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這才是你的正確用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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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人都帶著滿腹憂思,離開了龍宮靈界,隻剩下老江,如月和石榴在這裏。

    小石榴這會已經傻了。

    它蹲在建木之下的石頭上,雙爪抱著腦袋,像是在冥思苦想,又自言自語的,似乎是在自我說服眼前這都是假的。

    細辛大娘娘乃是精怪首領,它從小就是聽大娘娘的傳說故事長大的,在所有精怪心中,大娘娘都是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

    那樣偉大的彼岸,怎麽會是這種惡人?

    但眼前這尊建木矗立,卻是無可反駁的證據,讓石榴一時間陷入了強烈的自我懷疑中。

    它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石榴的爪子在自己的岩石腦袋上都抓出了道道白痕,抓的石屑碎裂,它瞅著眼前建木,喃喃自語的說

    “細辛大娘娘不可能是壞人啊,她為何要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她肯定是被人脅迫的,沒錯,肯定是的!

    大娘娘和人族彼岸道祖浮石結為道侶,本就被精怪們不滿。

    肯定是那個壞蛋浮石,脅迫我家娘娘為他做這壞事一切都是浮石的錯,我家大娘娘是被牽連的!”

    “你就這麽自我說服的嗎?這邏輯也太差了吧?”

    老江叼著雪茄,由身旁如月為他點燃。

    白澤小姐倒是一臉淡定,她似乎並不為眼前這密事感覺到震驚慌亂,畢竟一顆心都落在老江身上了,沒有那麽多空隙再給什麽天下存亡。

    江老板摟著秘書小姐的纖腰,扭頭盯著正在自我說服的石榴。

    他吐了口煙圈,說

    “是你當初告訴我,細辛娘娘乃是天地初開時的靈木,其根係遍布世界各處,都相當於苦木境的生命之源了。

    這樣的神通,若是她不願意,哪有人能威逼她?

    也別把鍋往浮石道祖身上丟。

    之前初遇鴉先生時,那人就告訴過我,浮石道祖是被困在通天山的。

    他不能離開那裏,細辛娘娘也在那的話,這怎麽想都該是兩位彼岸大能,以身化天地大道,維持住苦木境不碎吧?

    這方世界早該死了。

    它能延續到現在,都是兩位大能在撐著,護著此界億萬生靈。”

    “呸!本怪不信!”

    石榴拍打著翅膀飛到空中,張開雙臂護著身後建木,大叫到

    “肯定是你們人族道祖帶壞了我家大娘娘,也不許你壞去大娘娘所留建木!每一根建木都是大娘娘的靈體化身。

    若是壞去一個,會連累大娘娘被反噬受傷的。

    她已經夠辛苦了。”

    “誰說我要壞去它?”

    老江哼了一聲,對石榴勾了勾手指,說

    “讓開,本修要解救這個世界了,你這糊塗山怪,莫要在這裏阻攔本修做大事。”

    石榴氣勢洶洶的護在建木之前。

    它並沒有見過老江勾連世界之心的場麵,所以以為壞人老江是要毀去靈木,但下一瞬,就被如月丟出捆仙索,如套馬一樣,把石榴扣住,強行拖了回來。

    “不要啊!”

    石榴還在尖叫,但又被白澤小姐塞了布條在嘴巴裏,便叫不出來了,隻能嗚嗚嗚的亂吼。

    它看到老江丟下雪茄,一腳踩滅。

    上前伸出右手,接觸在建木表麵,下一瞬,老江周身上下便有散碎星光搖曳跳動,化作一棵怪異之樹,在建木之前伸展開來。

    那樹生出七根枝椏。

    但隻有一根上開了花,其他都是光禿禿的,就如七根流光化作觸須,刺入建木之中,與這建木之下的世界之心交融匯合。

    這一瞬的江夏雙眼閃耀出白色星光,整個靈界的過去與曆史,在他眼前如畫卷一樣張開。

    這個靈界存在的時間很長了。

    它是被墨家仙門最初發現的幾個靈界之一,也是被钜子當初交給龍宮管轄的七個靈界之一,那些壞妖怪在這靈界裏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

