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所謂喜怒不行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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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將軍府外。

    徐晃負手而立,對門前數名近衛警惕的目光視而不見。

    他七日前就已經到了鄴城,進城便聽到袁大將軍要宴請城中豪門的消息。

    所以他特意等到了今日才上門拜見。

    那位劉大都督想讓他來送死,他當然不會就此認命。

    他隻是一個信使,這位袁大將軍又向來是注重名聲之人,今日高朋滿座,袁大將軍就算會因此封書信而震怒,多半也不會為難於他。

    就在他思索著如何報複一下那位劉大都督之時,門內已走出一人,正是那位將軍府管事。

    “徐將軍,大將軍召見,請隨我來。”

    “多謝。”

    徐晃跟著管事一路走到大堂,眼前竟是一片歡歌宴舞的景象,而且絲毫沒有因他進來要停止的意思。

    看著堂上眾人若有若無的嬉笑之意,他瞬間明白,這位大將軍是故意在羞辱於他啊。

    “徐公明,孟德讓你一個偏將前來求和,你可想好如何說服於吾?”

    袁紹端起酒樽飲了一口,饒有興趣看著從舞女人群中穿過來的徐晃。

    他沒有給徐晃下馬威之意。

    因為他知道,能被他那位孟德兄派過來當信使的人,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給嚇著,這種多此一舉之事就不用做了。

    “大將軍,末將今日前來,並非奉曹司空之意前來求和,而是奉荊州大都督劉琦之命代為傳信!”

    徐晃不卑不亢回道。

    他從這位大將軍眼中看到的隻有輕視,不是對他,而是對他主公曹操。

    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

    袁紹如此輕視於主公,對主公而言無疑是好事,驕兵多敗績。

    況且。

    此時這位袁大將軍表現的越隨意,接下來他所說之話,就會讓袁大將軍更憤怒,隻會更把怒火發向荊州那位劉大都督。

    “奉荊州劉琦之命?!”

    袁紹臉上笑意收斂,眼中多了絲好奇:“你乃曹孟德手下偏將,怎會給劉琦做了信使?”

    堂上。

    逢記、審配和許攸等人也望了過來,嘴角的嘲弄消失不見,他們竟然猜錯了,不是曹孟德派來請和的。

    “末將奉曹司空之命,前往司隸,劉琦仗著手中兵器之利,末將不敵被俘,劉琦答應我,將此信送至大將軍手中,他便讓末將回到許都!”

    徐晃如實而答,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

    看著這封雙手捧起的紙質書信,眾人心頭皆是一緊。

    他們有種預感,這信中多半不是能讓大將軍高興之事。

    否則也不用派徐晃這個外將前來送信了。

    “呈上來!”

    袁紹沉聲而道。

    立刻有侍者上前,從徐晃手中接過書信,遞到袁大將軍手中。

    堂下宴舞高歌,群臣屏氣凝神。

    看著袁大將軍撕開信封,大堂內的氣氛也變得異常凝重。

    袁紹掃過書信,鷹瞵鶚視般的目光盯著徐晃:“徐將軍可曾看過信中內容?”

    “回大將軍,不曾。”

    徐晃揖手而答,心中卻‘咯噔’一下。

    難不成那劉琦嘴上一套背後一套,信中寫了對曹司空不利之言

    “不曾看過便好。”

    袁紹笑了一聲,看向一旁的大將軍府管事:“帶徐將軍下去休息,好生招待!”

    看著大將軍麵色不改,反倒是看了書信後有了笑意,堂下大半之人的神色複又舒緩開來。

    他們今日前來赴宴的,不是來承受大將軍怒火的,現在看起來並無大事,自然最好不過。

    當然。

    大將軍未主動說明信中內容,他們也不會不識趣的再問。

    讓這位徐使者離開,而不是請席就坐,就足以說明信中並非喜事,反倒更像機密。

    機密這種事,知道的越少,死的越晚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明白。

    “唯。”

    管事應下,對著徐晃道:“徐將軍請。”

    “謝大將軍,末將告退。”

    心神不寧的徐晃跟著管事出門,越想越不安。

    他好像大意了,輕信了劉琦之言。

    這位袁大將軍的反應顯然沒有震怒,更像是劉琦聯合袁紹,要合謀主公!

    正想回問袁紹試探一句。

    可是就在他思索這片刻,他們已走出門外,回頭望去,皆是侍女翩翩起舞的倩影。

    “徐將軍,還請快些,某把你送到了地方,還得回來侍候大將軍呢。”

    管事略顯不耐煩地道了一句,回頭悄然衝著門口的近衛們使了個眼色。

    身旁之人的呼吸粗重了些許,顯然是動過什麽念頭,不可不防。

    八名甲士會意,立刻跟在了身後,四人一排,將徐晃望向堂內的目光擋得嚴嚴實實。

    徐晃看著麵露戒備之色的甲士,隻得放棄此次試探的念頭,看看有無機會再求見這位大將軍了

    大將軍府中的歡宴直至黃昏,賓客心滿意足而去。

    而堂上。

    袁紹臉上的笑意終於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憤怒和恨意。

    他是父親袁逢一時風流的產物,母親地位低下,讓他不得不過繼給叔父袁成。

    正是自幼這段經曆,讓他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性格,大權在握之後,更是爐火純青。

    賓客俱在的大堂上,盡管心中惱怒異常,他依舊能談笑風生。

    但是現在,在這些人麵前,他無需再隱忍自己的憤怒。

    田豐、沮授、逢記、許攸、審配、還有辛評辛毗兩兄弟一個沒走,除了郭圖去青州輔助袁譚外,其餘他依為心腹的謀臣都在此處了。

    “你們都看看吧,這是劉琦給吾的信!”

    袁紹吐出一口濁氣,將桌上的書信傳了下去,神色複雜看了一眼田豐。

    “主公,可是劉琦占據河內,勸主公放棄此地?”

    田豐察覺到袁紹的眼色,神情凝重問起。

    剛剛接過書信看過兩眼的逢記、申配將書信遞給下一人,抬起頭目望田豐,神色各異。

    “不錯!小子可恨!劉景升安敢如此?”

    袁紹憤然錘案。

    方才在堂上他還讚成逢記之言,認為劉琦隻想占住河南尹,阻止鍾繇投曹,沒想到轉眼間就被狠狠打了臉。

    那眭固舉河內降了冀州你荊州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當著我的麵把河內占了,還派人通知我,我這個大將軍的麵子往哪擱?!

    雙重不悅之下,越想越氣的袁紹隻覺一股怒火直衝丹田,大吼道:“來人,傳令顏良,領兵五萬給吾蕩平河內!”

    “主公萬萬不可!”