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觀音？”

    聽到白縣令的話，許惑一愣。

    “對。”

    白縣令點頭，道：“如今世道，除了一些異人宗門，上香祈福能顯靈的，就隻有城隍廟了。”

    “校尉大人若是在邊境行走，基本隨處可見破敗的寺廟。”

    “那些仙人廟宇，佛門寺院，是一個都不顯靈呐。”

    聽到這裏，許惑心頭一動。

    他想到了之前城隍說的話，三千年前，絕地天通，仙人和凡間聯係斷絕！

    仙人都下不來，祈福又怎麽可能靈驗？

    也難怪現在走到哪裏，城隍廟宇都是香火鼎盛。

    因為百姓能找到最靈驗的廟宇，就是城隍廟啊。

    此刻，白縣令苦笑道：“那些破敗的廟宇雖然不顯靈了，但是封位尚在。一些妖怪就盯上這些廟宇，想要鳩占鵲巢，享受人間香火。”

    “而在我焦城南邊，就有一座破爛的觀音禪院。”

    “那玉漱真人宴請了我幾次，終究露出了目的。除了求歡，她還想要我寫一份聘仙文書，好去那禪院做觀音。”

    “文書？”

    “嗯。”

    白縣令點頭，道：“不管是人間官吏的文書，還是道佛仙冊，都是一種保障，可以在這些破敗的廟宇，名正言順的享受香火。”

    “這些妖孽，開始的時候都會與民為善，祈禱無比靈驗。”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香火多了，這些妖怪多半便會蠢蠢欲動，吸人精陽，要求以血香供奉。”

    白縣令歎了一口氣，道：“這都是有先例的。”

    “當朝左相韓厲年輕時進京趕考，有龍虎山天師陪同。在客棧時，他遇見一美貌婦人跪在門外，天師說，這是狐妖討要仙冊，好享受人間香火。那時韓相年輕，喜愛那婦人美貌，便動了惻隱之心，向天師求情。”

    “天師無法拒絕韓相的人情，但是為防生孽，隻許狐妖享受三年香火，絕不可過期。”

    “四年後，韓相高中，且在春秋書院任職三年期滿，去揚州上任知府。”

    “路上聽說方山的觀音廟非常靈驗，便打算祈禱一下。而那寺廟的和尚讓其下轎，說是坐轎上山的人，路上必定跌倒。”

    “韓相不信，結果半路轎子果然折斷。”

    “而進入廟宇，更見觀音塑像前垂著金色棉帳。問和尚，和尚說，是因為觀音塑像太美，若是看了，香客會念念不忘，日日夜夜想觀音。故而才垂下簾子。”

    “待到上香時，那和尚更是要韓相滴血在香燭上。韓相懷疑有怪，強行撕開棉帳，卻見一尊容貌嬌豔的觀音坐於蓮台之上。”

    “韓相看著眼熟，過了片刻便認出，正是四年前那跪在客棧外的美婦。韓相大罵其忘恩負義，當年是自己求情，她才可享受人間香火，今日卻敢毀他轎子。並數落其不顧約定，三年已過卻依然不走，竟以人血為食。而後韓相一紙兵書，引浩然正氣直接劈碎觀音相。而在粉碎的塑像中，卻是躺著一頭紅狐屍體。”

    白縣令看著許惑道：“那方山，可是在內陸五州，妖怪尚敢作孽。在這江州，隻會變本加厲。”

    “真讓她做了觀音，頂多有一年半載的祈福太平，引來足夠基數的香客後，必會作孽。”

    許惑默默點頭，道：“今夜，那玉漱真人還會來帶你？”

    “是。”

    “行。”

    許惑站起身，道：“那今日午夜在下便過來。”

    “多謝大人！”

    白縣令鬆了口氣，連連拱手道：“若是校尉大人在，必能攔下那背甕小妖。”

    “不。”

    許惑突然笑著看向白縣令，道：“今日許某過來，不是攔妖的。”

    “啊？”

    “今夜，許某和縣令同去赴宴。”

    許惑輕笑，道：“去見見那水陰山的女菩薩。”

