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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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說得好!”

    天災島上,施妍聽完墨君所說,立刻抬起手指,給自家師父點了個讚。

    但老江想的更多,他皺著眉頭,將钜子留下的木錦盒遞給了墨君,後者接在手裏,輕輕撫摸,眼中盡是一抹懷念。

    “掌門,此物乃是钜子所留,但玄天器靈告訴我,它是打不開的。”

    老江說了句。

    墨君搖著頭,手指在木盒上輕點,說

    “它一個小小器靈知道個甚?

    此物在外界是絕對打不開的。

    但在我墨家秘地,自有開啟它的辦法。江夏徒兒,钜子留在伊甸世界裏的遺存,你能否拿到,就要看這盒中之物了。”

    “這個都不緊要。”

    老江擺了擺手,他壓低聲音,對自家墨君說

    “掌門,我在想一事,你說,钜子大人,會不會還活著?”

    墨君敲打木盒的動作驟然一停。

    他那張總是古井無波的臉上,在聽聞老江所說之後,也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情,不過卻沒有回答有,或者沒有。

    他隻是沉默幾息後,對自家徒兒和徒孫說

    “你兩人先去側峰遺跡中,安撫一下道友們,處理一下後續事。在此休整幾日後,我們出發去主峰遺跡。

    或許所有疑問,都能在那裏得到解答。

    現在,出去吧。

    本君要休息一會。”

    掌門這老謎語人說了話,施妍和老江縱使還想多問,這會也隻能退出房中,隨著大門關上,數重結界便在屋子之上覆蓋起來。

    斷絕窺探的同時,也屏蔽了天機卜算。

    看得人一臉無奈。

    老江歎了口氣,伸手握住姐姐的手,下一瞬,世界通道開啟,帶著他與施妍一起,墜入那墨家仙門側峰遺跡中。

    幾乎在他們消失之後不到一息,在墨君所在房中,一道漆黑裂隙隨著巨響浮現,穿著麻布長衫的明理院院主,從切割萬物的裂隙裏大步走出來。

    他左右看了看,對墨君說

    “你們這個地方真難找,本尊連開了十三次,才尋到這裏。剛才還一腳踹到人家凡塵皇宮裏,看了些不該看的事

    嘖嘖,臨海國國主老慘了,自家皇後都開始給他戴綠帽了。”

    “院主,這是來問責於我的?”

    墨君對於第五流離的出現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嗯,這位院主是個真性情的人,在苦海大能裏,屬於很好打交道的那種。另外,他登場的方式很酷炫,很有煉體者大能的味道。

    但如此粗暴的撕開空間,帶來的負麵效果就是,在他剛才挪移到天災島附近時,墨君就清晰的感覺到了他。

    這才支開了施妍和老江。

    至於院主大人,知不知道自己這酷炫登場的副作用

    他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在乎。

    能打過他的人,不會因為他帶來的空間錯亂而驚慌失措。打不過他的人,感知到了也沒關係,任由他們逃跑。

    反正無非是多踹幾腳的事。

    “問責什麽呀,這天下誰不知道,我明理院最喜歡你們墨霜山了。

    我們這些臭煉體的,手裏沒什麽錢,用於追討邪修魔物的法器法寶,用於煉體的好物丹藥,不都是你們墨霜山免費送來的?

    你們可是我明理院的大金主,我問責誰都好,也得護住你們才行啊。”

    第五流離哈哈一笑。

    這披散著頭發,帶著一股野性自由氣息的男人,大步走到墨君身旁,隨手在墨君後背上擠壓幾下。

    隨著骨骼哢哢作響,墨君臉頰一陣通紅,張口嘔出瘀血來,看著可怕,但這幾口血嘔出來,掌門的氣息立刻變得柔順了很多。

    這就是煉體者的“治愈”方式。

    粗暴,蠻橫,不講理,但隻要能頂得住這些莽漢的隨意揉捏,那效果就很好。

    “我說,這都動手了,怎麽還留了兩個尾巴?”

