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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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再往前走應該就快到鬆南府了!”

    這一次前往鬆南府,沈鈺隻帶了何隱山一人,至於陸澤和周原則是被他留在了三水縣。

    更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沈鈺一口氣推薦了陸澤和周原兩人為縣令和縣尉,關鍵是這麽扯的推薦,竟然還被應允了。

    陸澤以前不過是個捕頭,跟在這位縣令大人身邊大半年,就從捕頭直接升至了八品縣令,這升官速度讓無數人為之眼熱。

    一直跟在這位縣令大人身邊的捕頭周原,則是從原來小破地方的捕頭,直接成為了三水縣這樣的大縣縣尉,絕對可以稱之為草根逆襲。

    不過想想,人家連總督府的玉牌令劍都能搞到手,這能是一般人麽。上麵有人關照,而且是直通總督府,這麽硬的關係,別人就隻有幹瞪眼的份。

    如此,各家也都恨不得把自家弟子都安排在這位縣令身邊。奈何,他們在該做選擇的時候作壁上觀的,甭說要安排自家子弟了,事後差點沒讓這位縣令給折騰死。

    依照這位縣令大人的脾氣,沒大規模的報複就已經很給麵子了。所以再怎麽折騰他們,他們也得受著,偏偏還得感恩戴德。

    想想這段時間大把大把的錢都撒下去,好處都分給了那些泥腿子,心疼啊!

    終於,朝廷的調令到了,這位爺也終於走了,整個三水縣的各大勢力都差點喜極而泣。就剩下陸澤和周原兩個人,那還不是任他們拿捏。

    偏偏這位爺又說了,要與陸澤時常通信往來,還會經常性的派人回來看一看。要是有半點不滿意,立刻就殺回來跟他們談心。

    不要以為他說的就是些威脅的話,知道這位縣令脾氣的都清楚,他說話向來都是說到做到。這等於在他們所有人頭上,都懸上了一把刀。

    你說你都調走了,還不讓人安生一點。所有來為他送行的人,表麵上笑嘻嘻,暗地裏都是咬牙切齒。

    不過他們也都清楚,隻要這位爺不半路隕落,將來的前途將無限光明。人家隻會爬得越來高,他們能怎麽辦,隻能是乖乖受著。

    “大人,你怎麽了,怎麽看起來似乎是悶悶不樂!”

    帶著何隱山,兩人一路奔襲至鬆南府。跟隨他一路而來的何隱山,就感覺這位大人一路之上眉頭緊縮,怎麽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要知道朝廷的調令下來,那可是直接從八品三水縣縣令,升為了六品鬆南府知府,如此可怕的升官速度,直接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這年頭升官還有不高興的?

    “沒什麽,隻是略有些感歎罷了。我知道這是個坑,可沒想到能這麽坑,這鬆南府就是大火坑!”

    手裏拿著關於鬆南府的情報,沈鈺一臉的無奈。原以為去了得防備東寧軍,但現在看來,人家讓他應付不僅是東寧軍,還有鬆鬆南府的大小勢力。

    陳先生說的很對,這鬆南府真不是一般的人傑地靈。有一個侯爺,兩個伯爺,還陸續出了一位侍郎,兩位巡撫,好幾位知府。

    這些人哪一個是好惹的,這些人背後的家族更是根深蒂固。要是家風好還罷了,稍微家風有一點歪,就不知道得禍禍多少百姓。

    再想想陳先生讓他給前任知府帶的話就知道,這位前任知府在任上是什麽德性,估計八成是對一切都放任不管。這麽多年下來,真不知道那裏被禍禍成什麽樣子了。

    這官位雖好,但卻不是一般的燙手!

    “你們這些泥腿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們家的地你們也敢不種,給我打!”

    遠遠的,兩人似乎聽到了有人怒罵的聲音,隨後快馬向這邊趕了過來。那邊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正圍著幾個衣衫襤褸的百姓施暴,直到打的他們頭破血流苦苦求饒才住手。

    “我告訴你們,這地你們種也得種,不種也得種。你們要實在不想種,也沒有關係,但租子得一文不少的給我交上來,聽清楚沒有!”

    冷眼掃過所有人,那囂張跋扈的模樣,看的何隱山這樣的人都差點拔劍。不過,沈鈺一下按住了他,衝他搖了搖頭。

    不解決問題根本,單純隻是為了出一時之氣,最後被報複的還是這些百姓。所以要麽不動手,動手就得一勞永逸!

    不過更讓沈鈺震驚的是周圍的諸多百姓,都隻是淡淡的看了這邊一眼,然後就不再關注。顯然,對於眼前的一幕,他們早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是麻木了。

    “這位老人家,這是怎麽了?”走上前,沈鈺在一位稍為年長的老人身邊輕聲問道“怎麽還有人逼別人種地的?”

    “這位少爺,你是外麵來的吧!”在聽到沈鈺的問話後,老人顯得很謙卑。畢竟沈鈺那一身錦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夠穿得起的,至少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那是鎮安伯家的家丁,不是大家不願意種,實在是鎮安伯家要九成的租子。而且他們家收租,是用豐年定的標準。若是種了地,不管收成怎麽樣,該交的租子一文都不能少!”

    “一般的年份,種了他們家的地,最後都得倒貼進去。即便是豐年,剩下的那一點怎麽能養活一大家子人!”

    “九成?他們家窮瘋了吧!”九成的租子,最後能不能把種糧掙出來都不一定。要是這麽幹,那這些租戶前一天交了租糧,第二天那就得靠乞討度日。

    而且還不管收成如何,都按豐年來收租。這已經不是在收租了,這是在赤裸裸的明搶!

    “這位少爺,你也看到了,大家不種,他們就逼我們種,還不讓我們種自己的地!”許是許久沒有跟人說話發泄心頭的苦悶了,所以老大爺不由多說了兩句。

    “若是最後沒有吃食最後大家就隻能賣地,這些地其實還是落入到他們手裏,我們這些窮棒棒最終還得種他們的地。這世道,唉!”

    “大人,這......”在傳聞中,鬆南府可是富裕繁華,在南華域也是一等一的好地方,為何他們入眼之處比之三水縣都還不如。所見所聞,觸目驚心。

    在周圍這些百姓的眼中,好似看不出半點神采。就好像他們活著,僅僅就隻是為了活著,沒有希望沒有喜悅,隻有無盡的掙紮。

    這一幕,也讓沈鈺感覺肩頭有些沉甸甸的。這鬆南府的骨頭,可不好啃呐。

    “大爺,衙門那邊不管麽?”

    “管?拿什麽管?那可是鎮安伯的,有哪個敢管?哪個能管!不去告官也就罷了,若是告了,最後還得倒賠人家。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衙門又怎麽會給我們這些苦哈哈做主?”

    “大爺,你放心。從今天開始,衙門就專門為你們這些人做主,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