這件血衣又如何解釋?”
堂外,範小刀疑道:“血衣?怎得之前沒有聽過?”
趙行在案發當夜曾審過藍知禮,當時並沒有血衣這一說,他常年辦案,自然知道其中門道,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偽造了證據。
藍知禮道:“這件血衣並非在下所有,孫姑娘是中毒而死,又何來血衣一說?”
孫兆海大聲道:“這幾日你關在牢中,又如何得知她是中毒而死?還說不是你做的?”
藍知禮有些慌神,道:“這個案子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我是在牢中聽別人說起。”
“還敢狡辯?”
孫兆海沒有繼續在血衣一事上過多糾纏,道,“傳人證李八娘!”
人群之中,水桶腰一般的李八娘,打扮的花枝招展,來到公堂之下,款款施禮,“奴家李八娘,叩見大人。大人好久沒光顧百花樓了,樓子裏的姑娘都掛念著您哩!”
“咳咳……”
眾人轟然大笑。
孫兆海厲聲道,“休得胡言亂語!李八娘,本官問你,堂下這位,你可認識?”
李八娘打量了藍知禮一眼,道:“此人姓藍,是我們百花樓的常客,這半年對我女兒夢舞死纏爛打,著實讓人頭疼。”
“本月初四,他可曾去過百花樓?”
李八娘道:“去過!這半年,他敗光了銀子,想要帶我女兒離開,我女兒不同意,兩人還大吵了一架,那姓藍的惱羞成怒,還揚言要殺了夢舞,本來以為是氣話,誰料一語成讖,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竟幹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還請老爺給我女兒做主啊!”
藍知禮怒道:“我對孫姑娘向來禮貌有加,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又何來吵架一說?你個賊婆娘,分明是誣陷我!”
李八娘道:“我哪有誣陷,百花樓裏百餘名姑娘,還有幾十個夥計,都能作證!”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八娘上前抓住藍知禮衣領,破口道,“我要親手宰了你,給我女兒報仇!”
藍知禮卻好整以暇,道:“諸位可曾聽到她剛說要宰了我,將來若是我死了,無論是判刑而死,還是生老病死,凶手那就是李八娘。”
眾人又笑。
“我隻是說說而已,你死是罪有應得,與我何關?”
藍知禮道:“且不說我沒說過親手殺孫姑娘,就算我說了,又不代表凶手就是我。”
眾人見到藍知禮如此辯駁,倒也覺得無可厚非。隻是,咆哮公堂,弄得一個審訊不倫不類,讓孫大人有些難看。
孫兆海道:“住口。此乃公堂之上,又不是菜市場,你們二人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範小刀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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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昨日看到藍知禮時,他不過一文弱公子哥,說話有些書生氣,怎得忽然在公堂之上變得如此伶牙俐齒?莫非背後有高人指點?
藍知禮繼續道:“這些不過是間接證據,大人,若我殺了孫姑娘,敢問是在何時何地,凶器何在?”
大理寺少卿來到孫兆海身旁,耳語了幾句,孫兆海道:“被擒當夜,你親口`交代,是你殺了孫夢舞,而且還有供狀為憑。今日卻當堂翻供,此乃對朝廷大不敬,藐視公堂,來人,先重打四十!”
藍知禮喊道:“冤枉。這份供狀,是當夜審案的捕頭言行逼供,屈打成招。”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在棍棒麵前,任何巧言辯駁都是徒勞。
四名快班衙役出列,將藍知禮按在地上,一通棍棒,打得藍知禮皮開肉綻,哀嚎連連。
範小刀見狀,低聲對趙行道,“這案子審得太兒戲了吧。”
趙行道:“大明律中,確實有這一條。”
孫夢舞的案子,若說殺人動機,情殺確實是個很好的理由,但此案的關鍵在於,這些血衣、人證,都是間接證據,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孫夢舞是死在藍知禮手中。
趙行握緊了手中那封信,經過騙銀子的那一出,他也懷疑信中內容的真偽。
眼見此案就要蓋棺定論,趙行決定搏上一次。
他站起來,大聲道:“孫大人,屬下有新的線索稟報!”
孫兆海看到趙行,頓時覺得頭大。
他當了四年順天府尹,深知此案錯綜複雜,涉及到的人背景複雜,若非刑部強行攤派,孫兆海也不想審理此案,為此還特意拉上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一起,將來若出什麽問題,也總算有個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