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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振南遠了阮天徹問:“吾哥、飛花姐你妹到底要去哪裏?”
“逍遙山莊。”賀吾他簡單一句。
“做什麽?”阮天徹不解地瞪大了眼,納蘭飛花這才把有人送信的事說了。
“事有蹊蹺,待我先去趟鳳凰堡,同你們一起。”阮天徹不放心。
“我就知道你要去鳳凰堡。”水玲瓏撇撇嘴倒無多少怨色。
阮天徹道:“你是不是也該忙自己的去了?哪天路過振南我們都歡迎你去坐坐。”
“卸磨殺驢呀?剛剛幫你出了家門就攆我,我就那麽討你厭?”
賀吾不耐煩,“你們忙你們的,我去看看很快就回,不必同行了。”
“那好吧,我們先行一步。”阮天徹給水玲瓏遞個眼色二人疾馬奔去。
說不同行,四人兩夥方向先時還是一致的。阮天徹、水玲瓏二人已遠遠不見人影。賀吾和納蘭飛花則隨其後,天黑時也再未見阮天徹他們人影。找店投宿,納蘭飛花理所當然和賀吾一屋同榻,心裏十分歡喜。
阮天徹和水玲瓏於路上很少休息,幾乎是日夜兼程到了鳳凰堡下。時值正午,陽光明媚,鳳凰堡四圍山上鮮花爛漫,與先時所見大為不同,那石鳳似乎也柔美了許多。
鳳凰堡內守門的弟子已從孔內看到了阮天徹,她們識得他,一人去通稟史淩兒,一人已出門來見。
“我找你們嫏嬛堡主,她可在?”阮天徹不待對方開口急急問道。
那女弟子微一禮道:“二堡主已數月不曾回堡。”阮天徹驚目一亮,“此非虛言?你可別騙我。”
“阮少局主和二堡主自那日回來又去後二堡主再沒回來過,倒是大堡主昨日剛離堡。”女弟子道目光清澈。
阮天徹驚疑:“上官若水已經回來了,不知九冰山和天山派情況如何?林飄颻情況如何?嫏嬛不在逍遙山莊亦未回堡,她會去哪兒?千萬不要有什麽不測!哎呀!我在想什麽?嫏嬛那麽聰明她一定不會有事。”正自心裏反複,史淩兒走了來。
“你還敢來!你把我二姐帶哪裏去了?今日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休想離開!”史淩兒一見阮天徹就紅了眼,恨不得扒皮啃肉。
阮天徹無心理會史淩兒的恐嚇,直又問:“你大姐是不是去尋嫏嬛了?”
“要你多事!”史淩兒劍指阮天徹,“你說是不說?”
“你傻嗎?他若知曉還來問你?他比你們還緊張嫏嬛呢。”水玲瓏蔑視的眼神盯著史淩兒道。史淩兒登時紅了臉,又羞又怒,“你是誰?想死了是不是?”水玲瓏全無畏懼道:“你會想死嗎?這話問的好笑。”史淩兒性躁,喝一聲:“還不動手殺了那丫頭!”自己先持劍向阮天徹刺去。她身後的四個女弟子即領命圍向水玲瓏。阮天徹知水玲瓏不會武功,身影一閃搶去水玲瓏旁邊。史淩兒一劍竟刺了個空,更是怒不可遏,搶上前來。阮天徹一手將水玲瓏拉到身後,一手持劍對敵,因被五人團團圍住一時要脫身也不易,畢竟礙著嫏嬛麵子不想傷她的人。
“史淩兒你用卑鄙手段陷害我,我看嫏嬛麵不再與你計較,嫏嬛不見了我比誰都著急,如果你是聰明人就不要再與我糾纏,讓我快些去尋她!”阮天徹急道。
“我大姐自會尋二姐回來,若再讓你插手怕是連我大姐也危險。”史淩兒不肯,還對四弟子道:“不許讓他跑了!”五人越攻越急,手下絲毫不留情。鳳凰堡內的其他弟子也聞聲而出,情勢越加不妙,阮天徹罵一聲:“愚不可及!”一劍橫劃,削破二弟子手臂,飛出一腳踢飛史淩兒手中劍,攜水玲瓏躍上一馬,催馬揚蹄而去,唯聽史淩兒於身後咒罵的惱怒聲。
馬兒一路西馳,很快離鳳凰堡遠了。
“原來我那麽重要啊?”水玲瓏笑吟吟抱著阮天徹的腰道。
“你就是個麻煩!”阮天徹氣呼呼道,“也不知嫏嬛到底去了哪裏。”
“再去逍遙山莊,嫏嬛是從那裏不見的,問題就在那裏,反正你也不放心賀吾他們。”水玲瓏一語阮天徹不再發怒言,心裏卻有千鈞重。
賀吾和納蘭飛花向北行沒多久就開始西行,這一日正行至宣城,賀吾便一直陰沉著臉。天將黑,納蘭飛花問:“住店還是去四海鏢局?”賀吾不語,牽馬在街上慢慢行著。納蘭飛花隨在側懷著心事,觀察著他的反應。
