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然跟邱慧就看到這女鬼脖子越來越長，然後轉動幾下，直直盯著兩人。

    邱慧嚇得眼淚都下來了，可現在燈管爆裂，現在全靠沈叢然手中的手電筒照明。

    “你拿著。”沈叢然把手電筒遞給邱慧。

    邱慧拿到後，卻控製不住自己的雙手，然後沈叢然就看到那道照明的亮光在上下顫動。

    沈叢然“……記得照著我。”

    邱慧表麵死命點頭，心想還是你罩著我吧。

    沈叢然提劍而上，那女鬼被這樣顫動的光照著也沒移開視線，直勾勾看著沈叢然。

    瞬間移動後，女鬼的雙手抓住沈叢然的雙肩，一時間禁錮住她往前衝的動作。

    在沈叢然想掙脫時，女鬼慢慢抬起頭，還是那張破碎的臉。

    這麽一張臉近距離懟在自己麵前，說沒感覺是唬人的，但沈叢然卻感覺到一股憤怒，憋悶在內心的憤怒。

    “你在憤怒什麽？”

    沈叢然空洞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車廂中，讓女鬼的獰笑凝結在麵上。

    沈叢然無畏地看著它的眼睛，“你到底……在憤怒什麽。”

    她以為這個女孩死後最大的情緒是仇恨甚至不甘。

    女鬼的雙手顫抖，“吼——！”

    它對沈叢然嘶吼著，是憤怒，也是不明白這個人類怎麽知道它在憤怒。

    這一聲吼讓邱慧手中的手電筒徹底歇菜，一切再次陷入黑暗中。

    邱慧跌坐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團，在手電筒熄滅後，原本站著女鬼跟沈叢然的地方不再傳出聲音。

    就好像，她們已經不在那裏……

    邱慧想開口喊沈叢然，又怕自己聲音吸引來鬼。

    她睜大眼睛，想看清周圍，可除了黑暗什麽都沒。

    邱慧幹脆閉上眼，祈求這一切快過去。

    可事與願違，她聽到了動靜。

    這輕響那麽耳熟，一如第一天任務時，她自己在車廂聽到的。

    那具焦炭在地上爬動的聲響。

    邱慧全身肌肉緊繃，手裏捏著段婷給她的靈符。

    在那焦炭的手碰到她的腳時，緊繃的肌肉鬆弛，邱慧全身癱軟，她粗喘著氣摔在一旁。

    在倒下後，用最後的力氣往前爬，想擺脫焦炭的手。

    邱慧額前的頭發全被冷汗打濕，思緒似乎都飛出了。

    隻有一個念頭，爬出去！

    她的腳還真就掙脫了焦炭，一路慢慢爬著，看不清周圍的她，內心僥幸想著，會不會那焦炭已經消失。

    很快爬到了車廂的邊緣，她支撐起身體，半靠在那。

    可還沒喘兩口，她的腳踝一緊，那焦炭還是抓住了她。

    邱慧瘋狂搖著頭。

    想尖叫，想哭。

    可沒那個力氣，除了能繼續呼吸。

    那焦炭的手，從腳踝一路往上，直至半個身體都攀附上來。

    即便看不到眼前，邱慧都可以想象，那鬼現在就正對著自己。

    做點什麽……

    快做點什麽！

    邱慧這麽催促自己，呼吸更加急促，呼出的氣對焦炭鬼來說，就是最馨香的生氣。

    她想做點什麽，可身體幾乎不是自己的。

    張開嘴想呼救，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腦子裏像一團漿糊，隻剩一團糟。

    焦炭抓住她的兩肩，似乎想靠得更近。

    “不……”邱慧喉中擠出這麽一個音節。

    “不，不……”

    “不想死……”

    她不想死！

    “邱慧你要記住，在任務裏，隻有自救，沒有別人救你。”

    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段話，是之前段婷跟她說的。

    被陰寒侵蝕的身體漸漸回溫。

    是啊，她要自救，段婷甚至都給了她一張靈符，不能這樣等死！

    不知為何邱慧感覺那焦炭的臉離自己很近，再往前一點，就能碰到對方。

    急促的呼吸開始平緩，她右手迅速抬起。

    符文流動，在這極致黑暗中帶起一絲紅光，邱慧看到了焦炭扭曲的臉。

    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閉眼擠掉眼淚，要看清眼前的這一切。

    靈符燃燒起來，在邱慧眼裏似乎就像是一團烈火，燒裂了焦炭，卻溫暖了她充滿恐懼的心。

    接著這燃燒的光，邱慧視角餘光看到了一雙腿。

    上麵紮著玻璃，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這雙腿是誰的。

    可在火光消失前，她還看到了另一雙腿，是沈叢然的。

    原來自己就在這緊迫的情況下，爬到了她們身邊。

    ·

    那女鬼在一聲吼之後，就一直跟沈叢然對峙著。

    知道有人爬到身邊，那女鬼也沒理會，眼裏隻有沈叢然。

    沒一會，沈叢然動了下，然後抬起頭。

    即便被抓住了肩膀，小臂仍然可以行動。

    隻是一揮，桃木劍劃破女鬼的小腹。

    雙臂上的禁錮已鬆開，沈叢然踉蹌了下，還是站穩了。

    隻是女鬼鬆開了她，自己又看不清周圍，目標失去蹤跡。

    沈叢然往前伸手摸索，摸到了門把手，她們本來就離車廂門很近。

    一隻手抓住她，陰冷幾乎要鑽進骨髓裏。

    沈叢然抬起另一隻手橫劈，但什麽也沒劃到。

    “砰——！”

    麵前的車廂門忽然自己打開，沈叢然感覺到一股大力直接把自己往前推。

    沒有任何反抗她被推到前一節車廂，地上全是碎玻璃，她身上不可避免被被劃傷。

    盡量忽視這些疼痛，她爬起來，鞋底踩在玻璃上。

    反正自己就是個靶子，與其費力去找那鬼的蹤影，還不如站在原地等對方行動。

    沈叢然手持桃木劍，給自己背後貼一張靈符。

    可能是熟悉了黑暗，她感覺自己好像隱隱能看到周圍物件的輪廓。

    有座椅，扶手，乃至那扇車廂門。

    背後傳來一陣暖意，那是靈符有反應。

    沈叢然抬手反握桃木劍，直接往後刺，果然刺中了對方。

    她迅速轉身，這女鬼什麽聲響都沒發出，隻是握住桃木劍，然後開始使力。

    沈叢然明白它的意圖，是想折斷桃木劍。

    它的力量更強了。

    桃木劍金光大盛，沈叢然右手抓住劍柄，左手出現一塊巴掌大的印章，直接對著女鬼的左前胸摁下去。

    “啊——！”

    女鬼發出痛苦的嚎叫，一如她當初在至暗海域聽到的那種。

    “為什麽！”這是女鬼的怒吼。

    白品印章，沈叢然上次任務後購買的，可鎮壓惡鬼，在這低級任務裏，它完全可以發揮作用。

    金色的光芒照亮整個車廂。

    “不要再憤怒了。”沈叢然對著它說道。

    在女鬼的心髒部位，浮現一塊碎片，她伸手拿起來，是最後一片字母碎片。

    無限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