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許硯做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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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萬籟俱寂。

    &esp;確定再不會有幽冥飛過,許硯方才壓低聲音道:“你打算今夜離開新平郡,從此消失到無影無蹤?”

    &esp;“對,離開新平郡離開未央國,奢靡地過完人生最後時光。”掌櫃點頭。

    &esp;“分給我20000吉貝,我助你出城牆。權且當作,剛才你已被幽冥叼走。”許硯小聲道。

    &esp;在他看來這個價錢應該差不多,畢竟賣給當鋪的東西需要打個折。

    &esp;“沒問題,成交!”掌櫃脫口而出,言語間透著絲絲興奮。他正愁一把老骨頭該如何翻越城牆,現在有許硯相助又何樂而不為。

    &esp;“此外極品綠鬆石你應該帶在身上吧。現在拿出來扔掉,這樣胡辰天才相信,你真的已經被幽冥抓走。”許硯蹲在石板路上緩緩道。

    &esp;啊……

    &esp;夜色中看不清許硯表情,但掌櫃曉得許硯此刻肯定很認真。

    &esp;“一定要綠鬆石嗎?換個東西行不行。”掌櫃央求。

    &esp;“不行!因為胡辰天隻會惦記綠鬆石而不會惦記其他那些玩意,如果發現綠鬆石掉在馬路上,他就真以為你已經被幽冥叼走,從而放棄追捕你的念頭。”

    &esp;許硯耐心解釋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esp;“道理並沒有錯,但……”掌櫃仍然遲疑。講真,極品綠鬆石加20000吉貝,總值大約占了掌櫃身上所有錢物的一半,感覺實在有些不舍。

    &esp;“很簡單的選擇題。”許硯在黑暗中晃動手指,“截然相反兩種後果,要麽帶著綠鬆石逃跑卻被胡辰天滿世界追殺;要麽丟掉綠鬆石逃跑從此樂得安逸逍遙。”

    &esp;“或許如你所說。”掌櫃垂頭喪氣地低下眼睛。

    &esp;其實他不僅偷了綠鬆石,還偷了方便攜帶的金銀珠寶,但正像許硯剛才推斷,金銀珠寶無法排他性地證明什麽,唯有那顆極品綠鬆石才叫獨一無二。

    &esp;更關鍵的是,胡辰天最在意的即為綠鬆石。

    &esp;思忖片刻後掌櫃不得不掏出綠鬆石,還有20000吉貝。他鼓起勇氣怯怯問:“你會不會悄悄拿走這寶貝?”

    &esp;許硯搖頭:“我可能是壞人但絕非無恥小人,放心我不會玩陰的。”

    &esp;“好!”掌櫃交給許硯20000吉貝,再將綠鬆石隨手一丟。

    &esp;刹那黑暗裏閃起微光,綠鬆石骨碌碌翻滾,最後卡在石板路基的夾縫。許硯見狀抬腳輕輕一踩,將石頭踩進夾縫中。

    &esp;“走吧,趁著夜色跑遠一點。”許硯回頭道。

    &esp;“我這輩子做牛做馬,一文不名,總是被人呼來喚去。如今也該過過自由自在的奢侈生活了。”掌櫃輕輕拍掉身上灰塵,邁開大步朝新平郡城牆奔跑。

    &esp;夜色中城牆巍峨矗立,仿佛巨型牢籠禁錮新平郡的賤民。許硯喚出係統地圖,發現某段城牆靠近一棵參天大樹。

    &esp;於是上樹。

    &esp;掌櫃平日裏極度缺乏鍛煉,但到了節骨眼還是爆發出強烈求生本能。兩人爬上樹冠,許硯跳到城牆,再憑借臂力,將掌櫃拉過來。

    &esp;接著是出城。

    &esp;許硯用係統地圖故技重施,自己先跳到牆外大樹樹冠,再催動體內靈源,接住差點掉落下去的掌櫃。折騰一番後,總算抵達新平郡城外的空地。

    &esp;暗夜中有風吹起,掌櫃迎風感慨:“幾十年來,終於聞到屬於自我的氣息。”

    &esp;“恭喜。”許硯語氣平緩。

    &esp;“咱們並非什麽朋友,但我告訴你一個對付胡辰天的辦法。在新平郡官場其實有兩股主要勢力,太守汪欣和通判董傑各為一派,其中董傑看不慣胡辰天。”

