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宮崎,可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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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崎君,帝國安排你打入法租界巡捕房,是要你在需要的時候配合行動。”菊部寬夫冷著臉說道,“而不是讓你在出事之後,隻想著推諉責任。”

    “我無時無刻不牢記自己的工作和肩負的責任。”程千帆毫不客氣回應道,他麵色陰沉,“我自當配合你的行動,但是,還請事先提前與我打一聲招呼。”

    菊部寬夫冷哼一聲。

    宮崎健太郎的話很氣人,但是,最氣人的是,菊部寬夫無法反駁。

    因為,嚴格來說,指責巡捕房抓了野原,指責宮崎健太郎沒有配合特高課的行動,正如宮崎健太郎狡辯那般,這家夥一概可以未接到提前知會來解釋。

    最重要的是,宮崎健太郎在課長那裏甚是得寵,這官司打到三本次郎那裏,菊部寬夫知道自己也隻能認栽。

    “這是秘密行動,為了安全起見,沒有提前告知你。”菊部寬夫忍著怒火,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菊部君。”程千帆見菊部寬夫語氣緩和,他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溫和,“你我都是為了帝國的輝煌,無私貢獻螢蟲之光,互相理解,事情說開了就好。”

    說著,他苦笑一聲,“至於說巡捕房抓了野原,這件事還真的不能怪我的手下。”

    他對菊部寬夫說道,“野原被抓,和巡警仇日無關,事實上巡警也不知道野原是我們的人,野原被抓隻能怪他自己做事不夠謹慎。”

    菊部寬夫心中的怒意又上來了,他這邊退了一步,宮崎健太郎這個家夥反而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看著宮崎健太郎那真誠的眼睛、真誠的笑容,他又有一種錯覺,這個家夥似乎並非故意挑釁,而是確實有話要講。

    “菊部君,不要誤會。”程千帆連忙解釋,“野原讓黃包車夫拉著黃包車進鵝卵石小路,這本身就非常可疑。”

    他搖搖頭,“鵝卵石路是富人區的內部道路,且不說道路顛簸不適合黃包車行駛,支那的苦力車夫是不敢拉車進入那裏的。”

    菊部寬夫皺眉,略一琢磨,他不得不承認宮崎健太郎的話是有道理的。

    很快,他就意識到野原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愚蠢失誤。

    野原並非專業特工,其人更多傾向於技術層麵,對於這些細節上的東西自然考慮不周。

    他猜測,當時野原隻想著依賴黃包車遮掩電波定位儀,並未能從安全上更多的考慮其他。

    如果定然要在此事上追究某人的責任的話,假扮車夫的油穀的責任更大。

    油穀是專業特工,多次假扮車夫活動,按理說應該注意到這些細節。

    這次是油穀的失職。

    至於說油穀為何沒有及時提醒野原,菊部寬夫思忖,應該有兩種可能性。

    其一,油穀習慣於聽從野原的吩咐。

    其二,油穀自身也沒有注意到拉車進入鵝卵石小路有什麽不妥。

    “黃包車夫是哪個假扮的?”程千帆搖搖頭,“我沒有見過野原,不過,從你口中,野原給我的印象應該是一個滿腦子都是和機器、電波打交道的家夥,他不會注意到這些。”

    他問菊部寬夫,“拉車的這個人,應該更清楚哪些地方車夫不能去,這是極為嚴重的失職。”

    他看向菊部寬夫的目光帶著審視,彷若在說,你的人怎麽如此蠢笨?

    “扮演中國車夫,終究不是真的苦力車夫。”菊部寬夫略一思索,他明白油穀為什麽會犯下此錯誤了。

    無他。

    油穀隻是假扮中國苦力車夫,他骨子裏是帝國特工,是驕傲的帝國子民,在油穀的心中,下意識對於拉車進入馬思南路富人區的內部道路,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上海之大,帝國子民哪裏去不得?

    ……

    “放人可以。”程千帆說道,“你令人去巡捕房足額繳納保釋金。”

    他的臉頰掛著笑意,“一手交錢,一手放人。”

    “宮崎君!”菊部寬夫這次是真的怒了,“野原和油穀都是帝國特工,野原還是帝國非常稀缺的電訊專家。”

    他發出憤怒的質問,“放人隻是你的一句話,你作為一名特高課特工,竟然要勒索本部錢財?”

    “不是勒索,是規矩。”程千帆麵對憤怒的菊部寬夫,他並未生氣,而是態度平和說道,“普通的中國車夫,以及普通的中國乘客,需要按照正常手續繳納保釋金才可釋放。”

    他看著菊部寬夫,澹澹笑著,彷若在說:

    除非菊部寬夫向巡捕房大張旗鼓的要人,此不啻於直接承認和公開野原和油穀是特高課特工。

    菊部寬夫自然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除非確有必要,特工的身份還是不要公開,且這也會引起法國人的不滿,雖然帝國對於法國人的不滿並不會忌憚什麽,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帝國特工被巡捕房抓捕,還打了一頓,這可不是什麽長臉的事情。

    隻是,想到要被宮崎健太郎勒索保釋金,菊部寬夫心中的不快依然難以釋懷。

    “宮崎君,我會在課長麵前如實匯報這件事的。”菊部寬夫說道。

    “我相信,以課長的睿智,定然會理解我的工作,明白我的不易的。”程千帆正色說道。

    ‘理解你——巴格鴨落!’菊部寬夫忽然想要罵人,他反應過來宮崎健太郎為何如此有恃無恐了。

    三本次郎會不會理解宮崎健太郎的工作?

    會!

    不過,這並非是因為三本次郎以課長之尊,細心體貼理解下屬。

    保釋金是特高課出的,出自經費。

    這筆錢入得巡捕房,等同於入得程千帆的手。

    入得程千帆的手,等同於是……

    “需要多少保釋金?”菊部寬夫心中非常憤滿,問。

    “中央巡捕房有一套齊整的保釋金條例,菊部君派人自去即可。”聽到能收錢了,程千帆的臉上幾乎是難以抑製的露出笑容。

    “電波定位儀可以先弄出來嗎?”菊部寬夫問道,“這是帝國最新研究產品,萬萬不可泄露出去。”

    “放心,要說各國的鈔票,就是阿爾巴尼亞的鈔票,那些巡警都能識得。”程千帆露出對‘支那人’一貫的鄙薄之意,“這種先進的儀器,他們根本不懂。”

    “我要求先將儀器運出來。”菊部寬夫堅持自己的態度。

    “可以。”程千帆略一思索,他點點頭,“被收繳的贓物,需要交納保釋金。”

    他對菊部寬夫解釋說道,“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條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還望菊部君理解。”

    程千帆露出一副無奈的苦笑,彷若在說,我也很無奈啊,但是,隻能這樣啊,還望理解。

    我不理解。

    更無法理解!

    菊部寬夫看著宮崎健太郎,目光凶狠:

    這個混蛋真的是鑽進錢眼裏去了,簡直是一個貪婪至極的惡棍流氓。

    他想起了中央區一些地段正在進行的浩浩蕩蕩的強製有償伐木行動,那些法租界中央區的市民一定恨程千帆,恨得牙癢吧——

    此人可恨至極!

    在這一瞬間,菊部寬夫第一次同上海市民在某件事上有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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