走著走著四海鏢局就在眼前了,賀吾停了下來,望著四海尚開著的大門,不上前也不走開。納蘭飛花心裏隱隱生氣:“既然到了就進去吧,我們成親也未通知馬大哥,他說不定已生你這兄弟的氣了。進去看看,解釋一下。我替你去門上說一聲。”言罷也不等賀吾作應,快步走去四海大門前。
看門的見是他們也不通報,笑迎他們入內,“我們局主有命,你們來了不用通報,快請進吧。”
納蘭飛花向賀吾招手,賀吾猶豫後還是隨她進了四海鏢局。
“馬大哥在嗎?”賀吾問,神情不自然。
“我們局主出鏢了,二位隻把這裏當自己家,隨便就好。有什麽需要隻管吩咐下人去辦。”看門的很是殷勤。
賀吾沉默若有所思,納蘭飛花謝過看門人,讓他去忙,向賀吾道:“住下吧,去馬大嫂那裏看看。”看門人接過他二人馬韁,牽去上料,賀吾默默隨納蘭飛花向後院去。
後院的花圃中百花爭豔,比冬日所見更加熱鬧。納蘭飛花的臉上忽然明亮了,賀吾的臉卻陰的更沉。花仍燦爛著,楊豔萍的心還能否如花般明豔,讓他擔心。
“賀兄弟,納蘭姑娘你倆可是稀客呀!”一婦人從遊廊那端走來,遠遠就向他二人道,正是馬飛龍的原配劉氏。納蘭飛花先迎上去施一禮,叫聲“大嫂”。
劉氏道:“你二人可是有錯,成親如此大事居然不告訴你馬大哥和我們,該當怎麽說?”話有埋怨,麵帶微笑,見了他們顯是很高興的。
“是小弟一時任性,心情不佳,友人一個未告知。理虧在我,在此賠罪,嫂嫂原諒。”賀吾神鞠一禮。劉氏攙他,“罷了,不當你外人,也不怪你任性。走路辛苦進屋再說。”賀吾和納蘭飛花隨劉氏到正房正廳。坐定,敘些家常,下人很快備好了飯菜,他二人隨便吃些就去到一屋休息了。
“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納蘭飛花見賀吾魂不守舍,找個由頭道。賀吾深深望她一眼,微一點頭。出了屋,賀吾先還跟在納蘭飛花身後些微,走著走著去了前麵,腳步愈疾,全不顧後麵的納蘭飛花是否跟上。納蘭飛花眼裏湧現失意,微歎一聲悄悄扭頭回轉,獨自回房。
賀吾徑拐拐繞繞從月門去到另一院。這院的花比那院更為燦爛,花香四溢,沁人心脾。隱隱聽到一屋內有女人說話的聲音道:“不悔,你賀舅舅來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稚嫩的聲音道:“我要爹爹,爹爹怎麽還不回來?”女人的聲音良久不發。
“走,我帶你去見賀舅舅,他也好久未來四海鏢局了。”女人的聲音道。賀吾心內一時緊張了:“楊豔萍,她要出來了!”進退無措,聞聽門響,一身素服的楊豔萍牽著同樣一身素服的馬不悔出來屋門。四目相對楊豔萍亦錯愕,忽然淚水奪眶而出,向賀吾走近幾步,似有欲依求慰之狀,最終還是停在了三尺外,哽咽著隻叫了聲“吾哥”,再不能言。如此神情愈讓人為之心疼,賀吾亦雙目微紅,卻不知何言以慰,半晌道:“你可還好?”一句話更使楊豔萍心酸淚婆娑。
“娘,你為什麽一直哭?”馬不悔搖著楊豔萍的手臂亦是星目含淚,“我不要娘哭,爹爹不在娘便天天哭,不悔不開心。我要爹爹。”說著哇哇出聲。楊豔萍忙蹲下身哄他,“你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不悔聽話,你若哭鬧娘會更難過。”馬不悔哭聲立駐,抽泣著卻伸手為楊豔萍去拭淚,很是乖巧懂事。賀吾不由感歎:“有不悔如此貼心的孩子你該寬心些。”
一老婦大概是聽到馬不悔的哭聲尋了來,見楊豔萍在,道:“小少爺沒事吧?”
“沒事,你帶不悔先去休息,我和吾哥說幾句話。”楊豔萍對那老婦道。馬不悔聽話地被那老婦牽著去了。
“到廳裏坐吧。”楊豔萍道。賀吾點頭隨她去到一廳。
“我聽說了你成親的消息,恭喜你兩位佳人在側。”楊豔萍強顏作笑。賀吾卻是笑不出來,“馬大哥為振南奔波,多日離家,瞻弟被疏忽,身體欠佳,憂心又甚才會離世,是我對不住你和馬大哥。”
“對不住瞻哥哥的是我,對不住你的也是我,都是我的錯。”楊豔萍垂淚道:“瞻哥會離去皆因太在乎我,終究都是我的錯。已是如此,你就不要太在意了。”說著她抹抹淚水,“你今日到四海鏢局可是有事?”
