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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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本官想想。”

    &esp;吳庸神色陰鬱,這時候頭昏沉沉的,還真的想不出什麽。

    &esp;“這些年確實在朝廷上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們也不至於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吧。”

    &esp;他身旁的管家提醒:“老爺,會不會是那個乞丐?”

    &esp;乞丐?

    &esp;李雲霄把目光落在吳庸臉上。

    &esp;吳庸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額頭冒出了不少冷汗。

    &esp;“胡說!”吳庸怒斥,“他早就死了,怎麽可能是他?”

    &esp;那管家委屈地道:“要小的說,就是因為他死了才可能是他。”

    &esp;“你……”

    &esp;從吳庸額上沁出的冷汗可以看出,他十分緊張、驚恐。

    &esp;不過管家說的沒錯,吳韻兒失蹤時陰風大作,非常蹊蹺。

    &esp;仇家死了變成鬼怪,回來報複吳庸,這確實不無可能。

    &esp;李雲霄用試探的口吻問道:“吳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sp;吳庸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過了許久才道:“說起來也是家中醜事啊。”

    &esp;此處人多嘴雜,吳庸請李雲霄幾個移步到十王殿內,這才繼續說。

    &esp;“一年前,我府曾經發生過一次意外。七夕之時,我家韻兒到織女廟祭拜,沒曾想被一個叫做楊大年的乞丐給看到了……”

    &esp;說到這,吳庸又因為太過悲痛,實在說不下去。

    &esp;翁大頭問道:“這楊大年調戲吳小姐了?”

    &esp;管家接著說道:“比這還更過分。他覬覦小姐的美貌,趁夜晚潛入禦史府上,想要……要輕薄小姐。”

    &esp;“那……”

    &esp;翁大頭深吸了口氣,和李雲霄換了個眼神。

    &esp;若是吳韻兒真的被楊大年輕薄過,驗出其不是處子之身就合理了。

    &esp;吳庸又道:“不過幸好,被家丁發現了,及時製止。我報告府衙,府衙將他打入大牢,不久便判發配邊疆。”

    &esp;“這事說嚴重也挺嚴重的,怎麽就判個發配邊疆?”翁大頭覺得奇怪。

    &esp;吳庸歎了口氣:“到底輕薄未成,所以知府輕判了。但是蒼天有眼,後來聽說他在發配的半路便死了。”

    &esp;李雲霄突然問道:“怎麽死的?”

    &esp;吳庸愣了一下,答道:“他本就是乞丐,沒吃沒穿的,身子骨弱,害了風寒自然是扛不過去了。”

    &esp;李雲霄沉默,他的心裏冒出了另一個想法。

    &esp;管家又道:“小的聽說,這楊大年生前無家可歸,所以常年睡在十王殿。會不會他死後化成了怨鬼,回來報複吳大人?”

    &esp;偌大的地方,不睡在別處,正好睡在十王殿,這是巧合嗎?

    &esp;假設真是楊大年回來報仇了,他為什麽要砍掉吳韻兒的頭?

    &esp;吳庸年事已高,遭此大難,身子扛不住,心口疼了起來,管家忙將吳庸扶回府上,請郎中來醫治。

    &esp;範達讓小吏將吳韻兒的屍首帶回淳陽鎮妖衛,命仵作仔細查檢。

    &esp;淳陽比鄰長安,是個太平之地。

    &esp;這些年也沒有多少妖案,此處的小吏隻為混口飯吃,懶懶散散,沒有什麽精氣神。

    &esp;也因為這個,才會出現小吏看守十萬殿,看到一半出去買酒喝,誤了差事。

    &esp;來到淳陽鎮妖衛,便見一群小吏正在堂桌上賭錢。

    &esp;有的在桌上翹著二郎腿,有的賣力吆喝,有的手中還提著酒。

    &esp;淳陽都有人被妖物殺了,他們一群人還在【明鏡鎮妖】的匾額下賭得熱火朝天,頗有些諷刺。

    &esp;賭錢的法子是鬥蟋蟀。

    &esp;兩隻蟋蟀鬥得激烈,他們喊得也激烈。

    &esp;連李雲霄他們來了,也全然沒有發覺。

    &esp;李雲霄把手搭在一個小吏肩膀上:“這是什麽賭法?”

    &esp;“你看那角上帶點紅的,叫做紅點將軍,那不帶色的,叫做黑點大帥。先選一隻下注,接著讓蟋蟀鬥起來,押中今晚逛花樓,押不中隻能回家睡老婆囉。”

    &esp;眾小吏聽著這葷話都哄笑起來。

    &esp;李雲霄淡淡一笑,把腰間的鎮妖令丟在桌上:“你們看,我要押哪一隻比較好?”

    &esp;“這是什麽破玩樣兒?”一個坐在桌上的小吏撿起鎮妖令,仔細瞧了瞧,臉上登時變色,從桌上滑倒在地,顫聲道,“大大大……大人。”

    &esp;其餘小吏見了,這才把注意力從蟋蟀轉移到李雲霄身上,同時也看到他身旁範達等人。

    &esp;在總司來的人麵前出此大醜,範達頓覺顏麵掃地,神色凝重,朝桌上重重一拍:“放肆!公堂之上,居然敢聚眾賭博鬥蟋蟀!”

    &esp;那群小吏都苦叫:“範總緝饒命,念我們是第一次犯,且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esp;範達冷森森地道:“饒了你們,你們且問總司大衙門的翁總緝願不願意。”

    &esp;小吏們忙向翁大頭求饒。

    &esp;“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幹嘛。”翁大頭倒是平易近人,嘿嘿一笑,一把抓起個小吏,幫他把敞開的小吏服穿好。

    &esp;那些小吏感激涕零,紛紛叫道:“多謝翁總緝。”

    &esp;翁大頭把嘴一努:“還有兩個,李小緝,蘇小緝。”

    &esp;他們又垂首叫道:“多謝兩位小緝大人。”

    &esp;其中一個小吏恭恭敬敬地把鎮妖令還給了李雲霄。

    &esp;範達見手下一副不中用的樣子,搖頭歎息:“讓你們見笑了。”

    &esp;“好說,好說。”翁大頭不以為意,又拉來了一個小吏,“我且問你,你們方才說的花樓……”

    &esp;小吏登時明白過來:“既然大人有這種雅致,小的馬上安排。”

    &esp;案子都還沒破,就想把身子破了。

    &esp;這怎麽行。

    &esp;李雲霄故意咳嗽了兩聲。

    &esp;翁大頭登時會意,這才擺手:“不,上頭是派我們來辦案的,我不能耽擱。不過你們這賬我可都記著,等案子破了,頭爺我嘿嘿嘿……”

    &esp;能用這麽淡定的語氣說出這麽無恥的話,李雲霄也是佩服。

    &esp;“還窩在這做什麽,都給我滾!”

    &esp;範達抽出了腰間長刀,用刀柄敲了小吏幾下。

    &esp;小吏連忙抱頭鼠竄,出了公堂。

    &esp;範達又問李雲霄:“李小緝,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esp;李雲霄隻是個小緝,翁大頭是總緝,按理說這事應該要請示翁大頭才對。

    &esp;但範達也看出來了,翁大頭對辦案並不怎麽上心,主要都是李雲霄在經手,所以順理成章地向李雲霄請示。

    &esp;翁大頭也沒有在意,坐上了檀木椅,悠悠地吹起了口哨。

    &esp;來淳陽這麽久,他還沒有好好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