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停止，看著下方整整齊齊，猶如線牽，身軀挺拔，氣勢高昂的士卒，郭孝恪驚訝不已。雖然說元從禁軍屬於精銳，但是比起左驍衛來說，也強不了太多。才一個多月不見，怎麽一下子就改變了許多。

    “咦！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懷道果然深得孫子兵法的精髓啊！隻是六十息，士卒就聚集了！”看著正在喝令的兒子，程知節驚歎道。

    “大將軍你的意思是這是懷道訓練的？”郭孝恪驚訝的問道。

    “我聽懷默說是懷道製定訓練方式和要求的。”程知節看著跟隨口令訓練的士卒，頭也不回的說道。

    “不會吧！他還懂得練兵？他又不是兵家的人！”李崇義眼神帶著懷疑的說道。

    “所有訓練方式，都是由懷道親自帶著訓練的！”長寧郡主有些不滿他說話的語氣，冷眼掃了一下李崇義道。

    “真是不可思議，單單這氣勢，玄甲軍也不過如此！”郭孝恪感歎道。

    “郭將軍！請查驗！”程懷默跑步到郭孝恪麵前，抱拳朗聲道。

    看著程懷默嚴肅的麵孔，郭孝恪抱拳回了一禮，隨後慎重的向士卒站立的方陣走去。

    走進之後，郭孝恪更加吃驚，所有士卒，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並沒有因為他這個將軍兼主簿的到來，而絲毫分心。穿著短袖的手臂，肌肉鼓鼓的，看上去就知道充滿了爆發力。

    這種情況郭孝恪很清楚，許多武者因為沒有鍛體之法，氣血煞氣難以煉化，就會成這種肌肉鼓鼓，一塊一塊，看上去很有力量的樣子。

    這種情況，並沒有壞處，隻是無法修煉到高深處而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他們出身不好，沒有打下好的基礎，沒有好的修煉方式。

    郭孝恪不能理解的是，秦穆如何把這些士卒訓練成這樣的，要知道這可是五百多人。其他軍中，隻有很少的親衛才有這種情況。

    如果郭孝恪去問秦穆，秦穆會告訴他，主要是因為營養跟不上。有錢人家，有好的修煉方式，也有錢配置補藥，不會出現此類情況；而沒有錢的家庭，更加不可能了，因為沒有足夠的營養。

    六扇門的這五百多人，加上工匠，每天不說大魚大肉，至少這魚頭湯，骨頭湯是每頓都有。秦穆還讓人加了補藥，那怕不是高級貨，也足夠把這些士卒補起來的。

    當然！還有一個是秦穆都不知道的原因，他的訓練之法，都是東拚西湊出來的，有一部分屬於健身房訓練之法，本身就是把人訓練成肌肉疙瘩。所以出現在郭孝恪麵前，就是五百多個虎背熊腰，肌肉虯結的壯漢。不說實力如何，就這賣相，那是一等一的。

    從紋絲不動的士卒中走了一遍，郭孝恪臉上震驚中帶著興奮，回來之後，連連搖歎道：“真是太厲害了！實在不敢相信，這隻是一個多月訓練出來的。”

    “這全靠他們底子好，不然哪有那麽容易！”秦穆讓程懷默去解散士卒，隨後對郭孝恪解釋道。

    “即便如此！也太難得了！如果不是他們…我真想要到左驍衛去！”郭孝恪感歎道。

    聽郭孝恪的話，程知節眼睛一亮，隨後嘿嘿笑著，伸出粗大的胳膊，一把攬住秦穆。

    “程叔叔！有事你說，你這樣笑，我滲得慌！”秦穆身體一抖問道。

    “懷道！程叔叔平時對你啊不錯吧？”程知節臉色一正，看著秦穆問道。

    秦穆已經反應過來，估計出程知節的意思，笑著點點頭道：“程叔叔對我自然是極好的。”

    “那能不能幫程叔叔一個小忙！”

    “程叔叔請說！”

    “幫我把左屯衛訓練一下，要求不高，就剛才那樣子就行了！”程知節指著校場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但是我得提醒程叔叔，訓練士卒，這成本可不低！”

    “成本？還要啥東西？”程知節茫然的問道。

    “程叔叔你也是武修，當然知道，沒有大量的肉食和補藥，修煉者的後果！”

    程知節明白了，沒有藥補，大多數壽命不長，頓時沒了興趣，要是真有藥材，他也能訓練一批高手。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我這訓練方式，雖然對高手沒用，但成本並不高。整個左屯衛肯定辦不到，如果隻是一兩千人，相信左屯衛還是能養得起的。”見程知節失望，秦穆反而勸說起來。

    “哦！快說說你想怎麽做？”

    “這好辦，你把人選出來，交給我就是了，另外就是去陛下那裏要一份旨意，不然我怎麽調動。”秦穆手掌一抬道。

    “行！這交給我就是了，你想把士卒調到哪裏？”程知節問道。

    “秦嶺！”