“沒有,隻是路過想來看看你。”賀吾沉聲道,看著她越發瘦弱的身體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痛到幾欲想擁她入懷予以安慰。不由想到馬飛龍當日到振南見他說到有意帶楊豔萍到振南的事,一時心血如潮,道:“你既把我視為兄,不如隨我走,我定不會薄待了你母子。”楊豔萍也著實吃一驚,定定看了賀吾片刻搖頭道:“我有不悔,這裏有我和瞻哥的回憶,我哪兒也不去。這裏是離瞻哥最近的地方,我在這裏他安心,我也安心。謝謝賀大哥一片好意。”賀吾看著楊豔萍堅定的臉,心道:“在馬瞻麵前我徹徹底底輸了,那怕他已死我也絲毫沒有勝他的機會,罷了!”撇開眼去不敢與楊豔萍又對視,用低低的聲音道:“振南隨時歡迎你們母子去小住。有什麽難處盡管對我說。”楊豔萍的眼眶一紅,垂首輕嗯,聲極溫柔。賀吾的心顫抖了一下,再不敢與之多談,“不早了,飛花還在等我,告辭。”楊豔萍眼裏閃過微微不舍,送他出門。“你也回去照顧不悔吧,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賀吾最後深望她一眼,轉身匆匆離去。
賀吾回來了,一人回來,去時不久。納蘭飛花暗自舒一口氣,不用問但看賀吾死沉的臉她就知道楊豔萍沒有成為自己眼前的心刺。見賀吾心事重重,隻默默為他倒了杯茶,又默默去把床褥鋪整好,坐於床邊默默看著賀吾那張她熟悉到心裏去的俊臉。
“早點休息吧,明日還得趕路呢。”賀吾呆坐良久回頭見納蘭飛花默默相陪不曾先睡道一句,低垂眼簾快步走向床邊。納蘭飛花忙起身為其寬衣,很是體貼周到,賀吾卻一直低著眼麵無表情。
馬飛龍不在鏢局,對楊豔萍的惦記也了了,賀吾與納蘭飛花早早便離了四海鏢局快馬向逍遙山莊去。
逍遙山莊的大門與往無異地佇立在那裏,莊內莊外卻是新綠繁茂,生機不同先時。阮天徹和水玲瓏已先一步到了莊外。
“不進去嗎?”水玲瓏見阮天徹遙遙望著逍遙山莊大門不再向前因問。
“還是先探探逍遙山莊內有何動作再說吧。我們先去龍王廟施大嫂那裏,等天黑再做打算,順便向施大嫂打探一下逍遙山莊近來的情況。”阮天徹道。水玲瓏點頭,二人悄悄向小村那頭的龍王廟去。
龍王廟的門是從裏麵閂著的,阮天徹一推不開便輕輕敲響。良久施家娘子的聲音道:“誰人敲門?”阮天徹心下一喜忙道:“我,天弟弟。”們很快開了,施家娘子見是他和水玲瓏歡喜中掩不住的憂慮,“快進來,你們來的正好。逍遙山莊的二夫人也在,她正為女兒的事日日食不下咽,坐立難安呢。”
阮天徹和隨施家娘子向裏走著,聽她此言麵麵相覷。無論如何能見到逍遙山莊二夫人就會有些眉目,二人不禁加快了腳步。
屋內許愁木然坐在椅子上,人如枯槁,滿麵愁容,見他們來也呆然不語。
“二夫人的女兒馮蘭若三個月前跟著薑姐姐離開逍遙山莊去躲難,至今未回。馮莊主派人到處打聽,她們不在巫山,不知去向,真真愁煞母心。你們可有薑姐姐的下落?”施家娘子問阮天徹道。阮天徹搖頭,“我還是數月前在巫山見得薑姐姐,也隻上次在你這裏聽到過她的消息。”眉頭不由皺起。
許愁幹紅的眼裏淚水盈現,“我的蘭兒剛成人,本想著避難的,卻是讓她遭難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直扶著胸口痛不欲生的樣子。
“沒有消息即是好消息,二夫人切莫太過傷心,保重身體要緊,否則你女兒回來事見你這個樣子豈不難過自責。”水玲瓏道,不過安慰之詞。許愁嗚咽乍停,瞪眼問:“此話可真?”水玲瓏一本正經點頭道:“至少有這個可能啊!沒找到怎能放棄?”
“不錯,凡事未親眼見做不得準。馮莊主可還在尋令嬡?”阮天徹問到,用意卻另。
“他有四個女兒,一個沒了還有三個。尋了這些日子早沒了耐性,他的心裏隻有稱雄和圖霸,哪還有我們母女!”許愁言罷傷心不已。阮天徹趁機又問:“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女兒不見了他不盡心去找,還有什麽事比自己的骨肉要緊?他在莊內做什麽?”
許愁拭著淚道:“如今他不是在樓望月那裏就是在易水清那裏和老四孫小玉那裏,整日裏神神秘秘嘀嘀咕咕不知在密謀些什麽,我是他最不當回事的一個,蘭兒命苦,沒有一個有本事的娘。”
阮天徹心下生疑,隻得再問:“莊內沒有訪客,他也不肯出莊去尋女,還有心情和女人作樂?”
