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也看夠了！”

    眼前的幻境讓沈鈺多看了兩眼，此時他也看夠了，是時候該送對方上路了。

    就在這個時候，墨承身化的漩渦一下快速旋轉，好似掙脫了某種束縛，向外衝了出去。

    可周圍的山巒移動，天空之上星辰閃爍，日月光芒將他籠罩，直接將他圍在其中，沒有給他絲毫逃走的機會。

    他仿佛是在跟一整片天地在鬥，仿佛這一片天地都在排斥他，壓製著他。

    漩渦破碎，黑洞消失，露出了裏麵略顯狼狽的墨承。

    “不可能！”山巒當然可以移動，但絕不可能像這樣毫無聲息的直接平移，哪怕再強也絕無可能。

    這是陣法又不像是陣法，究竟是什麽！

    恍惚間，他眼前好像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讓他遺憾了一生的人。

    女子就這麽出現在他的眼前，衝著他溫和的笑著，一如當年初見她時一般的笑容。讓人沉醉，讓人溫暖。

    眼見著對方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慢慢的靠近著自己，墨承的雙眼中隻剩下了追憶，眼角處甚至泛起了淚光。

    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對方，好像在害怕著突然出現的身影隻是自己的幻覺而已。

    當這道身影走到麵前的時候，墨承張開了懷抱。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下一刻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一樣。

    可當對方也向他張開懷抱的時候，墨承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一下將對麵的身影吞噬掉了。

    此刻墨承哪還有半點昔年的痛苦，有的隻是冷漠，隻有狠辣無情。

    而後整個人飛速後退，無盡的漩渦沉浸侵吞一切，他本人也沉寂尋找這一瞬間露出的破綻。

    “嗬，這就是所謂的深情麽，也不過如此而已。你的世界，究竟是給誰看的？”

    墨承身前世界的幻境中，把自己表現的好像是一個癡情的男子一樣，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會是個癡情種子。

    可結果呢，當心愛的人出現在眼前，該下殺手的時候那是一點不含糊，臉上更是一臉慚愧都沒有。

    嘴上說著我愛你，舍不得你，該捅刀子的時候那是一點也不含糊。

    果然，這些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早就變得冷血了，他們的心裏哪還有半點感情在。

    “虧我還當真了，白瞎了我這點同情心，呸！”

    “既然如此，就送你上路好了！”

    “這些年想讓我死的人多了，你以為你能成功？”冷眼掃過四周，自己被困住卻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哪怕是剛剛對方幻化的幻影，被自己所毀滅，竟然也是沒有出現任何波動。奇怪了！

    就在這時候，一張巨大的臉好似要遮蔽天空一樣，從天空中出現，那是剛剛那個年輕人的臉。

    這是什麽手段，咱們兩個誰是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為什麽吃驚惶恐的反而是他。

    無盡的力量想要撕碎天空中的臉，卻發現他連自己力量都好似被無限的削弱了。

    “之前我可能還會擔心殺不了你，但現在我殺你如殺一狗爾！”

    “這裏是山河圖，你已身陷圖中，跑不了的！”

    “什麽山河圖，我要想走，沒人可以攔得住我，沒人可以！”

    一跺腳，墨承身前空間被撕裂，似乎要強行破開空間，可是剛剛出現的裂縫瞬間閉合，讓他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

    “怎麽會這樣？剛剛明明.......”

    “明明感覺能夠撕裂空間？”不屑的笑了笑，沈鈺戲謔的看著對方，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這裏的一切都被他控製著，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眼中，又怎麽可能瞞得了他。剛剛也不過是給他點希望，逗他玩呢。

    “剛剛你身前幻境中種種經曆的過去，應該是你故意露出的破綻吧。”

    “你想借此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讓別人誤以為感情才是你最大的破綻。讓別人利用這個破綻來針對你，實則是能是無功而返，反而會給你機會。”

    “很聰明的選擇。可這裏是在這山河圖中。當你入了這圖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跑不了。”

    無盡的力量如同排山倒海而來，這是萬千山川之力，是日月星辰之力，是一整片天地的力量。

    要是墨承真的能夠對抗這樣的力量，也不會被輕而易舉的吸入圖中了，顯然現在的他根本做不到。

    麵對如此恐怖的力量，墨承臉色巨變。危險的直覺瘋狂的警示著他，仿佛有大恐怖降臨。

    他想要調動天地之力，調動周圍的靈氣，卻發現他除了自己身體內的力量之外，什麽都調動不了。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被鎖死了。

    下一刻，山河圖的力量將墨承徹底淹沒。他想要反抗。想要憑一己之力，對抗這無盡天地。

    可惜這種反抗隻是支撐了片刻就被完全碾壓，人身與天地相比，與宇宙相比，終究是渺小。

    墨承的身體一點點破碎，連精神力量都好似被浪潮淹沒。這是要連渣都不給他剩一點，斷絕他所有的希望。

    直到最後的那一刻，墨承突然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什麽，卻最後什麽也沒有抓住。

    此時的他，眼中不知不覺的流下了淚水，伸出手擦了擦。突然間墨承放聲大聲的笑了起來，似乎是解脫一樣。

    他之所以流淚，不是因為看不到生的希望而流下的絕望淚水，隻是因為他又感覺到了悲傷。

    “我流淚了，我竟然也會傷心！”

    “哈哈哈，我的感情又回來了，我還是那個我，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終究是回不去了！”

    閉上眼睛，他將迎來終結。可著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不可接受的事情。

    事實上，他已經在這個世界掙紮了這麽多年，早就受夠了這日複一日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沒有感情，沒有自由思想，有的隻是無法動搖的理智，有的隻是冷血和無情。

    等了這麽多年，他終於等到了這麽一天，等到了完全解脫的一天。

    直到最後這一刻，墨承看向了沈鈺，那眼神一如剛見麵時一般。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後輩，眼中透著的是欣賞。

    “靈氣暴增就要開始了，你天資縱橫想必很快你就會跟我一樣，不，你會超過我。可是，終有一日，你也會變得沒有情感，隻有冷血和無情！”

    “有太多的天才覺得自己能夠不一樣，直到最後他們自以為成功了，變得自信，變得不可一世。”

    “可實際上，他們都失敗了，成為了那無數人中的一員。沒有超脫，這麽多年了，從來都沒有所謂的真正超脫！”

    墨承的身體開始破碎，可他好似對此渾然不覺，依舊在看著沈鈺。

    “若是你不想便的如我這般，那就去死，死了才能解脫，才能一了百了！”

    “你究竟想說什麽？”

    “來不及了！”墨承想要開口，但最後整個人卻迅速的在空中飄散，隻剩下最後一句話飄蕩在四周。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在說什麽的，我很想知道，到時候你會怎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