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新仇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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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柳湛麵色慘白,頹然不語。
&esp;他的沉默,就代表著李雲霄所說的是實情。
&esp;“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凶手得知趙安與柳三有仇怨,便殺了趙安,之後再模仿柳禁術捆住拋屍,讓人懷疑柳三。”
&esp;李雲霄之前讓柳湛展示過柳禁術,從柳條的捆法來看,有微小的區別。
&esp;柳禁術可以捆人,但並不致命,所以凶手這麽做的原因,更可能是為了嫁禍柳家。
&esp;除此之外,剛來衡州時在館所給自己扔紙條的人,李雲霄猜想應該是吳萬川。
&esp;目的同樣是為了將線索引到柳三身上。
&esp;翁大頭不解地問:“冤有頭債有主,真是有仇該找柳湛才對,賴在他兒子身上幹什麽?”
&esp;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疑惑,在場的百姓也都想不明白。
&esp;“因為柳三犯案,柳湛也難逃一死。”倒是蕭秋水忽然想通了。
&esp;翁大頭問:“這是為何?”
&esp;“根據大昭律法,以巫蠱妖術害人者,誅三族。”
&esp;三族為父族,母族,子族。
&esp;柳三以耳中小人殺人,其三族也都會被株連。
&esp;吳萬川的修為並不高,真要對付在昆侖修煉過的柳湛,沒有必勝的把握。
&esp;而且一旦失敗,柳湛與關丙等人聯合,他自己反倒難逃一死。
&esp;而用嫁禍柳三的方法,不用吳萬川動手,就能將柳湛置於死地。
&esp;蕭秋水用餘光掃了一下李雲霄:“你說還有一個害死錢虎的人又是誰?”
&esp;聽了李雲霄這一番話,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相信他。
&esp;“那一個隻怕我們不能將之稱為人了,更準確地說,它應該是隻半人半妖的怪物。”
&esp;“怪物!”
&esp;此話一出,法場內外又是一陣湧動。
&esp;衡州鎮妖衛的錦衣使,會和半人半妖的怪物一起,殘害錢虎。
&esp;這可真是一大奇聞。
&esp;蕭秋水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盯著李雲霄。
&esp;李雲霄沒有閃躲她的目光,繼續說道:“我到了衡州之後,曾經和那怪物交手過兩次。它說過的兩句話讓我很疑惑。”
&esp;蕭秋水嘴唇微動:“是什麽?”
&esp;“第一句,怪物說自己想殺誰就殺誰,想吃誰就吃誰。”
&esp;“妖物都是如此,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翁大頭擺了擺手。
&esp;“當然奇怪。”李雲霄反駁,“按照怪物的說法,一旦它殺了人,會將其吃掉,就像對錢虎那樣。可如果趙安真的是它所殺,那麽我們應該看不到趙安的屍首,又或者,看到的是一堆白骨才是。”
&esp;翁大頭反應過來:“哦,所以你就懷疑趙安不是它殺的?”
&esp;李雲霄又道:“還有第二句,怪物被我們擊敗的時候說: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esp;“誓不為人?”
&esp;蕭秋水有些錯愕。
&esp;如果怪物不是口誤,那麽它很可能是個人,或者說從前是個人。
&esp;“那怪物看外形完全就是一個文士老者,而我追著那怪物一路追到了白馬書院的後園。”
&esp;“這怪物與白馬書院有關?”蕭秋水望向梁明德。
&esp;昨日她到白馬書院,主要為了讓卓霏霏簽字畫押,對於書院上下倒沒有細細搜查。
&esp;耳中小人案處決,梁明德作為死者家屬,和卓霏霏也到了法場,想親眼看著柳三被問斬。
&esp;沒想到突然出現的李雲霄把自己也卷進了案子中。
&esp;熱鬧沒有看成,自己反倒成了別人眼中的熱鬧。
&esp;他立即叫冤:“大人,你這就冤枉我書院了,老朽在那教書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什麽怪物。”
&esp;李雲霄冷冷一笑:“不,你當然見過。因為他就是你的三世祖梁夫子。”
&esp;梁明德愣了一會兒,隨即仰頭大笑:“荒唐,可笑。在衡州,誰不知道我三世祖早死了上百年。他乃是我大昭的開國重臣,即便屍骨無存,也不容你一個小緝官汙蔑!”
&esp;看客們又開始交頭接耳,梁夫子這早就化成灰的人物,居然都搬出來了。
&esp;這李小緝還真是能胡扯。
&esp;蕭秋水卻比他們平靜得多,問道:“李小緝,你說這話可有什麽證據?”
&esp;“證據就要從我們第一次遇見梁院長的夫人說起。”
&esp;翁大頭想起來,要說第一次遇上卓霏霏,是在那個胭脂攤位前,當時還是他先搭訕的。
&esp;“那一次卓夫人說有要事辦,便沒有和我們一同回白馬書院。而據我所知,卓夫人要辦的乃是一件怪事。”
&esp;提到卓霏霏,翁大頭一下緊張起來:“什麽怪事?”
&esp;“她去買了許多牛肉。”
&esp;此時便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霄哥哥,我把大娘帶來啦。”
&esp;蘇千羽帶著那個賣牛肉湯的大娘走到高台前。
&esp;大娘大聲說道:“李小緝說的沒錯,那幾天卓夫人的確到我這買了不少牛肉。”
&esp;李雲霄在喝牛肉湯的時候,聽大娘說,除了蘇千羽,還有一個姑娘也很愛吃牛肉,那段時間買了不少。
&esp;細問之下,居然是卓夫人。
&esp;這便讓李雲霄起疑。
&esp;加上昨夜在一夢潭聽品香師說,以李代桃僵之術求長生,會有一個後遺症,忍不住吃生肉嗜人血。
&esp;於是他就想到,這麽多牛肉或許是給後園的怪物吃的。
&esp;李雲霄逼問道:“卓夫人你買那麽多牛肉做什麽?”
&esp;卓霏霏麵色一白,說道:“我就喜歡吃不行嗎?”
&esp;李雲霄早就料到她會這麽說,又把目光往台下一看。
&esp;“千羽。”
&esp;蘇千羽拉來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道:“霄哥哥,我按你吩咐把白馬書院的廚子給抓來啦。”
&esp;翁大頭指著那廚子,喝道:“你老老實實和頭爺說,你那麽胖,是不是天天吃牛肉?”
&esp;廚子趕忙搖頭:“小的這些日子,半點牛肉都沒有見到。院長和夫人都喜素不喜葷,隻有小寶少爺生前會愛吃雞肉。”
&esp;“那麽請問卓夫人,那些牛肉哪裏去了?”
&esp;李雲霄逼視著卓霏霏。
&esp;卓霏霏的粉臉此時無比慘白,加上臉上還有昨日被梁明德打的傷痕,全然沒有平日的風采。
&esp;她手腳顫抖,從頭到腳一陣冰涼。
&esp;“我……我……”
&esp;卓霏霏欲言又止,望了望梁明德。
&esp;“夫人!”梁明德直搖頭。
&esp;卓霏霏見他麵色如灰,摸了摸臉上的傷痕,慘笑起來:“我自從嫁入你們梁家,為你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可你居然還對我下此狠手。”
&esp;她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淒涼,每笑一次,梁明德都心驚一次。
&esp;“反正小寶都死了,我的醜事也敗露了,我早就不想活啦。隻要能給小寶報仇,找出真凶,我什麽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