    秦穆最近才知道，不止是西北大雪山，昆侖山危險，關中秦嶺，同樣非常的危險，一般狩獵者，都隻敢在太白，驪山，華山，鍾南山這些秦嶺外圍山脈狩獵，很少有人深入秦嶺。

    關中十二衛，主要職責之一，就是鎮守這些地方，而鍾南山，太白山，華山，還有世家門派坐鎮。

    “你是想要獵殺秦嶺的猛獸？”程知節猜出了他的意圖。

    “不錯！秦嶺的猛獸，藥材，都是我看重的。”秦穆點點頭道。

    其實程知節不說，他也要把六扇門的人，拉出去訓練，隨著訓練進行，不大補一下，想要再進一步，有些困難。

    “你知道秦嶺的凶險嗎？如果引起猛獸暴動，那可不得了！”程知節嚴肅的說道。

    “程叔叔放心，野外凶險我是知道的，隻是帶他們在外圍狩獵！”

    “那好吧！我同意了！”

    “哎！哎！還有我呢！懷道，你看既然幫左屯衛訓練，何不幫左驍衛也訓練一些人！”郭孝恪急忙說道。

    “沒有問題，隻要陛下同意。”

    “好！你放心吧！左右不過幾千人的調動，沒有問題。”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訓練結束之後，我要挑選兩百人加入六扇門！”

    “不行！我把左驍衛最精銳的交給你，你把最好的選走了，我豈不是虧大了！”郭孝恪急忙搖頭。

    “你放心，我絕對不選最好的那兩百人！”

    “真的？”郭孝恪有些懷疑的問道。

    “千真萬確！不但是左驍衛，左屯衛我也要兩百人！”秦穆保證道！

    “啥！懷道你小子連我左屯衛都不放過！”程知節大喊道。

    “程叔叔你就當幫小侄一把，你也知道，六扇門要一千人，但是陛下隻給了五百多，咦目前六扇門的情況，也不方便招募外麵的人。所以我才向你要啊！不過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絕對不要最厲害的那兩百人。”秦穆拍著胸口保證道。

    “嗯！好吧！隻要你能把人，訓練成剛才的樣子，我都同意了！”程知節摸摸大腦袋點點頭道。

    兩人同意，立即就走了，李崇義沒想到分開兩個月，秦穆變化如此之大，膛目結舌的看了半天，最後無奈的發現，自己在六扇門，成了一個邊緣人。來的時候還想著努力大展拳腳，憑著自己的身份，把六扇門的權利，掌控一半。哪裏知道，六扇門長史就是長寧郡主，就這一人，也能把他壓得死死的，另外三個，似乎也惹不起。

    最悲劇的是，士卒全部是秦穆訓練的，自己成了光杆司令一個。想要爭取權利，似乎遙遙無期，畢竟從他見到的，都很支持秦穆。

    秦穆算是比較了解李崇義，對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惡感，畢竟從心態上來說，自己要大不少。怎麽會和十多歲的孩子一般見識。因此叮囑他適應幾天，再給他安排工作。

    李崇義將信將疑，不過也沒有辦法，隻能照做。秦穆則是希望幫手越多越好，自己已經有分身乏術的感覺。

    …………

    “啥意思？”

    第二天，秦穆愕然的看著程知節，另外一邊，坐著兩個小丫頭，這兩人他見過，是李世民的女兒，也正是當朝公主。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程知節給自己帶了兩個祖宗回來。

    “咳咳！懷道你不是說要獻兩門生意給公主嗎？”程知節偏著頭說道。

    是啊！我是說拿出兩門生意，但你不至於讓公主自己來學吧？秦穆這話不好說出來，隻能走到程知節正麵，死死的盯著他，又用眼神示意旁邊坐著，安靜的喝冰鎮茶的公主。

    “那個！陛下不是聽說懷道你教妹妹很有一套嗎？所以讓公主跟著學習一段時間。”程知節微笑著解釋道，那笑容看上去特別真誠。

    秦穆幾乎要氣炸了，鼻孔冒著粗氣的看著程知節，教其他人沒有問題，這公主是能隨便教的嗎？這完全就是燙手的山芋。

    不過來都來了，又能怎麽辦？隻能接著，好吃好喝的供著唄。

    秦穆眉頭微微一皺，隨後笑著道：“程叔叔，我恐怕暫時沒時間教公主啊！你也知道，我馬上要離開長安，去訓練士卒不是。”

    不得秦穆高興，程知節就擺擺手道：“天氣炎熱，宮中煩悶，所以陛下特意讓人帶公主去秦嶺腳下避暑！這次有五百玄甲軍隨行護衛，所以你放心就是。”

    “啥？”秦穆愣愣的看著程知節，他實在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

    扭頭看看兩個公主，秦穆心裏懷疑這是不是李世民親生的，怎麽可能交給他帶出長安。

    看了看程知節，秦穆心裏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普安公主，東陽公主，都才九歲，兩人雖然隻是妃娥所出，不過那確實是公主啊！那怕兩人的母親不在了，李世民也不肯能不要娃吧！