“是我無用,不得寵。他不過派些下人去尋,如今那些人也都倦怠了。蘭兒回去哪裏呢?隻恨我婦道人家,不會拳腳,出不得門,不能去尋我的蘭兒。”許愁說著又嗚咽起來。
見許愁哭得傷心,思女之情尤為感人,隻怕如此下去女兒未回,做娘的也神殆命絕了。想著先安撫下她再說,因許諾道:“夫人不必太傷懷。他們不肯盡心,我來幫你尋女兒。你把你女兒的年齡相貌,還有和她去的人的年齡相貌仔細說與我聽,就是走遍天下我也幫你尋她回來!”言誠語激,許愁直如見了活命菩薩,幾欲下跪為謝。抓住水玲瓏的手問:“此話可真?若能尋得蘭兒,我甘為姑娘做牛馬!”水玲瓏堅定點頭,“我水玲瓏說話一言九鼎,盡管放心回家靜等。切莫將我們約定說與人知即可。”許愁現下的心情幾乎是隻要肯為她尋女,是人就信的。忙忙把馮蘭若和薑姬的外貌特點仔細說與水玲瓏聽。
阮天徹斜睨著水玲瓏,對她口許不自量的言諾很是不解,當著別人不好拆她台,再見許愁十分欣喜也不忍再打擊她,便順水推舟道:“玲瓏姑娘交友廣泛,她肯幫忙定是有希望。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薑姐姐的安危我也在乎得緊,二夫人隻管放心。但隻一點,你回去後不可對人說見過我和玲瓏,還有,逍遙山莊若有外人到訪你要盡快派人通知施大嫂,讓我們知道。我們會在這裏逗留兩日,趁機為你斟酌一下逍遙山莊的風雲變幻下你該作何選擇。”
許愁為女兒不及思考,唯不住點頭,“我這就回去看有無來人,不知你們多久能有蘭兒的消息?”
“一月內必有消息,你隻管去吧。”水玲瓏信誓旦旦,胸有成竹。許愁激動得手捂心口麵有喜色匆匆去了。
水玲瓏和阮天徹對視一眼,彼此嘲弄地一笑,繼而嗬嗬會心地笑出了聲。
“你倆為何笑得如此開心?可是對找蘭兒已有了眉目?”施家娘子問道,一臉不解。
“是呀,總會有眉目的。沒有人在你麵前哭哭泣泣還不好嗎?”阮天徹道完一句,話鋒一轉開始詢問施家娘子這兩月來逍遙山莊附近都來過些什麽人。施家娘子自明白他們無事不會輕易到來,江湖事她不懂,也不問,朋友發問她卻沒有隱瞞,“我足不出戶,能聞能見不多,隻知乾坤宮的人到過逍遙山莊兩次,遠遠的見來人道袍加身,應該就是乾坤宮的人,他們兩家不是有姻親嗎?”
“這兩日附近可有可疑的陌生人出現?”阮天徹不死心再問。施家娘子搖頭。阮天徹百思不解逍遙山莊何以捎信讓賀吾一行。“那匹沈奩的蘇繡不是已被人搶去,失了蹤跡嗎?我們和逍遙山莊還有什麽值得來往?”
水玲瓏道:“這麽說來賀吾和飛花姐應該還沒到逍遙山莊,我們要不要先等他們匯合?”
“他們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到,不急。”阮天徹肯定道。
“你又知道?未必吧。”水玲瓏大有不信之意。
“吾哥的性情我最了解。他好不容易從家裏出來了,又是為人夫的身份,心裏最釋懷不了的就是楊豔萍,他肯定會先到宣城四海鏢局一行。”阮天徹言罷歎口氣,“真是天意弄人!”
