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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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館內。

    學館館長看著燥坑裏的火堆,眉頭緊皺:“沒道理啊,也不可能啊……”

    “這隻書妖被我暫時封印在火堆裏,怎麽會簡單就化成了灰?”

    “書妖的確沒死,這裏也的確有妖氣,那它應該是被人拿走了,或者自己破開封印跑了。”一個身穿黑衫的男人看了看四周,眉頭緊皺,似乎在埋怨館長太笨了,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明白……

    可我也不敢隨身攜帶書妖啊,萬一本館長也犯了錯誤,那這學館豈不是就不用辦下去了……館長嘴角一抽,無奈道:“那現在怎麽辦?”

    “沒辦法,這等不入流的書妖,妖氣太小。”

    “隻能等它犯事的時候才會多些妖氣,你過些天多注意學館裏的學子吧,誰的身體越加虛浮,臉色過於蒼白,那肯定就是他帶走了那本妖書。”黑衫男人很認真的說道,好像親身經曆過一樣。

    “好,那我就在此謝過仙師了。”中年館長拱了拱手,又熟練的遞出十兩銀子。

    黑衫男人搖了搖頭。

    隨後。

    嘩~

    一道火焰升騰,男人就如同紙人一樣,逐漸燒成了灰塵。

    而館長看著地上的一撮灰燼,喃喃道:“我說怎麽沒收錢呢,這次是僅來了一幅畫,帶不走啊……”

    ………………

    青山綠水,風清雲淡。

    許仙在山上足采了一個時辰的草藥,可惜藥簍裏依舊沒被裝滿。

    而他就雙手叉腰,墊腳眺望對麵的臥牛山,嘴裏嘀咕:

    “都說臥牛山有狐狸精,尋常人萬萬不可去哪裏采藥,否則必會被吸成人幹。”

    “可附近兩個山頭的草藥都被我采光了啊,其他山頭又太遠。”

    “那我要不要去冒個險?”

    許仙握緊腰間的鐵劍,琢磨著自己碰到妖怪的存活幾率。

    “哎,還是世界太危險。”

    “這要不是所謂的大梁仙朝,就憑我這一身武藝,也不至於心驚膽戰成這樣。”許仙念叨了幾句,又瞥了眼自己的藥簍,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去臥牛山試一試。

    對,哪怕打不過,多少也要探一探那群狐狸精的深淺。

    “不過嘛……”

    “還是先去看看師父吧。”

    “畢竟師父住的破道觀,距離此處也不遠。”

    許仙瞥了眼四周,喃喃自語:“既然四下無人,那就稍稍加快一點速度。”

    於是乎。

    一步、兩步、三四步。

    約莫幾百步的功夫。

    許仙就來到七八裏外的一座小青山,直奔山頭上的小破廟。

    進了道觀。

    許仙首先對著掉了漆的三清祖師像行禮,隨後就吼道:“師父,師父,你在哪呢?”

    “師父,師父……”吼聲越來越大,道觀外的樹葉不斷掉落,道觀也在微微顫抖,牆體上險些就要出現裂紋。

    “來了,別喊了,你快別喊了。”

    一個手持拂塵的老道人走出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為師歲數大了,遭不住你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我都怕你哪天直接一嗓子給為師送走。”

    這位穿著不怎麽講究的道人,名為許宣平,年齡未知。

    可許仙在拜師的十年裏,依舊不見師父有任何老態,修為可見一斑。

    “哪能啊,師父境界高深莫測,肯定長命百歲。”

    許宣平麵無表情的瞪了眼他,卻又喜上眉梢的接過一隻頗沉的野兔,“算你有點孝心,還知道給為師帶點野食,中午你去拔了毛,咱烤著吃。”

    “嘿嘿,我不孝敬師父,還能孝敬誰?”許仙笑著說,他看到老道人在蒲團上打坐,就來到其身後小心翼翼的捶背。

    而許宣平隨手將捆綁起來的兔子扔到一旁,回頭掃了一眼他,“喲,你最近練的還不錯嘛,也算有些精進。”

    “小小進步,不足掛齒,主要還是師父的教導被我時刻記載心裏,每每想到師父的教會,自然就會有所精進。”許仙麵不改色的吹噓著。

    師徒兩人正聊著天。

    突然。

    一隻紙鶴從天外飛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飛累了,來到道觀門口以後,便晃晃悠悠跟迷路了一樣跌倒在地。

    許仙手腳靈快的撿起千紙鶴遞過去。

    許宣平才拿起千紙鶴,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足足半盞茶的功夫。

    許仙見師父始終眉頭緊鎖,便同樣臉色不妙的低聲詢問道:“師父,可是出了什麽事?”

    “嘶……”

    “師父?”許仙麵色微變。

    “嘶……我腳抽筋了,快,快幫我。”許宣平疼的聲音都變了,雙手拄地,伸出本來正盤著的顫抖左腿。

    “哦哦哦。”許仙趕緊上去幫忙。

    …………

    “師父,那千紙鶴上寫的是什麽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問。”許宣平皺著眉,揉著腳。

    “哦,那要緊嗎?”

    “不緊。”

    “何況也不關我事。”許宣平搖了搖頭,手裏生出一串火焰,就將千紙鶴燒成灰飛。

    “那感情好,師父不用受累就比什麽都強。”許仙說著,也盤膝坐在另一個蒲團上,同樣打坐運功。

    三歲那年,他說要習武練劍,學的也都是李公甫的功夫。

    可在四歲半的某一天,許仙正憑借一身武藝,在街邊正搶二牛冰糖葫蘆的時候……

    走過、路過的許宣平,一眼就把他相中了,當即就捏住許仙的命運後勃頸,說要教他修煉,隻是沒打算讓其當道士。

    而從哪以後,許宣平每天都會偷偷教他修煉和劍法,隻是不許讓他告訴外人。

    這一練。

    就是整整十四年。

    當然,現在也不像小時候了,不必每天都要師父的指點。

    許仙也依稀記得,自從他十歲以後,他師父就每隔半個月才過來一次。

    還說什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不能讓他出現依賴心理。

    等他十三歲的時候,他師父更是一個月才出現一次,基本看他一眼……就滿臉嫌棄的走了,屁都懶得放一個。

    如今他十七歲,師父基本完全就不出現了。

    隻有許仙主動來找,才能見上一麵。

    而這種日常的打坐修煉,許仙也熟練的打起哈氣……

    眼看著他就要睡著了……

    突然,

    許宣平打斷道:“徒兒,你說為師教你修煉,這樣真的好嗎,可能你有一天會後悔的……”

    “好……好。”許仙擦了擦口水,一臉嚴肅的回複道:“若不是師父教我修煉,其實徒兒還真怕我哪天就死在不明aoe之下了,哪來的後悔之說?”

    “?”許宣平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又十分感慨的說道:“可為師既然教你修煉,那你就會變得越來越厲害,若有一天,你真要成為那種高高在上的神仙……”

    “你認為自己會有什麽心態?”

    許仙沉吟兩秒鍾,沉聲道:“我會時刻謹記自己曾抬頭看天上劍仙的視角……”

    “那些走過路過的劍仙們,多少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想要站得高,必須也得穿得多……”

    “喲。”許宣平愣了愣,他打量了一眼許仙,似乎沒想到他這種僅靠臉的家夥,也能說出‘高處不勝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