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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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康,即日起宮中羽林衛、把守宮門者必須皆是軍中三年之上,族籍知根知底的老卒,此事由你負責!”
“伯寧,將宮中小黃門、宮女再清查一遍,凡長安洛陽隨侍者、來曆不明者一律處死!”
曹操麵若寒霜上著馬車下令。
許褚和滿寵連忙拱手而應。
既然今日已與天子撕開臉麵,那也無需再手下留情,宮中必須全是忠於曹氏之人。
“還有後宮!”
曹操忽然停下步子再度叮囑道。
“唯。”
滿寵重重點頭。
皇宮。
景福殿內。
一個身穿紗衣的美麗女子,正在銅鏡前梳著妝容,兩個宮女前後忙來忙去。
她姓董名宛,車騎將軍董承之女,去年入宮成為天子妃嬪,受封貴人。
“貴人,這盒胭脂太適合你了,不知是何地進貢而來,等下此再送來,奴婢一定替你好好問問。”
宮女看著女子臉上的妝容讚道。
“是麽?!”
女子聽到讚美之話,臉上笑靨如花,對著銅鏡左右看了看,取出兩盒嶄新的胭脂遞給宮女:“送到隔壁殿去,問問伏家姊姊是否需要。”
“唯。”
另一宮女接過胭脂,行禮之後匆匆望殿外跑去。
“貴人,你與皇後真的很親近呢。”
宮女驚歎而道。
董宛聞聲看向宮女,斂言正色道:“你是新來的?何時入宮的。”
“回貴人奴婢上月才入宮。”
看到董宛臉色變化,宮女嚇了一跳,慌忙退後行禮戰戰兢兢回道。
“上月?怪不得這麽怕我,起身吧,就是嚇嚇你而已。”
董宛莞爾一笑,天真爛漫。
她雖已做了兩年嬪妃,可如今也還不到十七而已。
“啊?”
宮女愣了一下才起身。
“這宮中隻有我和皇後兩個後妃,陛下平日不在皇後殿中,便是在我這裏,我們又無需爭寵,關係自然親近,平日也多以姐妹相稱了。”
董宛小聲說道,語氣中卻是止不住的喜意。
她對朝堂之事了解不多,也不知這碩大的後宮為何隻有她們兩個嬪妃,但是這種不用爭寵的感覺讓她無比愜意。
“貴人,貴人,陛下來了,還有董國舅相伴呢,你快出門迎接一下。”
方才出門的宮女又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董宛連忙起身走出房間,隻見天子劉協和父親董承果然是一起過來。
隻不過天子卻是由兩個小黃門扶著走了過來。
“臣妾參見陛下。”
董宛忙屈身一禮。
“國舅莫要離開朕!”
劉協卻是理也未理她,失魂落魄喊了董承一句。
“陛下放心,臣不走,臣定會陪著陛下。”
董承應承了一句,這才看向有些發愣的女兒,顧不得行什麽君臣之禮說道:“陛下驚嚇過度,速將陛下送入房中,讓你婢女去傳令送些熱水過來,陛下要沐浴。”
“你們快去!”
董宛連忙吩咐身旁宮女。
“唯!”
宮女離開,兩個小黃門將劉協扶入董宛屋內,放在榻上立於一旁。
“你們去門外侯著,關上房門。”
董宛下令。
董承則是衝兩人拱拱手:“待陛下安定下來後,我自會離去!”
兩名小黃門對視了一眼,向著董宛行禮後,走出門外關上了房門。
董承悄悄過去看了一眼,衝著榻上的劉協招招手。
劉協立刻恢複如常,不複方才呆滯模樣。
“陛下?!”
董宛震驚開口。
卻被劉協一把捂住了嘴,做出噤聲模樣,她立刻安靜下來。
“國舅,你說有要事與我商議,不知所謂何事?”
劉協看著悄悄走過來的董承,把聲音壓到最低問道。
“陛下,曹操今日之舉,比起那粱冀又有何區別?臣懇請陛下賜臣一道詔書,讓臣召集忠勇之士誅殺此寮!”
董承跪地懇切道,眼中老淚縱橫。
今日在朝堂之上他想阻止曹操,卻被種籍死死拉住。
告訴他即使他今日上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隻會多死一個人。
隻有他們活著,天子才有重掌大權的可能,他才忍住了上前的衝動,腦海裏苦苦思索著破局之法。
“國舅,朝堂哪還有什麽忠勇之士,除了你和種校尉,就是被曹操殺了,連楊彪楊文先現在都閉口不言,朕還能依靠誰?”
劉琦一聲輕歎,滿臉苦澀。
今日的朝堂除了讓他恐懼,剩下的也就以後寒心了。
那位議郎吳碩算是忠勇之士,可惜死的太快太過淒慘,他卻無能為力。
“陛下,今日我觀殿上最後離去之人,還有偏將軍王子伏、昭信將軍吳子蘭,他們二人對漢室尚有忠義之心,手中皆掌數百兵權,若陛下賜下詔書,臣定會盡力說服他們。”
董承目中流露出堅定之色。
他正是看到這二人之後,才冒險以求見女兒為名,讓劉協同意他來此。
“可區區數百人又有何用?曹操用以看守皇宮的心腹,就不下數千人之多,斬殺曹賊幾無可能”
劉協頗為失望道。
“陛下,你可還記得去歲對臣妾說過,你認了一位皇叔,還被封為豫州牧,這位劉皇叔可否依為外援?”
董宛插嘴說道,臉色微紅。
去年劉協跟她說起這位皇叔時格外高興,她也是由衷感受到了劉協心中的喜悅,那夜蠟燭都晚熄了半刻鍾。
“皇叔!”
“劉備劉玄德!”
劉協和董承同時出口,眼中多了抹光亮。
不錯!
這位皇叔還在外征戰呢。
若是能讓他也加入進來,此事就又多了幾分勝算。
“陛下,聽聞劉玄德如今在兗州討伐逆賊袁術,麾下兵馬應當不少,若我等能設計誅殺曹操,固守皇宮,讓劉玄德埋伏於城外勤王,或大事真的可成!”
董承興奮而道。
若有外援,他說服吳子蘭、王子伏也多了幾成把握。
“好!與其坐以待,不如拚死一搏!”
劉協終於下定決心,看向董宛:“卿此處可有筆墨?”
“陛下,臣妾這裏怎會常備筆墨?現在臣妾也不好吩咐他人取來啊。”
董宛努努嘴,瞧向門外。
她本就是聰慧之人,又聽了這麽久,也有些明白她這位陛下當前境遇如何了。
父親如此小心翼翼,就是防備著門外那兩人。
“那可如何是好?”
反應過來的劉協一時也有些瞪眼。
董宛起身找出一塊白絹來,倒掉胭脂盒內還剩大半的胭脂,咬破自己手指將血滴入其中望著劉協:“陛下,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