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聲音讓原本就很安靜的會議室更加的寂靜了。

    沒有理會其他人的詫異，教授繼續說道“根據我們從其他途徑調查得到的消息，每過一段時間，邪物硬幣就會消失。但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而是一種回收。某個我們不明確的存在在回收這些硬幣，並掠奪這個世界的本源。”

    會議室更加安靜了。

    一些學員開始迅速離開，並將更多的學員叫過來。

    除此之外，陸凡還感覺這裏多了一些存在。

    這些存在無法被常人所察覺，但祂們確實來到了這裏。

    祂們是魔神的分身。

    傲慢的眾神們對這裏發生的事情不屑一顧，反倒是地獄的魔神頗感興趣的來到這裏，來聆聽教授的發言。

    不過教授並沒有注意到祂們。

    他隻是滿意的看了越來越多的學員，然後繼續解釋道“整個世界的本源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人類和惡魔的思維，智慧，記憶都會被融入到本源之中，並增強這份本源。無論是誰，他最終的歸宿，都在本源之中。他們存在的過往會被拆分，並化為本源的一部分。”

    “他們的靈魂會重新遁入輪回，他們的力量和情感會被洗去，劃入本源裏麵。本源不滅，則靈魂不滅。”

    “而本源不僅僅是世界存在的根基，也是神明力量的源泉。所謂的神力，其實更像是從本源重調動出來的力量。這也是神力層級比魔力和其他力量層級更高的原因，神力是在直接跟本源對話，而不需要利用法則調動這份力量。”

    “越是接近法則的底層，那麽就越接近本源。按照我的數學模型推斷，第八層還停留在普通的法則層，但從第八層往上，其實就已經深入到本源層了。雖然第八層和第九層看似隻相差一層，不過中間其實還有這天塹一般的距離。至於神明，其實就在超越了第八層的位置，並位於第九層之下。換而言之，神明與我們並無不同，祂們隻是更加深入本源的存在罷了。”

    教授的話讓一些旁聽的學員臉色發白。

    神明高高在上這個共識被打破，讓他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一些學員想要反駁，不過教授很快就抽出一塊黑板，開始用數學證明的方法展示這個世界。

    開始講課的教授跟平時的教授截然不同。

    一旦開始講課，他就會用嘴巴，而不是拳頭來滿足學生們的需求。

    從簡單的證明開始，他一步步將證明的方向導向更深的理論，並力求讓所有人可以聽懂。

    即便如此，還是有大量學員跟不上隊，最終能夠跟上教授，並來到最終位置的人寥寥無幾。

    一直從天亮講到天黑，在換了十幾塊黑板之後，教授終於在最後一個證明上畫上句號。

    審視了一遍自己的證明，教授丟開粉筆，滿意的說道“我覺得，到這裏，我已經證明完畢了。”

    在場的人沒有人敢說話。

    完美且簡潔的證明，每一筆都凝聚了教授無數的心血，並用不容置喙的方式證明了神明的本質。

    看不懂的自然滿臉蒙圈，看的懂得則折服於數學所帶來的終極之美上，也震懾於教授的才能。

    以史萊姆之軀，證明了神明的本質，這種行為簡直是驚世駭俗。

    在短暫的沉寂後，天空開始顫抖。

    某個強大的魔神覺察到這份理論中的危險性，直接從萬魔殿中走出，向著教授走來。

    浩瀚的晨光在這裏凝聚，由無數晨曦組合起來的魔神即將來到這裏，並準備將證明了神明本質的教授徹底消滅。

    陸凡也是難得的聽明白教授證明的人。

    在聽完教授證明後，他也產生了一份明悟。

    準神，其實就是超越了第八層存在，並且真正與本源發生溝通，將自身魔力轉化為神力的人物。

    與澤拉坦的戰鬥，讓他大部分技能都累積到第八層之上，並與魔王法則產生了溝通，從而使得自己來到了第八層之上的境界。

    隨後，神力轉化被點亮之後，他已經達到了準神的境界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教授，邪物硬幣還有麽？”

    “有，不過您得快一點，我可不想排隊。”