    幾乎把這世界中的文明毀棄殆盡。

    就和龍宮妖怪們在aa世界做的事情一模一樣,但它不如世界那麽幸運,沒有人站出來力挽狂瀾。

    世界範圍內的屠殺持續了七天七夜,直到最後一座城市將亡時,這個靈界才被墨家人奪了回去。

    但那些殘存下來的十幾萬人,已經沒辦法在這裏生存下去了。

    他們被轉移到了苦木境中,由當時還未建立欽天院的徐夫子洗去記憶,被放入東土之中化作苦木境的生靈。

    而沒了文明支撐的世界之心變的非常虛弱。

    在西海蕩魔之後,便由大精怪們帶來建木種子,種植在這世界之心上。

    建木茁壯成長,以根須遍布這片無人靈界,保護著靈界不坍塌,保護著世界之心殘存的同時,將寶貴的靈氣汲取。

    再借由星陣轉換,將那靈力灌入苦木境中。

    老江在這個過程裏,發現了一件很奇特的事。

    細辛大娘娘的建木種植於此界之外,這裏就像是被某種力量遮蔽起來,這麽多年裏,竟沒有被荒主麾下發現。

    就好像是某種力量把它從群星中“抹去”。

    “是偽裝!”

    老江立刻聯想到廢土那顆蟲群之心。

    這兩者太像了。

    他微微思考,便明白了這個原理。

    苦木境封存著罪淵,其中有個大家夥,它在不斷的散發出魔氣,在其他荒之子眼中,苦木境就等於已經被荒入侵。

    而細辛大娘娘的靈木本體位於苦木境通天山上,她以靈木化身,種植於此界之中,又把苦木境的“魔氣偽裝”,也帶入了這個靈界裏。

    讓它不受其他荒之子的覬覦。

    若此界中還有生靈,也不會迎來末日天災,還能在這種偽裝之下存續繁衍。

    “所以,這才是钜子所說的‘下策’的真正內容嗎?”

    江夏心中有所明悟。

    “庇護靈界的同時,抽取靈氣。等到靈界崩潰,無以為繼時,再把世界中的生靈轉移到苦木境去。

    保護它們不被荒主吞噬,卻要他們死在自己手裏

    但這樣不行的。”

    老江搖了搖頭,心中想到

    “荒主又不是傻子。

    它遲早會覺察到這種‘偽裝’,等到它發現之後,這些靈界還是難逃一劫。這不是在拯救,這隻是在逃避問題。”

    “過來!”

    江老板不再去想這些讓人頭疼的事,他在神魂識海中,已感知到了虛弱的世界之心與七寶妙樹的連接。

    像極了上次在紅月世界的經曆。

    他對那瑟瑟發抖,虛弱至極的世界之心喚了一聲,如呼喚小狗一樣,那開花結果的紅月枝椏,也在老江身後搖擺著,就像是在呼喚著同胞一樣。

    這靈界中的世界之心便猛地向前衝擊,在震得建木搖曳不休時,把自己的力量,連接到了七寶妙樹的星光枝椏上。

    下一瞬,在它的歡呼聲中,老江的七寶妙樹,屬於紅月之心占據的光禿禿的枝幹上,也開出了第二朵花。

    海藍色的,非常漂亮。

    這花朵開啟,代表著世界之心和這個靈界,都被歸入七寶妙樹的掌控之中,它和苦木境的聯係,被徹底斬斷!

    “嗚嗚嗚”

    在被塞住嘴巴的石榴的掙紮聲中,參天建木這一刻落下千萬樹葉,就像是秋天到了,就像是秋風吹起。

    那震懾人心的蒼穹樹冠,在不到五息之內,就將所有葉子脫落掉,變的光禿禿的,變的不再漂亮。

    但這棵樹還活著。

    它隻是失去了世界之心的滋養,被從細辛大娘娘的靈木本體上剝離,成為了一棵獨立於苦木境之外的建木。

    像極了細辛娘娘成道的過程。

    它的根須連接著靈界每一處的地脈,它保護著這個靈界不潰散,或許千百年之後,它也將誕生出自己的意識。

    它也將和細辛大娘娘一樣,成為庇護一界的木行大精怪。

    在堆積成山的落葉中,老江收回右手,在識海裏,長出第二朵花的紅月枝椏,親昵的低垂下枝條,在老江臉頰邊輕輕碰觸。

    代表著感謝。

    可惜這朵花已不能結果。

    它太虛弱了。

    它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來報答老江對它的恩惠。

    “不必。”