水玲瓏撇嘴一笑,“是嗎?”轉身悠哉地步履輕盈向門外去,暗思道:“什麽天意弄人?你們男人還不是變心比變臉快!哪天忽然心一動,什麽海誓山盟,至死不渝都拋九霄雲外了。還好我不貪心,隻要你阮天徹肯留我在身邊就夠了,本姑娘有的是手段。”如此想著她不禁撲哧一笑,嘀咕著:“這麽說我好像很壞似的。其實我心眼挺好的,隻是愛耍耍小聰明罷了。腦袋好使不是我的錯。”
至天黑透逍遙山莊那邊也無任何動靜。阮天徹和水玲瓏便在施家娘子處住下。趕路也是累了,兩人睡得均熟。待聽到村內雞犬聲山間鳥語聲醒轉時天已大亮。
“糟糕!吾哥和飛花姐不會已經到逍遙山莊吧?”阮天徹慌忙翻身下床匆匆去尋水玲瓏。
水玲瓏讓朦朧未醒。施家娘子正在院子裏準備清掃,見阮天徹行色匆匆,心下明白,道:“我去幫你叫玲瓏姑娘起來,她還睡著呢。”阮天徹知男女有別,點頭在院裏等。
水玲瓏被叫醒後望見窗外陽光明媚,情知晚了,行動也忙忙的。二人不顧施家娘子早已備好早飯相留,快速離去。
到逍遙山莊的必經之路上阮天徹讓水玲瓏候著,他則欲往逍遙山莊內先作打探。
“要等一起等,要去一起去,留我一人就是等到你那寶貝哥哥我也攔不住。你一人進去我也不能放心。”水玲瓏不依,分析道:“如果他們已到了逍遙山莊,那二夫人早給我們送信了,顯見他們還沒來,不如一起等吧。”
阮天徹看水玲瓏大有執拗之色,想來留她一人也難。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於是道:“那就等等看吧。”揀一隱秘處二人歇等。他們不會知道賀吾和納蘭飛花路上的遭際。
離開四海鏢局的第二天夜裏,賀吾和納蘭飛花宿在野外一河邊的小林旁。天氣已暖,夜裏的習習涼風讓人心清氣爽。馬兒有水喝,有草吃,他夫婦二人也便省心些。
“你等在這裏看著馬匹,我去尋些吃的來。”賀吾向納蘭飛花道,“你先生火,夜裏露重。”納蘭飛花微笑點頭看著他去了。此刻納蘭飛花心裏是無比幸福的,作為女人的幸福,作為賀吾女人的幸福。曾幾何時她以為這樣的幸福她一輩子也等不到了,今日的峰回路轉仍讓她猶似夢裏,美得不真實。
賀吾去了已有一炷香的時間,火也已被生得很旺,周圍隻聽得見蟲鳴和火燃柴木的聲音。望向河的那邊,看著星際無邊,等待也是甜蜜的。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很輕,她笑得更深,“怎麽這樣久?我都餓暈了快。”回頭後笑容頓斂。來人是上官若水,冷著一張臉走到她麵前。
“怎麽是你?”納蘭飛花很是吃驚。上官若水對賀吾的心思她很清楚,雖然她已是賀吾名正言順的妻子,乍見上官若水仍是心驚有氣。
上官若水盯緊納蘭飛花的眼睛是恨不能噬其血肉的,“想見賀吾就跟我來吧。”
“賀吾?你把賀吾怎麽了?”納蘭飛花一陣心驚肉跳,想要向上官若水出手時上官若水飛身而去。她顧不得多想緊緊跟上。二人都使出了傾身氣力,穿林渡水,越溝翻嶺直行出不知多少裏去。納蘭飛花始終被甩後一節,漸漸覺得事有蹊蹺。上官若水忽然停下來,眼瞅著納蘭飛花追到麵前,用劍指向她,“賀吾沒和你碰麵對不對?”
“對,我找得是你不是他。”上官若水語氣冰冷。
“你找我做什麽?”納蘭飛花隱隱感覺到了殺氣。
“每一個接近賀吾的女人都得死!你也不能例外。”上官若水淩然拔出長劍,“動手吧。”
納蘭飛花心裏的緊張突然冒了出來,這麽多年無論麵對什麽樣的強敵她都沒有緊張害怕過,此刻麵對上官若水對她的恨,想到自己一死就會與賀吾永別再也不能見到他明亮的眼睛,感覺不到他的氣息與溫度,那種不舍和害怕失去來之不易的幸福讓她顫栗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上官若水的對手,在剛剛那場腳力比拚中她已輸了。為了可能的意思轉寰,她讓自己沉住氣道:“你覺得殺了我賀吾就會喜歡你嗎?如果他知道是你殺了我你隻會成為他的仇敵。”
“他不會知道的,永遠不會。”上官若水對納蘭飛花的恨已不能自已,舉劍刺上,快而狠。納蘭飛花不敢有漏,拚力相擊。兩個女人間的狠鬥較男人更可怖。
“賀吾身邊的女人何止我一人,若我們相繼我去賀吾會不起疑?以他的聰明很快就會知道是你所為。”納蘭飛花在二人鬥了幾十回合後的一個尚能有所喘息時快速向上官若水道。
“不用你操心,我寧可死在他劍下也不能眼看著別的女人和他雙宿雙飛!”上官若水這句話讓納蘭飛花徹底死心了。今日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寂夜裏隻有她二人的打鬥聲和喘息聲,蟲鳴已嚇畢,驚鳥已無蹤。當上官若水的劍削破納蘭飛花的衣服劃入她肉裏時,痛和不甘使她大喝一聲,殊死再搏,抱上同歸於盡的念頭,招招近身。上官若水怎會想要就死,頻頻後退相避,伺機出手。