    院主也不客氣,坐在墨君對麵。

    隨手拿起墨君身前的木錦盒,放在手裏細細把玩,又隨口問道

    “你都能宰了大日王那雜碎,沒道理幹不掉老寒淵和避水王吧?是突然發了善心?還是另有打算啊?”

    “隻是力有不逮,院主切莫多想。”

    墨君笑了笑。

    又從手中捏出一物,遞給眼前苦海大能,那是個精致又帶著古怪韻味的精巧寶輪,這玩意一拿出來,第五流離的表情立刻變的嚴肅起來。

    “這事,淒煌穀還有參與?”

    仙尊接過八苦寶輪,放在手中查看,說

    “陰符老兒這剛惹了莫蟬衣,現在又跑來惹我了?他是活的太舒坦了嗎?”

    “西海之事,看似隻和我墨霜山與龍宮有關,但細細剖解來看,卻是連著天下各處。南荒星穀的邪修,哪裏弄到的魔氣,尋精怪做那醜惡之事?”

    墨君輕飄飄的說

    “明麵上有你明理院壓著,邪修本事再大,也近不得罪淵。龍宮鎮壓大海眼五百年了,說它們尋不得幾縷魔氣,我是不信的。

    院主你信嗎?”

    第五流離把玩著手中寶輪,並未說話,十幾息後,他突然哈哈一笑,將那寶輪丟回給墨君,換了個話題,說

    “我家夫人又尋我給她做那安心之物,真是煩得很,但誰讓本尊是個顧家好男人呢。這就求墨嵐道友,用心為我那未出生的孩兒,做個禦守靈物。”

    “這靈物可不好尋啊。”

    墨君撚著胡須,說

    “要配得上仙尊孩兒高貴出身,自然就不能用隨意之物,西海靈材倒是頗多,不過能讓尊夫人那樣見慣了好物的修士看上眼的,怕也不多。

    本修聽聞龍宮有一方上古靈玉,喚做‘大衍寶璽’,於大海眼中溫養多年,乃是天生靈寶之物。

    用來細細雕琢一番,正好做成命鎖靈寶一對。

    院主覺得此物可合乎心意?”

    “滿意肯定是滿意的,墨嵐道友的製器技藝,冠絕天下,本尊自然是信得過。”

    流離院主哈哈一笑。

    他看著墨君,說

    “所以,這是打定主意要與它龍宮好好做過一場了?不怕到時殺伐太狠,惹惱麟主嗎?那老哥雖然嘴上說狠話,但多年不離西海。

    想來也是對出身之地,有幾分情誼的。”

    “麟主大聖那邊的關係”

    墨君微微一笑,說

    “本君已經走通了,院主不必擔憂。再者說,這龍宮搶我墨家重寶,甚至不惜調動守衛三大海眼的龍子龍孫們。

    儼然一副要撂挑子不幹的架勢,覺得自己拿住了仙盟軟肋。

    在本君看來,它們既然不想幹了,那就索性給它們自由,普天之下,又不是非得真龍血脈,才能壓住大海眼。

    我聽聞麟主養女巴夫人,亦有神通在身,乃是上古遺脈,還一直有心入西海,為仙盟壓製海眼嗎?

    多懂事的姑娘啊,一心為長輩分憂解難,不如,許了她吧?”

    “殺人還要誅心!”