    似乎早已明白即將發生什麽，教授將所有的邪物硬幣都交給了陸凡。

    握住這些硬幣，陸凡直接選擇了下潛。

    周圍的事物開始被剝離，世界開始在他的麵前還原出本來的顏色，化為由無數線條延伸出的本質。

    這裏是法則層。

    支持世界運行的法則層。

    在來到六十年前後，他曾經嚐試過下潛，不過很快就感受到了法則對他的排斥，最終隻停留到第六層就不再繼續。

    但這一次，他感覺法則並沒有如之前那麽狂暴。

    與六十年後相比，此時的法則們顯得異常的虛弱，有一些線條細微的仿佛輕輕觸碰一下就會破碎。

    越往下走，陸凡越能感受到這裏的異變。

    邁過了第六層，他看到第七層的世界裏，無數金色的硬幣懸浮在這裏，甚至比天空中的繁星更多。

    它們依附在各個法則之上，瘋狂的汲取著法則的力量，並緩慢的壯大起來。

    被汲取力量的法則不得不收縮自己，一些屬於它們的延伸開始枯萎，隨後消失。

    但這也隻能延緩它們消失的速度，並不能最終避免消亡的到來。

    在這些邪物硬幣的幹擾下，法則們根本顧不上下潛到這裏的陸凡，結果就是陸凡一路暢通無阻，通過了這裏，來到了第七層。

    在第七層，他看到了眾神與魔神合力編製的羅網。

    這層羅網將第七層與第八層的通道徹底鎖死，所有對第八層的探求都止步於此，無法通過。

    “原來如此，神明隔絕了第八層，這樣所有的人類和惡魔想要借用第八層的力量，就必須通過神明。”

    但這難不倒陸凡。

    直接使用了神力轉換，他將自身的魔力全部轉化為神力，並穿越了羅網，來到了第八層。

    這裏已經是神明們的後花園了。

    僅次於兩道基本法則的大量法則，每一道都被神明所掌控。

    祂們控製著這個世界的一切，讓世間萬物都無法脫離祂們的手心。

    無視這些掌控，陸凡繼續下潛。

    直到來到了世界的最底層，本源層。

    在這裏，他看到了支撐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

    魔王法則。

    這條法則此時已經虛弱不堪，而與它進行互補的另一條勇者法則卻不存在在這裏，以至於世界所有的重量都維係在它的身上。

    在注意到下潛到這裏的陸凡後，它努力想要將陸凡排斥出去。

    但維持世界存在已經耗費了它的所有力量，此時的排斥根本無法撼動陸凡分毫。

    看著纏繞著自己的魔王法則，陸凡鬆開手，露出了手中的邪物硬幣。

    “你需要這個麽？”

    魔王法則停頓了一下。

    隨後，它快速湧上來，想要觸碰這些硬幣。

    不過陸凡反手將硬幣收了回去。

    “但不好意思，還不能給你。”

    “這裏麵似乎混雜了別的東西，所以必須經過處理才行。至於怎麽處理，我還不知道。不過從未來的結果來看，我們最後還是成功了。”

    “你應該知道，我就是魔王，但我也能理解你為什麽排斥我。我不知道眾神這麽做多久了，不過他們一直在侵吞屬於你的力量，或者說，屬於這個世界的本源。曆代魔王隻是他們侵吞本源的棋子，你排斥他們也情有可原。”

    “讓我們做個約定吧，我會將屬於世界的東西還給世界，而你也需要將你的力量借給我，如何？”

    魔王法則如同小狗一般嗚咽著。

    最終，它緩慢的纏繞了上來，纏繞到陸凡的身上。

    世界對他的限製瞬間消失，曾經的屬於魔王的力量瞬間歸位，讓陸凡明白，曾經消失的，都回來了。

    離開了本源層，陸凡重新回到了現實。

    抬起頭，他看到強大的晨曦魔神已經來到了頭頂上方，浩瀚的威力正在凝聚，並準備將下麵的世界徹底撕碎。

    麵對如此恐怖的魔神，陸凡隻是微微笑了笑。

    【強化賦予】和【災厄】同時使用，讓他自身的力量達到了巔峰。

    向著天空揮手，凝聚在他手中的劍光直接飛入天空，並沒入無限的晨曦裏。

    隨後，晨曦魔神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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