二人均覺已纏鬥很久,而且都已帶傷,明顯有了疲態。納蘭飛花尤甚,一個不支上官若水的長劍穿腹而過。納蘭飛花頓覺頭一懵,天旋地轉間眼一黑隨著上官若水拔劍的力道栽倒在地。上官若水冷哼一聲,不死心想要再補其一劍時聽到有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道:“就在那邊,剛剛有打鬥聲。”一個女人的聲音道:“快過去看看是不是她。”上官若水聽來人有二,慌忙離去。
一小巧人影快速奔到納蘭飛花身旁,竭力將她抱起慌忙離了那裏。
賀吾手提抓到的野兔返回河邊他和納蘭飛花落腳處時,馬兒還在,火亦在燒,唯不見了納蘭飛花。他並未十分在意,以為她隻是暫時離開一下。提了兔到河邊剝洗。待他剝洗完回到火堆邊開始烤時還不見納蘭飛花回來心下開始覺得不妙。放聲呼喚良久不聞回音。發足尋遍四下也無蹤跡,心內大急:“她會去哪裏?千萬別有什麽不測。”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到一直也未聽到打鬥聲,甚至呼叫聲,周圍也無掙紮痕跡,很有可能是飛花發現了什麽追隨了去。於是他按捺住擔心坐在原地等她。
東方已霞光一片,納蘭飛花一夜未回,賀吾雖擔憂心痛,亦是無計可施,隻得自己先向逍遙山莊去,唯有祈求老天保佑納蘭飛花無事平安,它日可見。
這日午後陽光燦爛。賀吾因趕路加心焦,直覺汗流浹背卻也沒有要歇息的意思。聽得後麵急馬“得得”,心下一喜,以為是納蘭飛花追來,急勒停馬回頭。竟見馬上一女彩衣飄飄,正是久未見的上官若水。
“賀吾好久不見,你這意欲何往?”上官若水在賀吾身邊停了下來。
“上官堡主又欲何往?”賀吾反問,隱隱有所疑,接著又問道:“路上你可有見到飛花?”
上官若水微微笑道:“聽說你已和納蘭飛花成親,還一娶就是兩個,真是豔福不淺。我對你的心是落空了,隻恨無緣。你仍是我最關心的朋友,你好我也就安心。”言至此她眼圈一紅,“來生讓我做你心底那個人好嗎?”
賀吾見她如此不覺愧生,默然片刻再問:“你沒見到飛花?”
“沒有,我收到逍遙山莊邀請正向那裏趕。納蘭飛花沒和你在一起是走散了嗎?要不要我幫忙尋?”上官若水望著賀吾的臉滿是真誠道。
賀吾不想多與上官若水為伍,搖頭,“不用了,她知道到哪裏尋我。先行一步了。”言罷催馬即行。上官若水跟上他道:“我猜你也要往逍遙山莊吧?一同行。你不會嫌棄我,躲著我吧?總傷我的心我也會難過。朋友你我還算是的,畢竟同甘共苦過。”賀吾雖不明白逍遙山莊為何同時邀請了他們,也不知還請了誰,可以肯定的是上官若水不會對他賀吾有異心,便沒再說其它由她跟著。
因急著趕路,他們沒有看時辰,尋方便投宿的所在,隻待行到夜黑不見路時才會隨處而歇。恰又逢荒郊野外,山腳下,大石後避風。上官若水帶了不少幹糧,分給賀吾吃,她可不想賀吾離開自己視線後不見了。賀吾接了,二人坐得稍有距離,各吃各的,良久沒有言語。
繁星滿天,上官若水沒有絲毫睡意。賀吾一直閉目靜坐,不知是睡是醒。上官若水盯著他的臉很久,忽然眼皮一垂道:“你不是非林飄颻不娶的嗎?怎會一娶兩個?一個素未謀麵的,一個是你姐姐。這不像你。”
賀吾的眼皮動了動,“你當日也去了九冰山,我去後林飄颻情況如何了?”
“不知道。我當日隻是送個口信給九冰山,而後就離開了。”上官若水又問:“你還會到九冰山找她嗎?”
“會,總要見她一麵的。是我負了她。”賀吾睜開眼,眼中閃爍的迷茫讓上官若水忽然心一痛,想著:“他的神情變化竟如此大。以前無論如何他的眼底是堅定的。”於是用極溫柔的語氣道:“你也可以不用見她的。你為她付出那麽多,不欠她什麽。她有林凡子那樣的爹會過得人上人。以你現在的身份,見不如不見。”她的話讓賀吾想到當日對林凡子許下的誓言,別說不讓其他女人近身三尺,他已是兩個女人的枕邊人。“是呀,林凡子不會讓我再接近林飄颻,林飄颻的個性也不會再留在我身邊。找她隻會讓她,讓我難堪。可是??????”賀吾沉思著從懷裏掏出他與林飄颻的結發愣愣看著,心緒難平。
上官若水見他拿著一發結在發呆心下已然明白了,酸酸的,聞言道:“睹物思人,徒增煩惱罷了,不如付之一炬。就如我對你的心,在聽到你成婚的消息時我就讓它死了。”
“你說得不錯,但我不能那麽做。再見之得還她。”說著賀吾將發結打開,把自己那縷發絲擲到了火堆,瞬間消沒。林飄颻的發他卻打個結又收回了懷中。
“你有了陸家小姐是不是已知足了?”上官若水不死心再問,“她在你心裏是超越林飄颻的嗎?”