    第五流離站起身,把手裏看了好久都沒看出端倪的木錦盒丟在墨君眼前,他背著雙手,預期誇張的說

    “好可怕啊,你們墨家人

    本尊以後要注意點,絕對不能惹上你們,真是讓人肝都顫。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本尊這就走了。

    待命鎖做好,我差人來取。

    到時我家孩子出生,定要請墨嵐道友過來,好生喝杯酒呢。”

    說完,明理院院主轉身往旁邊踹出一腳,又對墨君點頭致意,大步走入那不規則的裂痕中,消失不見。

    隻留下墨君一人在此。

    他伸手拿起眼前木錦盒,看著上麵被捏出的幾個指印,搖了搖頭,閉目調息,不再多言。

    ---

    另一邊,墨家仙盟側峰遺跡中,因為昨夜事發突然,在墨君現身,大殺四方之前,施妍就斷掉了對側峰遺跡山門的維持。

    這就導致沒來得及離開此處的修士和妖怪們,被困死在了這裏。他們要等待下一次月相轉變時,才能走遺跡大門,離開此地。

    不過好在,側峰中的武衛暴動,現在已經平息下來。

    活下來的修士們,不管散修邪修,人人都有法寶在手,這裏地方又大,還有墨家仙門留下的城鎮可供居住。

    被困在這裏的大夥都是一副很明事理的樣子,對墨霜山弟子們的歉意,很大度的表示了理解,倒也沒鬧出什麽事。

    不僅散修們明事理。

    就連一向蠻橫無端的西海邪修們,也非常講道理,甚至表示願意幫助墨霜山,收拾一下這處遺跡被破壞的部分。

    他們不講道理不行啊。

    昨夜的事,現在都傳瘋了。

    說是墨霜山掌門和西海龍宮三龍王大打出手,以一己之力,格殺了大日王,把避水王打入瀕死,嚇退了寒淵王。

    四人交戰不但毀了星羅海邊緣。

    在星羅海深處,也鬧出了同樣的夷平三千裏的事件。據說今早,星羅海中有大股邪修驚慌出逃,生怕這場大門派的戰爭,牽連到他們。

    因為有各路散修全程目睹了那一戰,還有好事者開了直播,導致這發生在西海腹地的事,如插了翅膀一樣,現在已傳遍了東土南荒。

    自然也被困在這裏的各路修士知曉,在親眼看到了墨家人生氣時的戰鬥力後,最凶狠的邪修也乖的如寶寶一樣。

    “這山上普通武衛有兩千,五行戰卒有五百,精致些的墨武戰將也有近三十,還有這鳴蛇護山獸傀儡也算在其中。”

    狼藉的左峰之上,手持玄天劍器的老江,正陪著施妍在遺跡中行走。

    一邊走,他一邊對打量那些墨家武衛的施妍說

    “按照我家如月的統籌計算,光是這些正統武衛的造價,就遠超於左峰中藏匿的各色法寶。墨家仙門的前輩們,給咱們墨霜山留了一份豐厚遺產。

    師父,我已尋到墨武之術從入門到精通的所有秘典,隻待我們回去墨霜山,就能讓弟子們開始練習這戰法。

    他們甚至都不必自己親自做出武衛,隻要學的嫻熟,就能入此界中,拿到前輩們留下的武衛作為護身之物。”

    “嗯,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

    施妍有些悶悶不樂,便隨口說

    “你來安排吧,先給沉魚落雁她們試試手,然後再推廣到三代弟子那邊。也開放一部分入門戰法給外門弟子。

    我和小楚兒,還有三寶,就不必用了。

    本修從師父那裏討來了大日王的妖軀殘骸,過些時日,便開始嚐試以它遺骸製出本修的武衛來。但徒兒啊。

    你說,師尊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一直不說,為師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師父你問我,我又去問誰?”

    老江翻了個白眼,說

    “但以掌門所做,怕是打定了主意,要尋到某些困擾了他近五百年的事。這也算是掌門的命中劫數,若能度過,什麽都好。

    若度不過,我說句僭越的話,這西海一行,怕就要成掌門葬身之地了。

    我估計他現在連遺囑都寫好,留給師父你和劉師叔的遺產可能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但師父你也莫要怕,掌門的克隆體已在製作中,就算真出事了,咱們保住他性命,絕對不成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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