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劫富濟貧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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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為什麽而活?

    範小刀拋出的這個問題,讓趙行也陷入沉思。

    趙行道:“我請你喝酒。”

    兩人沽了兩壇酒,來到鍾鼓樓下,一躍而上。

    鍾鼓樓位於金陵城正中,是城內最高的建築之一,修於宋初,至今已有幾百年曆史,雖然幾經修葺,依舊露出歲月斑駁的痕跡。兩人站在鼓樓頂,可以將整個金陵城盡收眼底。

    曾經何時,他們曾在加入六扇門時,立下了誓言。為弱小者仗劍,為沉冤者得雪,成為一名捕快,守護一方百姓安康。可是,這一年多的遭遇,他們努力的抓捕壞人,破獲一起起案件,最終卻成為了別人政治`鬥爭下的籌碼,成為玩弄權術之後的棋子。

    無論是孫夢舞案、餘人案,還是當今正在追查的假幣案,一些並不複雜的案件,因為外來因素的摻入,變得並不純粹。

    有時候,明明知道誰是凶手,可是卻冒出各種各樣的人或明或暗的阻撓。有時,找到了足夠的證據,最終卻成為上司們政治博弈的籌碼。

    這種被人支配地感覺,並不怎麽愉快。

    範小刀本來以為,投靠了太子朱延,借助他的庇護,實現自己的夢想。可今日謝芝華的一席話,也讓範小刀認清了,即便是太子殿下,與他們並非之誌同道合。

    朱延是政治家。

    政治家是結果導向之人,為達目的,可以跟你談人生、談理想,也可以跟謝芝華談錢談權力。

    而他們卻是理想主義者。

    做正確的事,並不是做對的事。

    世間並沒有對錯,隻是相對而言。

    有些事並不對,但卻是正確的。

    趙行飲了一口酒,長籲一聲,道:“我們做夢也沒想到,我們辛苦調查了幾個月的案子,背後的始作俑者,到頭來竟是太子殿下的人,是不是覺得很諷刺?”

    範小刀道,“我想不明白,既然如此,那謝芝華為何要三番兩次的想置我們於死地?難道他不知道我們都替太子辦事嘛?”

    趙行道:“就算是太平公主一派,內部也是矛盾重重,派係林立,外鬥外行,內鬥內行,這個朝廷,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從小到大,這種事見識得多了,對官場這一套也心生厭惡,權力確實能給人帶來一種滿足感,可一旦陷入權力的泥沼,那隻有一條路走到黑,這也是我不參加科舉的原因。”

    範小刀也道:“即便如此,我們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本來,查案就是查案,一旦卷入上層鬥爭,連案子都變得不怎麽純粹起來。

    趙行道,“至少我們在這個位子上,還有要堅守的東西,還有守護一方的心,我們問心無愧,若是換作別人,占這個位子,很容易成為攻擊政敵的工具,你想想這兩年,金陵城內,譚時行釀成了多少冤假錯案,我聽說譚時行被殺之後,金陵城內不少百姓家燃放鞭炮慶祝。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又是誰?”

    範小刀道:“謝芝華。”

    趙行點頭道,“不錯。沒有謝芝華,譚時行也不敢如此目無法紀,肆意妄為,沒有謝芝華,江南鑄幣局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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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明目張膽的鑄造鐵錫錢。我們調查案子,捉拿凶手,是大明律法賦予我們的權力,而不應該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網開一麵。若真如此,我們與之前被我們殺掉的餘人,又有什麽分別?”

    聽到趙行如此說,範小刀也道,“我也如此想,隻是太子殿下那邊,不好交代。”

    趙行道:“我們在做正確的事,又需要跟太子交代什麽?”

    範小刀哈哈一笑,“不錯,我們在做正確的事。好兄弟,幹杯!”

    兩人開懷暢飲。

    天上,一輪明月。

    人間,萬家燈火。

    明月太遙遠,燈火近在眼前。

    ……

    當務之急,是要在欽差大臣抵達金陵之前,找到鑄幣局的賬簿,以坐實謝芝華的罪名。可是,牛恭已死,馮群又什麽都不肯說,對鑄幣局一百餘人進行了不下於三次的盤查,都沒人知道這些錢是如何流通出去,更沒有人聽說過有賬簿這個說法,讓範、趙二人也不由懷疑,他們私下販賣假錢,到底有沒有賬簿。

    無奈之下,兩人決定從大通、招商兩大錢莊入手。

    趙行調查過,這兩個錢莊,也卷入了這種黑錢交易,所以準備先查封兩大錢莊,然後從中找出端倪,可是在申請查封令時,被謝愚阻攔了下來。謝愚道,“萬萬不可。”

    “為何?”

    謝愚道:“如今這種鐵錫錢,在金陵城內廣泛流通,甚至有些人以為是朝廷發行的新錢,若是貿然查封兩大錢莊,全城百姓覺得手中的銅錢不保險,必然會在各大錢莊兌換成不宜流通的銀兩,勢必會在城內造成恐慌,那時候,物價上漲、貿易關市,人心惶惶,其帶來的損失,可絕不是幾十萬兩假錢,能夠平複的。”

    經此一提醒,兩人恍然。

    他們是一介武夫,沒有參政經驗,若真貿然采取行動,後果不堪設想。

    往好了想,金陵經濟會遭到重創。

    往壞了想,百姓兌換銀兩,貨物不流通,糧食漲價,加上囤貨居奇者推波助瀾,江南必會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