    ……

    離開縣衙，張員外本來是打算請許惑去酒樓，不過許惑還是打算先洗漱一下，第一次施展土遁有些不到位。

    塵意沾身，洗個澡更舒服。

    於是張員外一路給許惑安排到了劉府左院，招呼了家丁去購置新的木桶用具。

    此刻，許惑喝著茶，等待著下人給他準備好一切。

    “劉員外，你先忙就是。”

    “是。”

    張員外連忙拱手，道：“那在下便先帶人，去和縣令處理焦山問題了。”

    “嗯。”

    許惑點了點頭，道：“對了，之前那瓷甕還在吧。”

    “在。”

    “正好兩個，帶回來吧，晚上的時候，給我一並帶去縣衙。”

    “是。”

    張員外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看著張員外的背影，許惑悠悠喝著茶水。

    蠻不錯，倒是比縣令哪兒的好出了不止一個檔次。

    一邊喝著，許惑一邊感應。

    那沾染著房星之氣的妖魔，停下了。

    就在南方位置。

    若是那妖魔一直奔馳，大概明天就能出現在焦城附近，但是今天早上開始，它的速度顯然是放慢了。

    許惑若有所思。

    那妖魔……可能是夜晚趕路，白天躲藏？

    或許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妖魔，正在被什麽人追殺！

    好事啊。

    許惑笑了笑，若是被人追殺，那麽說明追殺的人實力在妖魔之上。

    自己處理了這玉漱真人的事兒，直接去找上妖魔，略微阻攔，等到那追殺之人過來，直接就可以解決問題。

    現在，距離一個月還有二十天出頭了。

    自己也得抓緊了。

    所幸也算是有點兒眉目，剩下的兩頭，說不定也在山州。

    若是這樣，時間或許還夠用。

    “公子，溫水已經備好了。”

    此刻，門外一名身材嬌小的清秀少女一身鵝黃暖衫，對著許惑輕輕一福，道：“還請公子沐浴。”

    “嗯。”

    許惑放下茶水，隨著那丫鬟走向左院偏殿。

    吱嘎——

    房門打開，側邊垂簾後，嶄新的木桶升騰著熱氣，那水中雖無花瓣，卻帶著淡淡芳香，卻是可以看到桶地沉著一個香袋。

    另一名少女著翠色襦裙，在旁不斷調試著水溫，一張小臉蛋被熱氣熏的紅撲撲的。

    “見過公子。”

    看到許惑進來，兩名少女當即近前來，紅著臉，伸手撫著許惑的雙肩，褪下衣衫道：“奴婢服侍公子沐浴。”

    柔若無骨的小手劃過許惑的脖頸，挑逗似的打著旋兒。

    被褪下外衣，許惑卻是揮了揮手，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是。”

    兩名丫鬟表情略有失落，卻也沒有多說，輕輕一福，退了出去。

    許惑搖了搖頭。

    自己倒是不介意感受一下古代男子的正常享受。

    但這是在別人家裏，不像話啊。

    嘩啦！

    將衣服搭在旁邊屏風上，許惑沒入水中。

    “呼——”

    舒服！

    現在自己雖然已經肉體通透，精力旺盛，一些事情可以不做，但是做了一樣很舒服。

    比如洗澡，比如睡覺。

    此刻，一邊泡澡許惑一邊思索。

    “土遁……”

    白澤圖可以吸收妖怪精魅為圖鑒，吸收怪類有可能獲得神通嗎？

    現在支離加上土遁，許惑覺得自己快成許跑跑了。

    有這兩個神通在，自己逃命的本事一絕。

    以後遇到一品完全可以喊一句：“你過來呀！”

    反正也追不上自己。

    不過，正麵封妖，背麵星宿什麽作用？

    此刻，許惑有一點猜測，但是還不能確定。

    算了，等集齊房日星，終究會有個答案。

    沐浴一番，劉府早就備好了佳肴。

    吃過後許惑回到房間，舒舒服服的補了個覺。

    待到醒來，已然月上枝頭。

    再做最後一件事。

    就可以去見那玉漱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