    江夏感知到了這世界之心的想法,他擺了擺手,語氣隨意的說

    “我又不是為了回報才做這事的,我隻是,怎麽說呢,終於在今日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識海之中,老江的神魂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在紅月枝椏的纏繞裏,它輕聲說

    “唉,我總算是知道,那些把我丟進這裏,又給了我一棵怪樹的人,想讓我幹什麽了。”

    他轉過身,看著砸識海中搖擺枝椏,如迎風招展的七寶妙樹,又伸手拍了拍光禿禿的,沒幾片葉子的樹幹。

    “我知道該怎麽才能讓你成長開花了。

    你想讓我找到這片群星裏那些還存在,還有希望的世界,把它們經由我為節點,把那些力量統統連接在一起。

    怪不得,鴉先生一定要叫我‘鴿’。

    原來,我才是大洪水之後放飛的那隻能帶回希望的鴿子這些老謎語人,可真是太氣人了!直說不好嗎?

    非要讓我自己去體會。

    不過還好,既然知道了目標是什麽,剩下的幹就完了。讓我做這麽困難的活,想來真正做成之後,那些家夥們給我的報酬一定也不會少。”

    下一瞬,老江睜開眼睛。

    他回頭看向對他微笑的白澤小姐,又看了一眼瞪圓眼睛的石榴。

    說

    “此界諸事已了,走吧,回苦木境做事去。今日已知這苦木境最大秘辛,但那罪淵之下,到底還有什麽,卻讓我更好奇了。

    我家掌門墨君在百多年前,就從三寶這裏知道了苦木境的最大惡意,這百多年裏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想來掌門都是在糾結與痛苦中度過的。

    他那樣的人,聽聞惡事肯定是要反抗的。

    但他,又怎麽能反抗生自己,養自己的故鄉呢?”

    江老板發出一聲感慨,看了一眼身後光禿禿的建木。

    他說

    “這是所有苦木境的修士都做不到的事,這是隻有我能做到的事。你們不可向自己的世界揮劍,那就由我這個外來者當惡人吧。

    走!

    救掌門,幹大事去。”

    ---

    中州靈域,通天山上。

    遮蔽蒼穹的綠茵樹冠之下,擺著一方黑白棋盤,一男一女正跪坐於棋盤左右,陽光被樹冠遮擋,隻能照下斑駁光點。

    而在這山峰之上,除了這兩人之外,再無其他。

    “浮石”

    “嗯?”

    “我失去了一個靈木化身,但卻沒有傷到我本體。有人用我無法理解的方式,從我們手裏奪走了一方靈界。

    要派人去看看嗎?”

    “不必去理會。”

    隨著黑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一個很好聽的男音輕聲說

    “在墨九道友離開之後,你我等了五百年,那一直求而不得的‘上策’機緣,已歸入天機。是生是死,存亡波折,就看這一遭了。”

    “那,要去幫他嗎?”

    那個更好聽的溫柔女聲問了句。

    “如何幫呢?

    你我壓住罪淵,護的此境天地大道不損,已是耗盡心力。麾下眾人,五百餘年中敬我尊我,卻也敬而遠之。

    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人都有自己的謀劃。

    罷了。

    既是應劫之人,就且看他如何破局,若是真到不可為時,再助他放手一搏嗯,我贏了,你的棋藝還是這麽差。

    今晚該你做飯了。”

    “嘁,這五百多年裏,哪一日不是我做的飯?你就借著棋藝高超欺負我這可憐精怪吧,小心我哪天學龍宮群妖,撂挑子不幹了。

    留下你一人於此孤獨度日。”

    “如此對我,你可舍得?

    罷了罷了,今晚偷個懶,找昴星做一桌宴席,他正尋得了上好食材,今晚啊,咱們吃剁椒龍頭。”

    “好耶!大補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