    &esp;掌櫃神秘兮兮地壓著喉嚨道。

    &esp;按焦土大陸規矩,太守乃地方郡府最高行政長官,通判比太守低了半級,但通判擁有監察地方行政官員的權力,因此兩者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互相製衡。

    &esp;“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許硯緩緩點頭。

    &esp;“再見。”掌櫃興奮揮手告別。

    &esp;“再也不見。”許硯絲毫沒有跟他講客套。

    &esp;……

    &esp;第二天蘇晴認真做好豐盛早餐,端上來時不忘說一句:“沒錢買菜了。”

    &esp;許硯立刻拿出沉甸甸的布包:“這裏有10000吉貝,應該夠用蠻長時間。”

    &esp;蘇晴嫣然一笑:“典當綠鬆石的錢全部給我?”

    &esp;“肯定,不然還能給誰呢?”許硯煞有介事地用力點頭。他心裏邊在盤算,剩餘11000吉貝先收起來,姑且當做私房錢吧。

    &esp;蘇晴頓時臉紅:“那我吃完早餐就去市場買菜,回來再給你熬煮參湯。”

    &esp;許硯朝嘴裏塞一塊肉:“行啊,等會咱們一起出發,你去買菜我去找活幹。”

    &esp;蘇晴嘟嘴:“順便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最好可以爭取積分的那種。反正按照你的辦法去做,先了解它再滅了它!”

    &esp;……

    &esp;今天淩晨四點忽然下起瓢潑大雨,待到早上雨已停歇。但路麵仍舊濕滑,而且看上去很髒,比較泥濘,感覺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esp;菜市場在新平郡繁華地段,相對其他路段更顯得髒乎乎。這個時間點菜場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買賣的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esp;當然,除去賣菜之外,市場周邊地帶還有些賣麵具、蓑衣等物件的商販。

    &esp;“買點酒,今晚爭取喝兩杯,咱們慶祝下。”許硯朝蘇晴的背影呼喊,接著又在附近忙活了一會,再拔腿走向新平郡府衙。

    &esp;他反複考慮過,終究覺得做政府公務員比較妥當,這樣更能接觸並了解事實真相。但,可否混進衙門找到活幹,還得隨機應變配合自己布下的局。

    &esp;許硯邊走邊思考,沿途好像聽見路人窸窸窣窣地討論什麽。而且越接近府衙,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越頻繁。

    &esp;莫非,衙門內有值得大家關注的事情,從而引發這種集體議論現象?

    &esp;什麽案件什麽背景,足夠達到這種效果呢?

    &esp;許硯心中湧起不詳預感,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片刻,果然,聽見了胡辰天、當鋪掌櫃等等關鍵詞。

    &esp;沒氣質啊……

    &esp;胡辰天居然大清早就報官了!還以為憑胡辰天那囂張的品性,最起碼得先安排手下追查之後再說吧。

    &esp;糟糕,繼續往前走的話,萬一碰見胡辰天可就麻煩。想到這點,許硯即刻準備轉身。然而前方十步之遠就是衙門,好巧不巧,從衙門裏走出很多人。

    &esp;他們正站在台階上互相告別。其中有師爺,有身穿差服的捕快和衙役,有體型富態一臉官相的中年男,還有胡辰天與他的跟班。

    &esp;暈~

    &esp;這就不能再轉身往回走了,如果往回豈不代表,此地無銀三百兩?

    &esp;許硯沒辦法,硬著頭皮徑直向前,權當過路的平民百姓。同時許硯也瞧見,打手胡凱準備上前截住他。

    &esp;怎料,卻被胡辰天眼神阻止。

    &esp;難道胡辰天準備就這樣輕鬆地放過許硯?

    &esp;不,絕無可能。

    &esp;就算他認為許硯跟盜竊之事毫無關聯,那也會逮著許硯出氣。如果沒有猜錯,胡辰天隻是不想許硯被官府扣押,而是要動私刑,折磨許硯。

    &esp;如此一來衙門反而成了庇護所!

    &esp;這就與許硯進衙門當差的思路不謀而合。

    &esp;先冷靜……

    &esp;於是許硯漫不經心走過官府大門,官差們送胡辰天走下台階,又紛紛返回府內繼續幹活。

    &esp;約莫三分鍾,許硯察覺身後傳來破風之聲,他朝旁一閃,躲開偷襲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