    “咳咳！聖意如此，懷道你照辦就行了。”程知節提醒道。

    “那好吧！明天我們就出發！”秦穆點點頭道。有五百玄甲軍，他也不怕危險，畢竟怎麽的，李世民女兒，也比其他人高貴，不可能有太大風險。

    “懷道！這是怎麽回事？”四個人，三匹馬，一頭犀牛，行走在長安街道上。程懷默回頭看了一眼問道。

    在幾人身後，是兩架馬車，還是那種公主的車架，非常寬大，車裏麵隱約有不少人影。

    “你爹沒告訴你？”秦穆問道。

    “我怎麽知道？一大早老頭子就讓我帶兩個妹妹過來！我們不是去訓練嗎？怎麽會有公主一起？”程懷默翻了個白眼說道，隨後又羨慕的看著秦穆坐騎。

    獨角犀他見了很多次，平時感覺也就是大一些而已，這下走一起，對比戰馬，差距一下子就變大了，他們坐在戰馬上，生生矮了一截。而且戰馬還不爭氣，死活不敢走前麵，弄得他們三人，就像跟班一樣。

    “普安公主和東陽公主，要去秦嶺腳下避暑，我們順便護送。”秦穆解釋道。

    “避暑！那是去鍾南山嗎？豈不是和預訂的地方不一樣！”程懷默問道。鍾南山有皇家別園，說是去避暑，也並不奇怪。

    “不！就是秦嶺主脈腳下，並不是鍾南山！”秦穆回答道。

    程懷默不明白為什麽，但明智的沒有問，反正這事他老子也知道，不告訴他肯定有道理的。

    這是六扇門第一次出現在大眾眼前，飛魚服，繡春刀，看上去就與眾不同；披風樣式的鬥篷，遮住了一半腦袋，不過緊湊的服飾，看上去非常精神。

    現在六扇門的裝備沒有齊，隻有這兩種標配，不過也足夠百姓好奇的了。

    “這是哪一支軍隊？”許多人紛紛詢問打聽，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在問騎犀牛的秦穆。

    青銅甲，青銅劍，許多人都好奇那麵具之下的麵孔。秦穆為了讓自己更像領兵大將，特意把青銅套裝，翻出來穿上。

    不止是百姓好奇，馬車之中，長寧郡主雙手托著香腮，癡癡的看著前方。

    “郡主在看什麽？”程英順著長寧郡主的目光看了看，隨後笑著問道。

    “啊！沒…沒什麽！”

    “嘻嘻！真的沒什麽？”程英笑著道。

    “肯定不是看大哥！”程琳接著說道。

    “當然也不會是看尉遲寶林！”

    “更不可能是李崇義！”

    “哦！”兩姐妹一唱一和，隨後裝著恍然大悟的樣子，笑眯眯的指著對方。

    “兩個臭丫頭，你們討打是不是！”長寧郡主有種心思被揭穿的羞怒，紅著臉揚起拳頭。

    “不敢了！不敢了！”

    “郡主饒命！嘻嘻！”程英程琳裝著懼怕的樣子，連連擺手道。

    “若曦姐姐，你不要打程家姐姐好不好！”有些瘦弱的普安公主仰著頭說道。

    小孩子，特別是小女孩，總是那麽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長寧郡主收回拳頭，柔聲說道：“姐姐這是在鬧著玩呢。”

    “哦！”普安公主點點頭，又安靜的看著幾個姐姐，她平時在宮中就安靜慣了，隻是看著她也不覺得無聊，反而覺得挺熱鬧的。

    “其實吧！懷道雖然小一點，不過比起大哥他們，可強多了！”

    “是啊！寫的詩詞也那麽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兩姐妹又開始說了起來，一邊說還一邊看著長寧郡主。

    “咳咳！聽說程懷默想要娶尉遲二妹！也不知道尉遲寶林會不會也想來個親上加親！”長寧郡主裝著好奇的問道。

    “哎呀！郡主你太壞了！”

    相比中間馬車的熱鬧，後麵馬車也不遜多讓，秦玉玲坐在姐姐旁邊，正不停的說著話。

    “嫣然姐姐，這個是大哥昨天做的糕點，加了蜂蜜，味道可好了，你嚐嚐！”

    “公主姐姐！你吃嗎？”

    “尉遲姐姐，你們好高啊！玉玲也想長你們那麽高！”

    …………

    “確定了裏麵是誰嗎？”得月樓窗口，一個人看著遠去的車駕問道。

    “沒有查到！不過屬下很肯定裏麵是有小女孩，而且是翟長孫那條李世民的忠狗帶領玄甲軍。”

    “寧肯殺錯，絕不放過！李家人出城的機會難得。”窗口背影轉過身，出現了李承道獰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