賀吾心裏很亂,納蘭飛花生死未卜,回家難以交代,無顏麵對納蘭夫婦,同時擔憂著陸晴的安危。陸晴無縛雞之力,又是深閨嬌養慣了的,從未經過什麽風雨,振南有任何威脅她都是最被動無助的。“陸晴與飄颻都很好。陸晴更溫柔些。”賀吾如此回答上官若水。上官若水難得在此情此景下看到了他少有的柔情的一麵,胸內了然:“原來他心裏的最愛是那陸小姐,陸晴!”她沒了和賀吾再談下去的興趣,“我困了,睡會兒吧。”
不知的賀吾心中事繁,日日趕路休息不好,夜又難寐,還是什麽原因,每日行的路程越來越少。上官若水甘願隨他,也不多問。能與之多處一日是一日。賀吾的話也越來越少,每每休息時都得上官若水給他弄吃喝,他則受得理所應當。
再說等在逍遙山莊路上的阮天徹和水玲瓏。從早上等到日落,從日落等到星空燦爛也未等到賀吾和納蘭飛花。阮天徹再也按捺不住道:“你在這裏繼續等,我趁天黑進逍遙山莊探探。”水玲瓏也有了擔憂,知道攔不住阮天徹了點頭道:“你一定要小心,我在這裏等你最多兩個時辰。如果你不來我便去逍遙山莊找你。”阮天徹心裏一熱,“放心吧,你一個人也要當心些。”拍拍水玲瓏的肩快速朝逍遙山莊去。
憑著對逍遙山莊內格局的記憶,阮天徹悄悄向後院潛入。有幾間屋的燈還亮著,他一間間偷偷去聽屋內人的說話聲,想從中得到些信息。
那屋正是易水清的臥房,馮逍遙剛好夜宿她屋。阮天徹在她房外聽到了馮逍遙說話的聲音,躲於窗下細聽。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到我這屋了呢。自從樓望月的弟弟被救出天山派,她對你百依百順的,這兩個多月來你夜夜在她房內,都忘了還有其他女人了吧?”易水清說到後來有了明顯的輕泣聲,“我還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是最小的,定是你最寵的。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流了多少眼淚?我幾乎想讓你給我一紙休書,我便可再不過這難熬的日子了。”
“說什麽呢?你如今懷了我的骨肉,我們到死也不能分開的。給我生個兒子,與我攜手白頭。”馮逍遙款語溫言。
易水清輕哼一聲,“若不是今日查出我有孕你今晚怕也不會來我屋內。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兒子。若生下來是個女兒又當如何?”
“女兒也是我的骨血,我一樣會疼。”馮逍遙道。易水清緊接著冷笑一聲,“我看你那大女兒丟了這麽久你也沒怎麽樣。若不見的是馮雙先,估計你早瘋了吧?還有心情說好聽的哄我一外人。”
馮逍遙沉默片刻,歎一聲,說話時聲音明顯冷了,“女人要乖巧聽話溫柔才好。蘭若不見了,我的疼在心裏。逍遙山莊還有後顧之憂,你不可再讓我煩惱。”
易水清頓了頓,用平和關切的語氣道:“你說那汪守義可信嗎?他會不會背後弄什麽鬼?”
“在我心裏除了自家人沒有誰是可信的,有的不過是各取所需。”馮逍遙說著句話時心裏真正想的卻是:“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可完全相信,哪怕是自己的兒女和枕邊人。”
“汪守義已和密室那些蘇繡待了快一個月了,還沒參透其中機要。他若一直看不出端倪就不會拿出沈奩那匹蘇繡怎麽辦?”易水清道。
外麵偷聽的阮天徹聞其言吃一大驚:“原來那匹蘇繡被汪守義搶了去,還與逍遙山莊狼狽為奸了。我且看你們如何鬥法。”
馮逍遙極肯定又略帶得意地道:“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些蘇繡裏的秘密。隻要等振南的人來,一切都會在我的股掌之中。”
易水清輕嗯一聲吹滅了燈燭。窗外的阮天徹有些摸不透,“他等我們來做什麽?那些蘇繡早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呀。”
屋內沒再傳出任何交談聲,阮天徹隻得悄悄離了那裏再探它處,隻盼再多聽到些他們的陰謀。眼下有一點可定,就是賀吾他們還未到逍遙山莊。“難道吾哥在四海鏢局有所逗留?”阮天徹疑惑著。
其它屋裏的人要麽已睡,要麽說些家常,沒有阮天徹想知道的。他怕水玲瓏等久了著急,再生出什麽事來,悄悄離了逍遙山莊去會同水玲瓏。
“吾哥還沒到,你去施大嫂那裏休息,我守在這裏,明早你來換我。這兩日我們輪著等吾哥。逍遙山莊內有陰謀,不能讓吾哥貿然進去。”阮天徹對水玲瓏道。水玲瓏見他神色不安,聽話的去了,並囑咐阮天徹:“你夜裏當心,我會早點來換你。若二夫人那裏有消息我會及時來通知你。”
阮天徹看著水玲瓏消失在夜幕裏,感歎著她現在竟如此善解人意。
一連三日過去,阮天徹和水玲瓏輪番守在路上,也沒見到賀吾和納蘭飛花身影,也無來自許愁有關逍遙山莊的消息。心裏的不安讓阮天徹再也不能繼續等下去了。
“沒有理由折這麽久吾哥還不到,他們定是遇到了麻煩,我得去找他們。你幫我繼續等好不好?”阮天徹眼裏的渴求讓水玲瓏心阮,盡管她百般不舍,千般不願與阮天徹分開還是點了頭,“你自己也要保重,我在此等你十日,十日後你若不來接我我便去尋你。”阮天徹舒一口氣,摸摸她的頭,“我一定會回來的,你一人要格外留神,別讓逍遙山莊的人發現了。若有什麽危險,切記保命要緊。”水玲瓏被他的溫柔關切弄得眼眶一濕,忙掩飾著莞爾一笑道:“我是誰呀!沒人能奈我何,放心去吧。”
阮天徹尋賀吾去時是午後,他去後不過一個時辰上官若水牽著賀吾的手並一匹馬緩緩朝逍遙山莊來。水玲瓏記得她,見她和賀吾手挽手卻不見了納蘭飛花,好奇的迎上去問:“賀吾你怎麽和上官若水在一起?飛花姐呢?”
