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與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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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頭上。

    徐州軍士卒們奮力往城下丟著手邊的重物,包括剛剛被曹軍火藥轟下來的幾塊城垛牆磚。

    與城下清一色的紅衣黑甲曹軍不同,他們有的身著紅衣皮甲,有的內襯卻還是灰衣,有的甚至連皮甲都沒有,隻有一件灰布衣衫。

    他們本為賊寇,如今已成了官軍,衣甲定然是要統一的。

    可是征戰連年的徐州,一時找不到那麽多紅布,還有可製成甲胄的皮革,那位臧州牧也隻能讓他們慢慢換裝。

    不過還是將徐州軍衣衫統一在了紅色和灰色兩色。

    “砸!都給我狠狠地砸!”

    一位身穿雙層皮甲的徐州軍伯長,親手抱起一根百餘斤的圓木,順著曹軍登城的雲梯砸了下去。

    正在攀援的曹軍兵卒避無可避,摔落城下。

    而圓木其勢不減,砸在幾人的軀體上又繼續往前滾去,兩名曹軍士卒躲避不急,被圓木撞在腿上慘叫倒地。

    後方簇擁的士卒沒有人理會他們的哀嚎,隻是聽從官長的命令繼續向前,將二人踩在腳下,很快便沒了動靜

    戰鼓一響,命令一下。

    要麽活著向前,要麽死在戰場之上,沒有人會憐惜不能走路成為累贅的你。

    如果你運氣好,趕在鳴金之時傷了腿,或許會有兩個好心的士卒,會幫著把你拖下去。

    當然,這也是身後沒有危險的時候。

    “哈哈哈!都看到了吧!曹軍不用那震天響的玩意兒,咱們怕他個龜孫兒?!接著給我砸!”

    伯長大笑對著身後一群徐州兵卒說完,轉身便要去下一個城垛。

    “嗖!”

    隻聽一聲破空響。

    “伯長!”

    兩名跟隨在他身後的親兵一聲嚎叫。

    幾個徐州士卒扭過頭來,看著方才還在大笑的伯長,吭都未吭一聲仰麵而倒。

    後腦上一支羽箭還在微微顫動,箭杆傾斜,自上而下,顯然不是城下射來。

    “井闌車!曹軍井闌車上來了!”

    有人驚聲呼喊。

    眾人齊齊扭頭,隻見城外曹軍五架井闌車,已緩緩推進至攻城步卒身後數十步外,不時有羽箭射出,城頭上已經引發幾處騷亂。

    顯然。

    井闌車上的曹軍都是精挑細選的神射手,專門用來狙殺城頭的徐州軍官佐的。

    “不要驚慌!”

    “弓弩手壓製井闌車上的曹軍!其餘人給我回到垛口上去!”

    城牆上突然響起的兩聲命令,讓慌亂的徐州軍卒稍稍安靜了下來。

    本來壓製城下曹軍的弓弩手們,張弓搭箭往井闌車上拋射而去。

    雖然大部分箭矢都紮在井闌車上,亦或掉落在地,但勝在密度夠大。

    井闌車上的曹軍神射手們有了傷亡,不似方才那般肆無忌憚,躲在生牛皮後,躲避城頭上射來的箭矢。

    城頭上的騷亂平息,立刻有人接替了方才被射殺官佐的職位,豫州軍重整旗鼓,將方才起勢險些殺上城頭的曹軍趕下城去。

    吼出命令的不是別人,正是在親衛舉大盾保護下走上城頭的孫康和尹禮。

    看著城外的井闌車,尹禮看向孫康道:“孫兄,這般讓曹軍井闌車停在那裏也不可,壓製他們太耗費箭矢了。”

    “嗯,傳令城下投石機,集中城門樓中間那一架,拋投石彈!”

    孫康下了軍令,身旁親衛立刻分出一人往城下跑去。

    不多時。

    城內飛出十餘個石彈,方向都是往城門樓前方投擲,可惜一個未中,連邊兒都沒擦著。

    井闌車上的曹軍絲毫未亂,甚至還傳出了戲謔笑聲。

    “氣煞我也!告訴城下接著投,我就不信一個都不中!”

    孫康聽著井闌車中傳來嘲笑,不由氣急怒道。

    “孫兄勿怒,城下不知城外境況,盲目投擲難以命中也實屬正常,依某之見,不如以床弩連繩射之,隻要能射中,即便不能毀之我等亦可拖拽令其傾覆。”

    尹禮看著城外的井闌車出言建議道。

    這東西太重又行動不便,不能隨軍運輸,一般都是隨造隨用,所以城外曹軍的井闌車也充滿著趕工的痕跡。

    井闌上的平台僅僅可以容納十餘人,中間除了一道可供上下的簡易木梯外,便是四根樹幹和手腕粗細的枝幹撐起了一切

    隻要能毀壞一根主幹,這井闌基本就要塌,若以床弩射中再往城頭上拉,很容易便能讓其倒塌。

    “尹兄妙計!來人,速將城下的床弩抬上來!”

    孫康不作猶豫,當機立斷。

    井闌車上。

    一時被壓的抬不起曹軍弓弩手,坐在井闌內笑鬧不已。

    “王四兒,聽說你在郯縣城內睡了個大戶人家的小娘?”

    “嘿嘿!俺運氣好,什長你不知道,大戶人家的小娘跟那些鄉裏婆娘可不一樣,那個白白嫩嫩啊”

    “娘的!就那麽會兒功夫,你他娘的還能睡個女人,莫不是那活兒什出了毛病才這麽快?”

    “哈哈哈”

    一個大個兒漢子一句話,井闌內頓時傳來一陣快活的笑聲。

    “什長!這話可不能亂說,俺們可是同鄉,打獵還碰過許多麵哩,俺老王怎可能那活兒什有毛病!”

    王姓漢子頓時急了眼,連聲爭辯道,沒哪個男人願意被人說那活兒什不好。

    “行了行了,某就和你開個玩笑,你急什麽眼!”

    什長打住玩笑話,掃了一眼井闌邊上一個年輕弩手:“我說那個第五什來的,歇歇吧,就拋石機隔著牆朝天放的準頭兒,打中咱們全是咱點兒背,就這破井闌誰他娘的也別想著跑,等死就行了。”

    “丁什長,城頭上那些徐州軍正在往城牆上搬東西呢你過來看看?”

    年輕弩手回過頭來對大個漢子說道。

    “搬什麽東西,某來瞧瞧!”

    丁姓什長繞有興趣爬過身來,來到年輕弩手身旁,透過一麵木板上的縫隙向外看去。

    那裏本蒙著兩層厚厚的牛皮,不過此時的牛皮上已然插滿了箭矢,年輕弩手正是用刀尖捅大了一個箭孔,讓他們不用探頭,也能看到點城頭的情況。

    “是有點不對,他們在矛尖上拴炮繩”

    丁姓什長自言自語道了一句。

    “拴炮繩?他們是要往城頭拉什麽重東西吧。”

    王姓漢子接了一句。

    炮繩是他們的家鄉話,那種比小兒手臂還粗的繩索,在他們那裏才叫炮繩。

    “拉重東西不好!那不是長矛,那是床弩矢!”

    丁姓什長急聲道,也顧不得還在不斷傾瀉而來的箭雨,急忙探頭而望。

    城頭上徐州軍簇擁之地,已然擺好了四五架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