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清脆嘹亮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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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郎請說。”

    臧霸目光炯然。

    天下沒有不要錢的胡餅。

    劉琦給出的誘惑不可謂不豐厚,若是不提條件,他反倒要擔心了。

    “其一,下邳城內我要帶走的人,你不得阻攔!”

    “其二,你我互結為盟友,共抗曹操以及江東孫策,還請大帥務必注意,是你我,而並非荊州!”

    劉琦特意提醒到。

    “成交!劉郎放心,臧某醒得!”

    臧霸沒有絲毫猶豫。

    對他而言,與荊州還是劉琦結盟都無所謂,反正差不多都一樣。

    “既然如此,大帥現在即可回營安頓士卒,明日,我等一起送溫侯回下邳安葬!”

    “好,臧霸告辭,劉郎留步。”

    “送還是要送的,大帥請!”

    劉琦領著眾將把臧霸送至帳外,目送其身影不見才又返回帳內。

    “郎君,真就把下邳城送給臧霸這乘人之危的小人?還讓劉使君表他為徐州牧”

    高順嘟囔著向劉琦抱怨道,臧霸表字也不叫了。

    “伯平,臧霸乃是溫侯盟友並非下屬,為己謀利天經地義,無需指責。當然,最主要是因為下邳離荊州太遠,且易攻難守,還不如讓給臧霸送個人情結為盟友。”

    劉琦勸慰著高順道。

    雖然考慮時間不長,但讓出下邳,他是深思熟慮過的。

    下邳城被曹操圍了那麽多次,跟逛後花園一樣,該怎麽打早就明白了,沒有足夠的人馬根本守不住。

    可有了足夠的兵馬就得吃糧。

    徐州這被戰火犁過一遍又一遍的地方,自給自足都是奢望,更別說供應大軍糧草了。

    自己雖說占著廬江,九江兩郡,距離下邳稍近,但這兩郡被袁術禍害已久,短時間內根本沒有供應軍糧的能力。

    荊州的糧草運到九江已經是極限,運到下邳隻會十不存一。

    縱然荊州富足,也經不起這麽耗。

    “喏。”

    高順應下退回一旁。

    “這樣便好,現在去尋所有能找到的白色布匹,為溫侯帶孝,明日返回下邳!”

    劉琦沒有再解釋,直接下令。

    高順是大將之才,自己所說之話給他些時日,他自然能想明白。

    “喏!”

    眾將齊齊而應。

    下邳城頭。

    陳宮看著呂布離去的方向望眼欲穿。

    主公一去十數日都未有信使回來,他便已然感到有些不對,派出去幾波信使杳無音信後,手頭兵力不足的他就再未派過。

    畢竟戰馬不是用來這樣浪費的,他答應過主公要守好下邳這最後的退路。

    直到幾日前。

    主公盟友臧霸前來助陣,他心中才燃起些許希望,忙給臧霸指了主公離去的方向。

    今日已然是第八日了。

    “陳叔,阿翁還是沒有消息麽?”

    悅耳的脆聲從城牆下方傳至。

    城牆拐角處登上一位靚麗身影來。

    身著紅色勁衣,手持丈三長槍,玲瓏有致,英姿颯爽。

    不是呂綺玲又是誰。

    陳宮眉頭一緩,慈愛回頭:“小娘又來了啊,主公暫時雖未有消息傳來,不過以主公武勇,又得臧霸引兵相助,應是無礙的。”

    “那是,阿翁武藝天下無雙!曹賊手下那些庸碌之材又能奈阿翁何?”

    呂綺玲自得道了一句,扶著女牆歎氣道:“也不知阿翁何時帶我也上戰場”

    “小娘啊,主公教你武藝是讓你防身之用,哪有女子上戰場的道理,難道天下男兒都死絕了不成?”

    陳宮偏頭勸誡道。

    “陳叔又瞧不起人,殷商武丁一朝,有女婦好,不僅上了戰場,還做了指揮萬千男兒征戰的女將軍,她不是女子嗎?”

    呂綺玲噘嘴反駁道。

    “嗬嗬,想不到小娘還知曉婦好之事,殊為難得,看來這些時日沒少讀史。”

    陳宮被呂綺玲逗笑了。

    “嘿嘿,其實也沒讀多少都是姨娘告訴我的”

    呂綺玲抬手抓抓腦門,不好意思笑道。

    “鐺!鐺!鐺!”

    忽然。

    三聲急促的銅鑼響從角樓上響起。

    “軍師,發現軍情,有大隊人馬靠近!”

    哨卒什長飛奔而來。

    “傳令全軍,速速戒備!”

    陳宮手按劍柄,厲聲而道。

    “喏!”

    無數弓弩手從城下攀梯而上,城頭的滾木礌石也迅速被搬到女牆旁。

    這些日子的圍城,早已讓呂軍兵卒做起這些格外熟稔。

    呂綺玲左手握緊了手中長槍,右手手指緊緊扣在女牆之上,抿著嘴唇緊張看著城外。

    白壓壓的一片由遠及近。

    前排士卒高舉的旌旗也漸漸映入了她的眼簾。

    “陳叔!陳叔!阿翁回來了,我要去迎接阿翁,你快讓他們開城門!”

    呂琦玲丟下手中長槍,圍著陳宮轉了幾圈,飛奔下城牆。

    陳宮揉了揉眼睛,看清帥旗上鐫繡的‘呂’字後,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打開城門,迎接主公進城!”

    兩扇三寸餘厚的城門還尚未徹底打開,一道火紅身影已飛掠而過。

    片刻之後,陳宮才領著城內兵卒魚貫而出。

    呂綺玲一路興奮奔至大軍前百丈之地,臉上喜色緩緩斂去,翻下馬背,拉著韁繩緩步上前。

    大軍棺槨在前,士卒頭紮素縞。

    她聽父親講過。這多為大將陣亡,全軍悼念的方式,自己應該保持些禮數。

    大軍越來越近了。

    可向來疼愛自己的阿翁,為何都不叫一聲自己?

    還有三位叔伯身前那位年輕的郎君又是誰?

    那裏本該是阿翁的位置。

    阿翁呢?

    “主公!!!”

    悲切至極的痛呼聲傳入呂綺玲的耳膜。

    她看著熟悉的陳叔在離大軍數丈之外跳下馬背,跌跌撞撞奔去扶在了棺槨上,問向那年輕郎君身旁的兩人:“文遠,伯平,主公怎會如此?!”

    “軍師,是我等無用,未保護好主公。”

    兩位她同樣熟悉至極的叔伯翻身下馬,跪在了陳叔身前。

    棺槨停下。

    身後之人紛紛下馬。

    “高叔,張叔,你們一定是在騙綺玲對不對,阿翁武藝天下無雙,他怎會死呢?”

    呂綺玲走上前去,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小娘,我等對不住你”

    正在攙扶陳宮的張遼和高順看到來人,不知如何安慰的他們隻得低頭掩麵。

    “阿翁不會死的!他不會拋下琦玲不管的”

    呂綺玲如聞晴天霹靂,失魂落魄步步後退,退至棺槨一頭,突然起身大喊:“我要開棺!我不信!阿翁沒有死!”

    “小娘不可!!!”

    陳宮三人一聲急呼,可跪在另一側的他們已來不及起身阻止。

    呂綺玲一手放在棺槨一側,正欲奮力推開棺蓋。

    卻發現不知何時,棺蓋上多出一隻大手來。

    “啪!”

    一個清脆嘹亮的巴掌聲。

    她隻覺臉上火辣辣一疼,嚴厲而冰冷的質問從她頭上響起。

    “溫侯屍骨未寒,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你要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