賀吾微垂著頭一言不發。上官若水看水玲瓏十分眼熟,一時想不到在哪裏見過,盯著她道:“你是誰?最好別多管閑事。賀吾是不會理陌生人的。”
水玲瓏從賀吾毫無生氣的神態,渙散的眼神裏看出他已被上官若水做了手腳。若與上官若水硬碰硬討不到好,馬上一臉無辜道:“我與賀吾有過幾麵之緣,前幾日還見他和納蘭飛花夫婦二人同行,怎地又牽了上官堡主的手?可見這男人都是愛美女的。你原也比飛花姐美些。既然賀吾不想理我,我也不討沒趣了,咱們各行各的。”說著水玲瓏就要走,上官若水已然動了殺心。對賀吾她已是孤注一擲,豈容有半點閃失?在水玲瓏經過她身邊時猛然一掌,狠辣拍出。水玲瓏無巧不巧腳下一個趔趄,她那一掌竟拍空了。水玲瓏站立不穩順著路邊斜坡滾落下去,很快消失在雜草從裏。上官若水不放心,撒開牽著賀吾的手快速追上去,卻不見了水玲瓏的身影,心下暗道:“不好!”飛身回賀吾身邊,牽著他忙忙向逍遙山莊去。好在直到她進了莊沒再有什麽人撞見相阻。
水玲瓏躺在一石下的縫隙裏良久,直到周圍已無任何動靜才悄悄出來。兀自扶著胸口暗道:“好陰險的女人!還好我機靈,否則再也見不到阮哥哥了。”她拍拍身上的土,皺眉道:“阮哥哥走不久就讓我碰到這麽棘手的事,接下來我該怎麽辦呀?怎麽通知阮哥哥?怎麽才能救賀吾?”
“水玲瓏你怎麽在這裏?見到上官若水和賀吾沒有?”一個女人的急切的聲音自坡上的路上傳來。水玲瓏抬頭見是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汪傾顏,想到她那討厭的爹對汪傾顏就沒什麽好感。本欲不理睬,繼而憶起她對賀吾的癡,或可一用。忙招手讓她下來,道:“我見到了。你先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汪傾顏心裏著急賀吾安危和去向,一個起落就到了水玲瓏麵前,“他是不是被上官若水帶去逍遙山莊了?”
“賀吾好像被那上官若水控製了,喊他也不應,傻呆呆的樣子。我想救他,差點被上官若水打死,眼看著他被帶進了逍遙山莊。你可有辦法救他出來?”水玲瓏盯緊汪傾顏的反應。汪傾顏咬牙冷目道:“上官若水想用卑鄙手段得到賀吾,就是一死我也不會讓她得逞!水玲瓏你急著,如果我進了逍遙山莊沒有出來,它見到賀吾一定要告訴他納蘭飛花是被上官若水殺死的,讓他把眼睛擦亮了。”
水玲瓏震驚,死死抓住欲要離去的汪傾顏,“你先別走,你是說飛花姐已經死了?”
“我從上官若水手裏救下她時她已經傷重,不過拖了兩三日就去了。臨終前她讓我來逍遙山莊找賀吾。這個仇不得不報!”汪傾顏憤恨難平。水玲瓏滿眼晶瑩仍拽著汪傾顏,“你一定要進莊救賀吾得先冷靜。硬碰硬隻能吃虧,未必能如願。我聽說你爹在逍遙山莊做客,你可不露聲色以尋你爹為由進去見機行事。”
汪傾顏愕得一愕,她爹在逍遙山莊使她意外。繼而又釋然了,“爹瞞著我做了那麽多事,會在逍遙山莊也不是沒可能。”思至此向水玲瓏點頭,“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水玲瓏目送汪傾顏去後,悄悄向逍遙山莊旁的山坡上去,山上地勢高可窺看莊內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